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来迟随意看向帐篷外面。
烤架后,英俊的男人正垂眸敛目、有条不紊地工作,红裙卷发的明艳女孩儿站在他身边,陪伴着他,笑语晏晏。
许来迟的目光稍微停顿了下,便转了回来,低头静静地吃藕片。
楼琳琳将已经烤好的串端进来,爽朗地笑着:“程大厨的手艺,大家快尝尝!我刚才吃了串羊肉,真的绝了!超级超级好吃!”她加重语气,脸上是与荣有焉的骄傲,“让哥真的太厉害了!”
大家尝了,纷纷捧场,“确实好吃,刚刚还想着只要熟了就行。现在简直是意外之喜,烧烤店的水平啊。”
有人探出头,向程让喊道:“程大厨,牛啊!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哈哈!”
程让看过来,目光从许来迟面前空着的桌子上掠过,面上笑道:“不敢不敢,承让了。”
众人哈哈大笑。
周绍也给许来迟拿了几串,许来迟尝了,除了有些辣,确实味道极好。
***
一盘盘烤串端进来。
许来迟看了眼烤架后独自烧烤的人,再看看帐篷里,9个人等着吃。
到现在已经快1个小时了,每个人都吃了几串,只有楼琳琳去帮忙,却又被程让劝回来。
大家都坐在舒适的帐篷里聊天吃东西,只有程让一身单衣,在外面站这么久,烤着10个人的烧烤,到现在连水也没有喝一口。
许来迟抿了下唇角,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时,好似随意地走到烤架边。
程让白衬衣的长袖高高挽起,露出结实有力的手臂,垂眸自顾自地烤着烧烤,没有说话。
许来迟抿唇,理了下被夜风吹起的长发,轻声问道:“还有这么多食材没烤,是不是需要很久呀?”
男人头也没抬,淡淡地说道:“周绍给你端的吃的不够吗?那估计要等会儿了。”
许来迟心脏轻抽了一下,手指不自觉地蜷缩起,不再说话,转身就往帐篷走去。
程让闭了下眼睛,咬牙,将烤串丢在烤架上,喊道:“许来迟。”
许来迟心跳加快,洁白的贝齿紧紧咬住唇,却还是停住了,没有回头。
“给我拿瓶饮料。”他淡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许来迟默不作声地倒了杯温水,送过去,递给他,眉目静静。
程让看了眼她,再瞥了下水杯,慢吞吞地道:“我要饮料,为什么给我倒水?”
眼看女孩儿转身又要走,他忙开口,“再拿个吸管”,给她展示双手戴着的泛着油光的手套。
许来迟只好又去取了吸管,插在杯子里,递给他。
他却不接,只低下头,就着她的手,咬着吸管咕嘟嘟喝水。
他就这么在她面前低头喝她手里的水,乌黑的发根往冷白修长的脖子里淌着汗珠,眉目锐利又英挺。
他温热的鼻息似乎喷洒在她的手上,让许来迟的手臂都有些发麻。
许来迟心中又恼又甜又心疼,各种心情纠缠成涨涨的不知名的情绪,堵在她胸口。
程让看起来确实很渴了,连着将一杯水都咕嘟嘟喝完。
他两片嫣红的薄唇上还残留些许的水珠。许来迟不由扯了一张纸巾递给他:“你嘴上还有水。”
他还是不接,只是低头凑过来一张英俊的脸。
许来迟瞬间羞红了脸,直接丢了纸就要走。
“站住!”程让无奈叫住她,自己扯了张纸巾擦嘴,又擦了脖颈上的汗水。
许来迟咬住唇,低头用脚拨拉着草坪上的杂草,不看他,不说话。
“为什么这么清丽脱俗的小仙女儿,脾气这么大?”他望着她,挑眉轻笑。
许来迟红着脸儿抬头瞪他:“小仙女儿才要脾气大,要不怎么对付你这样的……”她咬住唇,不说了。
程让含笑:“我这样的什么?”
女孩儿一双优美的桃花眼中水波流转,含嗔带恼,仿佛芙蕖上的一点露珠,荡啊荡的,却又倔强地不肯示弱,“无、赖!”
程让心中所有的晦涩不悦被这清泉瞬间泡的干干净净,软地不像话。他垂眸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女孩儿,不肯错开一丝一毫。
许来迟被他的目光看得身体发烫,逃一般地拎起水杯快步走开。
“许来迟!”程让气。
“给你再倒杯水。”许来迟不回头。
许来迟又倒了杯水,放在烧烤架旁边。
随后居然什么话也没说,就又匆匆跑走了。
程让都来不及叫住她,心中恼得要命,恨恨地将生肉串扔在烤架上,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能平复下心里的堵闷。
这次过了好一会儿,许来迟才又回来,程让再难忍耐,咬着后槽牙,恨恨地说道:“许来迟,你一会儿来一会儿走,故意遛我呢?故意让我一会儿高兴、一会儿生气是吧?”
许来迟红透了脸,心口砰砰乱跳,羞恼地瞪他,“程让!你!胡说什么呢?”
不知怎么,他们只是认识了这么一下午,却仿佛久别重逢的故人,心与心仿佛相通,她无法在他面前戴上甜美的面具,而他也总能这么若有若无的亲昵暧昧!
“许来迟!不准再走!你个没良心的,我一个人给你们烤串,你连给我打个下手都不肯,嗯?”程让这次不等许来迟说完就立刻说道。
许来迟红着脸儿咬住唇,“琳琳刚才不是要给你帮忙,你怎么赶她走。”
“因为就你可恶,就你招我恼,我就爱使唤你!”程让垂眸恶狠狠地看着她,恶狠狠地说道。
许来迟心跳得厉害,她不敢再看他,也不敢再多说话,只轻轻地咬着唇瓣,瓷白秀美的面孔上染起了羞涩的粉。
她忙垂下长睫,掩饰乱如狂草的心跳,走到他身边,站在烤架后,尝试去翻食材。
程让看着女孩儿玲珑小巧的耳朵上的粉色,唇角不自觉翘起,“你站这边,这些生串给你。”
女孩儿乖巧地和他换了位置。
两人各做各的,空气一片宁静。
“那个,我刚才去找节目组了,让他们帮忙点了外卖,这些烤串就当个菜,所以不需要烤那么多了,现在等外卖来就好了。”女孩儿的声音清凌凌的,宛如山涧清泉,潺潺入耳,说不出的温柔。
男人的手倏然停住,他转头凝眸看向女孩儿,喉结上下滚动着,唇角动了动,想问什么,最终又尽数克制住,最终只化为一句,“许来迟,你,果然很可恶。”
女孩儿心尖发麻,洁白的贝齿紧紧咬住唇瓣,不敢发一言,生怕一不小心就泄露出一丝一毫的心事。
***
“呀!”许来迟惊呼一声,她抬起手臂,有油蹭到了她的乳白色束袖纱衣上。
她想挽起袖子,才发现方才忘记戴手套了,手上此时都是油渍。
“我来帮你挽上去?”程让取下手套,又用纸巾仔细擦干净手,询问地看向她。
许来迟犹豫了下,还是将双手举在他面前。
他低下头,拆她的袖扣。
许来迟看到他的手有极轻微的颤抖,她心中莫名酸软,咬住唇瓣,侧过头不肯再看。
等了一会儿,他还没有好,她不禁回头,看到他弯下腰,努力和她袖子上复杂的中式绣花盘扣缠斗。
许来迟心尖轻颤,她连忙说道:“程让,你等一下,我教你。”
他直起身,许来迟看到他冷白锋利的下颌处有一滴晶莹的汗珠,乌黑的发根也有些湿意。那一刻,她的心不知为何软得不像话,也麻的不像话。
许来迟将手臂举高,放到一侧挂着的灯光下,这样就不用他费劲弯腰了。
她温柔地说道,“喏,这样就能看清了吧?其实不难的。”
程让怔了一下,低头看了她一瞬,他的目光如同溶溶的月光,有她看不懂的东西,他整个人却放松下来,眉头舒展,一把扯下她的手臂,柔声说道:“这么举着,手酸不酸?”
他顿了下,又说道,“冒犯了。”
他捉着她的袖口一阵摩挲,三两下就解开了。
接着他将她纱衣的袖子一圈圈高高挽起。
他温暖干燥的手指若有若无地触碰到她柔嫩纤滑的肌肤,他们离得很近,他好高,他清冽的气息和压迫感笼罩着她,健壮有力的身体若有若无地挨着她。
时间很安静,气氛很温柔,人是酥麻的。
许来迟几乎要后悔挽什么袖子了,她掩饰地和他聊天,“刚才,嗯,你怎么解开了?啊不是,你刚才怎么解不开?”
他说话也不是很利索,“什么?奥,你不高兴了,我以为,咳,就是以为你不高兴了,所以有些紧张。”
许来迟脸颊通红,再也不想讲话了。
“咳,好了。”他一向清朗的嗓音有一点点哑。
许来迟咬唇,轻轻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