高山低谷 第50章 生气

转过来的周一，李凯旋上午陪家里老人体检去了，秦令川代替李凯旋去开会，看见黄杉挑了挑眉，黄杉给他发消息：你怎么来了？

秦令川回复道：替李凯旋来的。

快到饭点了，秦令川从会议室出来心想去刑侦吧，虽然早上从一个家来的，但一切吃个午饭不过分吧？他进刑侦的办公室的时候，老队员还认识他，跟他说黄队突审去了。秦令川看了看时间已经午休了，这不得下午才审完？他去食堂打了饭，借口给李凯旋打饭，反正李凯旋肯定回家吃的，于是他非常坦然地要了两份糖醋排骨。

回刑侦之后，他问了黄杉的位置，还是他们两个刚来的位置，不过自己的位置坐了个刚来的小孩儿。秦令川看小孩儿有点腼腆的样子，一瞬间有点恍惚——原来已经这么久了。

小孩儿有点拘谨，秦令川本来话就不多，所以就坐在黄杉的位置上，打开手机开始看朋友圈，对面小孩儿好像放松了一下，秦令川哑然失笑，自己警衔高又不代表自己是什么严厉的人。

黄杉来的时候，下午已经上班很久了，也没人催秦令川回去，毕竟工作交接阶段，除了李凯旋没人管的了他，他到下班不回去都没人能管。秦令川用黄杉的充电线在充电，左手扶着额都快睡着了，手机都没什么好看的了，不过黄杉一推门进来，秦令川立马就看到了。

黄杉走过来，放下本子、笔和水杯：“你怎么来了？”

秦令川心想，不应该是自己问他，开完会人跑了、自己也不吃饭。他看了黄杉一眼，还是没说，没舍得责怪他：“吃了吗？”

“还没。”

秦令川站起身：“那一起吃点吧。”

黄杉本来是想有饭就吃，没饭就算了，没想到食堂真没了。两个人在茶水间吃完的，秦令川没责怪黄杉，黄杉自己也一句话都没说。

黄杉最后说：“你胃不好，以后别等我。”

秦令川放下筷子，问道：“我今天不来，你是准备不吃吗？”

黄杉遮遮掩掩的，一瞬间急中生智道：“不是还有外卖……”好吧，他就是这个打算。

秦令川才不信黄杉的鬼话，黄杉自己主意正着呢，他有点生气：“还是黄队忙，开完会审人，全刑侦就你一个人了。”

“这不是不想做的太差吗？”

秦令川反问：“谁觉得你不行？你告诉我。”秦令川知道自己语气有点冲了，继续道，“工作是做不完的，罪犯也抓不完的。可这世界上也只有一个你，忙是可以忙，但是不能这么忙。”

黄杉没说话，秦令川语气缓和了一点：“晚上回家吃饭吗？”

黄杉说：“写完报告就回，**点可能。”

秦令川心想真是白说了，他收拾了桌子：“我收拾吧，你忙去吧。”

黄杉当天晚上八点多回的家，转天秦令川起来又看不到人了，秦令川觉得自己跟个怨妇似的，这种心理的结，他也没办法简简单单就让黄杉想明白。秦令川快到省厅报道的前几天，黄杉连续两三天没来，秦令川去省厅拿材料正好遇见黄杉刚从法医那边出来，秦令川站在招了招手，黄杉快步走过去，秦令川顺手推开紧急通道的大门，他不知道黄杉想不想他，他倒是很想黄杉。

秦令川伸手想抱黄杉，黄杉躲了一下，秦令川愣了一下不知道黄杉什么意思，黄杉道：“感冒了，别传给你。”

秦令川笑道：“没事。”他一抱就感觉黄杉有点热，一摸额头发烧了，脸色瞬间就变了，什么感冒了，这明明是发烧吧？

黄杉有点心虚：“已经吃了药了。”

秦令川有点生气，黄杉发烧没跟自己说，也不请假，他反问道：“吃的什么？”

黄杉扭扭捏捏的，估计是在临时编：“就……那个……”

秦令川不怒反笑：“黄杉，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是吧？”

黄杉感觉秦令川有点生气了，连忙解释说：“没有，没有，一般扛扛就好了。”

“黄杉，你是鬼迷了心窍吗？”秦令川低声道，“结案率有那么重要？重要到比身体健康还重要？”

“是，那是被害人的尊严，”黄杉，“而且只有这样我才能证明比王御好。”

“他多大你多大？他经历多少案子？你经历多少案子？你非要让自己这么累吗？”

黄杉问他：“那你呢？特勤那么多次，你要什么？”

秦令川心想，真是发烧了，已经开始类比和胡搅蛮缠了：“一样吗？”

“哪儿不一样？要么我走上去，要么被踩脚下。”黄杉第一次说出他的挣扎，“只有我抓住我能抓住的，才能让你们不这么辛苦。”

秦令川心想，终于说出来了，他声音有点哑：“那你想没想过我，黄杉？”

“如果你是我，责任和家庭总是要选一个吧？”黄杉第一次看秦令川有点急了，其实有点茫然，“我只是想对得起我自己的责任。”

”对得起就好，不是让你鞠躬尽瘁，不是让你燃烧自己。“

”那你呢？为什么选择去特勤？“黄杉说，”我们都是一样的，我觉得你是可以理解我的。“

秦令川不否认工作第一的态度，但他确实也很担心黄杉的工作强度和身体。像健康、平安这种无形的东西在拥有的时候不觉得富有，失去后才越发重要。虽然他也一直觉得自己是工作第一、感情第二，但他在决定要不要再去特勤的时候，想到当时黄杉红眼眶的样子，下意识是想拒绝的。

目前来看，黄杉心里装着很多人的未来，唯独没有黄杉他自己，当然自己也得给这什么“超越王御”的雄心壮志让路。那个有人情味的热情的小孩消失了，好像变成了一个工作机器，他只是很心疼，秦令川突然问道：”你会觉得现在和我说这些挺没必要的吗？“

黄杉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秦令川吐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哪里不痛快，就是想给这个世界一拳，他已经很久没有情绪失控过了，他还是轻轻放开黄杉：”下午我让小杜把药给你送过去，难受给我打电话，好不好？“

”嗯。“

那天黄杉先从紧急出口走的，不知道后面秦令川踹了一脚垃圾桶，垃圾桶可能有点劣质，轮子掉了，导致秦令川蹲那儿研究半天怎么安回去，但是最后也没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