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杉整理完,问秦令川:“下一步我们干什么?”
“去买菜,你也跟着?”
黄杉本来想说什么的,但他忽然发现秦令川站起来时很变扭,扶着桌子就算了,还扶了下膝盖,有点像他从健身房练完腿的样子,感觉不是太对劲,他拎着自己的行李袋站起身问:“你膝盖怎么了?”
秦令川伸手想帮黄杉拎行李,黄杉左手拎着行李,把右手递给秦令川,摆明了是——牵手可以,拎行李就算了。
秦令川只是敷衍地解释道:“磕了一下。”他看了看黄杉递过来的右手,心想。黄杉也不知道自己穿着什么,能不能注意一下影响?
黄杉知道自己穿着制服不能这么明目张胆,他收回手,但在这个问题上穷追不舍:“那你让我看看。”
秦令川问他:“在这儿?”两人拉扯之间已经从早餐店出来了,现在还在街上,别说现在多冷,就是当着这么多人他也不好意思啊。
黄杉牵着秦令川的手臂,走到路边花坛,把自己行李放花坛边:“就这,你站着,让我撩起来看看。”
秦令川也拿他没办法,他右腿断过,导致现在什么动作都下意识保护右腿,所以当初跪那一下,右腿是最后落地的,所以右腿没有那么肿。他不想让黄杉看见左腿肿了,自己主动弯腰撩起来右腿,黄杉一下子就看见了一片青青紫紫,他吸了口冷气,问道:“怎么弄的?”
秦令川总不能说自己给自己磕的吧,他没回答在什么情况下怎么磕的,只是说:“磕了一下,真的。”
黄杉一听这事儿没头没尾,只有个结果,事反必妖。他知道秦令川不想说的事情,除非拿监控录像让他承认,不然秦令川肯定不会主动说,他按住秦令川的手,自己蹲下给秦令川的裤腿整理好,然后继续道:“左腿给我看看。”
秦令川道:“看看就得了,上药了。”
黄杉心想,上了药了还这样,那原来得是什么样啊?他蹲着没动,隔着裤腿,伸手摸了摸秦令川的左膝,感觉摸不到骨头,不会是膝积水了吧?黄杉有同事有这个毛病,疼就算了,还得定期去医院抽水,他坚持道:“你让我看看。”
秦令川转身去拿黄杉的行李袋,同时说道:“先去买菜,去晚了就收摊了。”
黄杉在秦令川身体不舒服的情况下动作和反应都比秦令川快的,他站起身,按住秦令川的手,语气有点乞求:“让我看看。”
秦令川本想糊弄过去,一回头看黄杉为那么一点儿小事儿眼眶都红了,他心里叹了口气,反正黄杉想知道的事情早晚都得知道,自己藏什么藏,他刚弯了点腰,黄杉比他动作还快,看到了秦令川有点肿的左侧膝盖,他问:“疼吗?”
黄杉怕秦令川冻着,还是给他整理好裤腿,站起身,然后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多么蠢的问题,都肿了,能不疼吗?秦令川看黄杉沉默地拿着自己行李的样子,也不知道说什么:“为这么点儿小事儿还红眼圈了?”
黄杉瞪了他一眼:“这是小事儿吗?”他想,和秦令川相关的事情再小也是天大的事情。
秦令川假模假式地看了时间,转移了话题:“走吧,再不去赶不上买菜了。”
黄杉第一次知道什么叫赶集,后悔自己的早餐吃早了,他一边拎着自己的行李,一边给秦令川拎着重的东西。秦令川自然是不想让他拎着的,但黄杉掌握了拿捏秦令川的方法,就盯着秦令川,然后坚持不放手,秦令川也不会说什么,大多数情况还是投降了的。
秦令川在让人杀鸡,黄杉就在对面看驴打滚和打糕。秦令川拎着鸡走过来的时候,看黄杉眼神亮亮的,知道是馋了,他走过去给黄杉买了点,黄杉刚想说什么肉麻的话,秦令川看他一眼,黄杉马上就把嘴闭上了。
两个人把菜放秦令川家门口就走了,黄杉没问为什么不敲门,他从小在圈子里长大,怎么可能不知道怎么看人脸色,尤其这个人是秦令川,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秦令川在想什么。是别人的话现在早就歇斯底里了,现在秦令川心里的气愤和难过一点儿也不比别人少,越平静的外表下往往越不平静。
送完菜,黄杉跟在秦令川后边下楼,秦令川已经尽力装得像个正常人了,黄杉还是看得出来他膝盖承不了力。出了单元门,黄杉拉住秦令川:“你膝盖到底怎么弄得?”
秦令川道:“真就磕了一下。”
黄杉知道问这种秦令川不想说的问题,基本上就是对牛弹琴,他问道:“不会是家里……”
秦令川知道他想问是不是家里有人让他跪着了或是什么的:“你想多了。”
黄杉靠这个“你想多了”可以判断确实没这回事儿,他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秦令川的膝盖是为何,而且秦令川平时挺注意身体的,但当且仅当平时——他们不忙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