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令川在吃饭的时候把存折给了他哥,秦令山自然不收,秦令川说:“给小阳还有奶奶这边,我…一时半会也回不来,你们就用吧。”
他哥最后还是收了,秦令山知道他不收,他弟心里更难受,毕竟老人这边是他们在照顾,底下还有个孩子,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虽然小阳后续,家里靠秦令川的关系可以不花钱,但是还有其它花费的地方。
秦令川轻声道:“小阳好了之后要转学什么的,如果有用得上我的地方…”
他嫂子突然出声:“不用。”
他哥略带责备地看了自己媳妇儿一眼,但也不好说什么,只说:“谢谢小川。”他顿了一下,“公安局这边还挺好的,看你嫂子和我忙不过来还派了人陪着小阳,谢谢你了。”
“干嘛谢他。”他嫂子话一出口,秦令山的脸色就变了,一边是儿子一边是弟弟,他夹在中间很难受。
秦令川也知道他嫂子一时半会气儿都冲着他来,也没介意,李凯旋找了他老同学,怎么着也是个局级的了,他自己警衔也不低,在这么个小地方照拂照拂也不难。
他没吃几口,再待下去,他嫂子和他哥恐怕晚上得大吵一架,他道:“对了,我今天在外边住,明天早上就得回去。”
秦令山本来想留弟弟多待几天,毕竟好几年没见了,两个人的血缘打断了骨头还有筋连着,但他看他媳妇儿的脸色也不敢说什么,连送送他弟的请求都不敢说。
他嫂子吃完饭就去医院了,秦令山看秦令川吃饭没吃多少:“不合胃口吗?”
秦令川也没跟他哥装:“最近这今天闹胃口,吃不太多。”
他哥不知道说什么,秦令川自己说:“吃完饭吃点药就好,别担心。”
“明天我上午去医院,没什么办法送你。”
“哥,没事。”秦令川道。
秦令山看着他弟,试图给他媳妇儿解释:“遭遇这事儿,你嫂子…”
“我都明白。”秦令川道,“也确实是我的错,我没想到他们敢动小阳。”他顿了一下,“我保证以后不会有这种事情了。”虽然他都不知道怎么保证。
“小阳这边你放心,”秦令山不疑有假,“你自己也注意安全。”
秦令川帮他哥刷了碗,低头太久还是会头疼,他出来的时候他哥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医院家里两边跑,还有工作上的事情,成年人的世界牵一发而动全身。
秦令川蹑手蹑脚地进了屋里,给他奶奶掖了掖被子,然后给他哥找了床毯子盖上,临走的时候深深地看了这个家一眼。他知道,他可能很久都回不来了。他关了灯,蹑手蹑脚地走了。
其实当地公安局的酒店就到结案,秦令川自己花钱在家门口定了酒店。刚开始回来的时候,他的心很乱,现在倒是很清晰明了。他死,也得拖罪魁祸首下地狱。
只不过一躺下就剧烈跳动的心脏和愈演愈烈的头痛告诉秦令川——其实自己也没有那么平静,他连续熬了两个大夜,睡得那觉也没睡好,更没怎么吃饭,就靠吃药顶着,现在能好受才是假的。
秦令川知道他要休息,他闭上眼却发现自己除了奶奶那张衰老的脸庞就只记得小阳虚弱的样子,他太久没回来,一回来就是这种事情,他理解他嫂子,甚至他都怨自己。
他当初为了躲江裕,去当了派出所所长,现在回来就接二连三发生这种事情,他不得而知那个照片怎么出现的,也不得而知谁把自己的一切说出去的,更不得而知谁能一层一层找到他的家人,这些都没有直接证据,但他的直觉告诉他就是江裕。
所有和他有关的人都是那么不幸,经历了这个事情后,他更不想冒险了,把黄杉推开是正确的,他想。这是秦令川从业以来第一次那么怕失去、怕死——他要死得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