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岭之花养兔指南 第10章 第 10 只兔

“你在这里听课会影响到同学们的，这节课可是两百来人的大课哦。”男人戴着金丝眼镜，语气有些无奈，目光却耐心地注视着眨巴着兔儿眼的小兔。

在周景湛心中，兔兔只是一只小兔，它又不懂人类世界的规章制度，他也从来不会拿对待人类的标准来要求它。

虽然不懂周教授是怎么解读出兔兔想要留在书房陪他们上课的意思，爱看热闹的大学生们可不允许这样一只萌物离开，趁着线上上课周景湛管不到他们，于是纷纷在弹幕中怂恿。

【什么什么？当然不会影响，我们女人就是要看这种萌物才有力气生活哇！】

【老师老师，你看宝都急得要会说话了，赶紧让孩子来学习呀，别耽误孩子上学！】

【宝有什么错？宝只不过是想学习人类的知识，是积极向上的好宝！】

周景湛：“......”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大家只是想看兔兔吗？

不，想看兔兔是一方面，大家同时也想看新鲜的、与课堂格格不入的热闹，就像是在学校时，只要有一只流浪猫猫跳上课桌，摇着尾巴傲娇地走猫步，学生们就会一窝蜂地扑上去喊宝宝。

眼神清澈的大学生们只不过是不想上课而已。

架不住星星眼的兔兔，周景湛心中的防线又无声地后退了一部步，他轻轻地薅过兔兔，把兔兔摁在自己的怀里，兔脸正对屏幕。

周景湛声音低低的：“听课可以，不准捣乱。”

兔兔胡乱地“嗯”了一声，男人的嘴就在它耳朵上方，唇齿碰动间时常碰到它嫩嫩的耳朵尖尖，让兔兔有些痒意。

倒不只是耳朵痒痒，它感觉到仿佛心里有个地方也痒痒的，不疼......更多的是想要得到更多更大力的贴贴，但同时又有想远离的冲动。

唔，好奇怪，它是不是生病了？

兔兔没想明白，悄咪咪地向上顶顶，试图把男人推远一些，好在周景湛说完话就调整了姿势，让兔兔的奇怪之感没有持续太久。

这门课虽然是有关物理学的通识课，由于有很多外专业同学跨选，周景湛没有将期末考核方式设置成闭卷考试这样为难人的形式，只要求了3000字论文，外加平时两次小作业，也未曾将举手发言作为计算平时分的考核内容。

再次强调了一遍考核方式，周景湛打开PPT，继续上节课的内容。

“同学们，我们在初高中时已经从科学课中了解过最最简单的物理学知识，‘峰多巧嶂日，江远欲浮天’①说的是光的直线传播，‘两水夹明境，双桥落彩虹’②说的是光的折射与折射，那么......”

兔兔靠在周景湛怀里，找了一个合适的姿势趴着，毛球尾巴时不时甩甩。虽然周景湛的话语在学生们听来如同科普一般，这么多汉字对兔兔而言，效果不亚于很多很多蚊子想要一股脑地钻进兔耳朵里。

偏偏周景湛咬字清晰，声线清润，说话时语速不急不缓，就如同情人在耳边的蓄语，十分令兔沉醉。

兔兔听不懂物理学术语，但兔想凑近听主人的声音。

它抬起两只前爪，用力向前伸，后爪被牵动时不小心踩在了周景湛的衬衣上，毛茸茸的肉垫在价格不菲的布料上印上了两朵明显的梅花，也引得说话中的男人无意识地顿了一下。

如同一把小钩子，在周景湛的肌肤上勾画出暧昧的痒意。

“别闹，宝宝，我在上课。”

磁性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让原本就心不在焉、偷偷观察兔兔的学生们一个激灵。

周景湛强行稳定声线，左手轻轻捏了捏兔兔的耳朵，两只耳朵尖尖就像柔软的糕点似的，往一边倒去。

兔兔“唔”了一声，回过头大眼睛一瞪，状若凶狠地“呲”了周景湛一下，又气哼哼地转过头去，留给男人一个委委屈屈的背景。

“人类讨厌，不理你了！”

这个坏坏主人，兔只是想听主人的声音，兔有什么错？

背对着周景湛，兔兔自以为小声地“哼哼”了好几声，没想到贴在它身后的男人听得一清二楚。

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小模样成功逗笑了周景湛。他掩住嘴角的笑意，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继续用正经的语气上课。

屏幕前的学生们却是一下子炸开了锅。

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谁？

他叫谁宝宝？

平日里冷淡自持、醉心学术到一板一眼地步的周景湛叫一只兔兔宝宝？

用的还是这样温温柔柔的呼唤情人似的腔调？

曾经有初入校园的学生因为崇拜周景湛的学术成绩和外貌，选了他的选修课，还托了家里人的关系，想要加入他带的科研团队。

按道理说，面对这样家里有点势力的关系户，被追求的一方多少会有些忌惮，会采取迂回方法拒绝。

可他不仅拉黑了那个学生和施压他同意学生追求的领导，还专门去请教了律师朋友，在他本学期所有的课堂上都强调了一遍，师生恋在法律与道德两方面的危害与风险。

同时重申，做学术靠的是实实在在的能力和知识，关系户和私人情爱在他那里完全行不通。

出了这件事以后，京大所有人对于这个年轻教授的印象，除了他本人学术能力非常强，还领会了他的铁面无私与冷酷无情。

【周老师，你痛批我论文的时候可没有这么温柔。】本学院有幸被周教授指导过项目的学生打趣道。

【学生是学生，宠物是宠物，何况宝宝一只这么可爱的兔兔，谁忍心对它说重话呢？】

【报告，我怀疑教授被夺舍了，我有证据。】

【我就不一样了，宝宝来ee怀里，以后ee天天带你穿梭在神圣的课堂中学习。】

【哈喽哈喽，我是宠物医生，你家兔兔好像有些问题，送到我家来检查检查。听不见吗？我是宠物医生。】

看到弹幕上飞速飘过的虎狼之词，周景湛眉心跳了挑。有些互联网热词他不太理解，但并不妨碍他感受到了莫名的威胁，即便他自己都不知道威胁感从何而来。

“没想到同学们今天对天体物理学这么感兴趣？那不如我们临时增加一个小作业？”作为一名富有经验的人民教师，周景湛已经很好地学会了如何应对被带歪后过于热烈的课堂气氛。

刚才还口吐各种各种狂言的学生们一听，瞬间老实了。

要知道周教授最大的特点就是醉心学术、对科研一丝不苟。虽然学长学姐们都说他打分很宽容、人也很好，但他这个人批阅任何作业都十分认真，会为学生的每份小论文都写上评语。

他们可不想遭到周景湛的毒舌攻击。

【已老实，求放过。】

【老师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没有兔兔，兔兔......不，物理学这么有趣，我们还是继续探索宇宙的奥妙之处吧。】

而身前乖乖听课的兔兔则打了个哆嗦，一股畏惧感不禁涌上了心头，周景湛上课好凶呀，一言不合就要给学生们加作业。

幸亏它不是主人的学生，否则凭它的笨蛋模样，不得每节课都被主人骂哭？

想到它一只无依无靠地坐在办公桌上，面前是铁面无私训兔的周景湛，而它什么都听不懂，被主人怒罚抄鬼画符的样子，兔兔就一个激灵。

太可怕了QAQ，兔兔不要上学。

“补药啊”“已老实”等言论齐齐刷屏，见学生们的心思被拉回正轨上，周景湛也不提刚才要加作业的事，和学生们一起继续课程内容的学习。

作为通识课，这门课比物院的专业课会稍稍有趣一点，周景湛放在PPT上的问题也更加偏向开放性。

即便线上上课缺乏互动感，他也照常提问。

然而，问题呈现出来后，钉钉消息框中一片寂静。

没有同学愿意主动连麦。

周景湛对这种现象早有预感，但他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于是随机点了个名。

连线的倒霉蛋是本学院的一个学生，上过周景湛的专业课。见他没有反应，周景湛耐心地将问题重复了一遍，语气清晰。

“周老师，对......对于这个问题，我认为......我认为比较切实的方法有......”

男生语气慌张，实在“有”不出来了。结合他刚刚上麦时没来得及消音的游戏声，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他此刻面前摆放着两个设备，一个设备上网课，一个设备打游戏。

物院选了这节课的其他学生纷纷给男生捏了一把冷汗，要知道周景湛打分宽容归打分宽容，平时学生在他课上吃早饭、零食，他也不太在意，可一旦涉及到专业知识，他骂起人来比谁都狠。

何况，PPT上的问题开放性很强，即便是文科学生也能回答，男生支支吾吾的样子，说明他不是不会，是根本没听。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周景湛没有发怒，而是语气平静地说了一句：“没事，慢慢来，给你两分钟的时间。”

他面色舒然，深邃的桃花眼里仿佛真的没有一丝愠色。

而在众人看不到的视角里，一只兔爪正可怜兮兮地盖在男人的喉结上，并试图慢慢地、温柔地抚摸。

它想要安抚周景湛。

“不要生气嘛，兔摸摸你。”

兔不懂复杂的物理学知识，但兔能感知到人类的情绪。

苦苦的，比周景湛放在冰箱中的无糖西柚汁还要苦。

①引自苏轼的《同王胜之游蒋山》；②引自李白的《秋登宣城谢脁北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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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只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