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之屋’?”鲁路修扫了一眼卡片,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难看起来,“扔掉吧。”
北辰点点头,她其实也觉得不怎么重要,主要是那个女孩儿离开的时候慌乱地有些异常,所以她还是把东西捡回来了。她将卡片随手一揉就要丢进一边的垃圾桶里。
“等等。”鲁路修忽然出声。他向北辰伸出手,看意思似乎是讨要那张卡片。
北辰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把卡片抹平整给他递了过去。
鲁路修拿着那张已经皱巴巴的卡片,翻来覆去的看了看。
这张卡片的材料很劣质,就是最便宜的那种彩印的广告卡,被北辰一揉,那些朝内的折痕上都裂出了一道道白色。也不知道是因为用料真的差劲到了这样的程度,还是北辰的手劲儿太大了。
卡片上的广告本身倒是看不出特别的,和所有不正规产业的小广告差不多——毫无遮挡的酮体、直白露骨的广告词,加上一个联系方式,除此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信息。
可鲁路修还是觉得不对。据他所知,红灯区在11区算是合法经营,甚至是用政策大力扶持的产业。而且这一整条街虽然名字不同,但是性质上和租界的“夜莺巷”是完全一样的。
在这样的背景下,那个女孩儿慌什么?
“要抓回来吗?”那女孩儿体质不如她,离开的时间也不算久。她现在开着雾视溜一圈说不定还能追上。
“不用。”鲁路修的视线落在那串联系方式上。过了一会儿,他把卡片放进裤兜里:“和他们见面的时间定在两天后,具体地点待定。你按照原计划打探一下那两个区域,等我确定了地点和具体时间再进行下一步。”
北辰点点头。
鲁路修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发现时间差不多了:“十五分钟后你从正门离开。”他交代完就拿起放在一边的拖箱准备走人,只是没走两步他忽然停下脚步,回头补了一句:“帮我打探一下‘爱之屋’,我可以另付报酬。”
打探倒是没问题。不过就“保镖”任务的报酬金额就够她用很长时间了,加上鲁路修给她找好了住址什么的,再要多了她也没用。
“不如……你把这个忙当愿许了?”
鲁路修微怔,脑海里很快闪过一个念头。
北辰的心底立刻听见了那个愿望,一根只有她能看见的光线链接在了两人中间。
“这是你的获取方式?”鲁路修问得很直接。
北辰倒是有些惊讶:“CC没告诉你?”
鲁路修轻笑了一声,用一种极其怪异地语调回答:“她说这是你的**。”
北辰倒是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她看鲁路修的神色不似作伪,心里也觉得鲁路修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对自己撒谎。CC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嘛。她有些别扭地想。
“我应下了。在撤销之前,就算我不愿意,规则也会强迫我执行的。”
鲁路修有些好奇:“强迫?”
北辰无奈地一摊手:“大概类似于被接管吧,直到完成为止。”
“你的身体属于你吗?”鲁路修的神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他似乎正在重新审视眼前的这位合作伙伴。
北辰想了想:“你的GEASS属于你吗?”
房间内一时陷入了安静。
黑发的少年将手边的拖箱推到门边放好:“你缺稳定的供给者吗?”
……
虽说是得来不易的假期,可枢木朱雀却没有像大部分人一样选择睡懒觉。他按照往日的生物钟醒来、晨练、去特派研究室……等走到门口发现研究室的大门紧闭着的时候才想起来:今天放假。
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
枢木朱雀从特派的办公地点离开后,又绕着住处和阿什福德学院转了那么两三圈,直到太阳高高升起才选择转入附近的一家甜品店休息。
他按照习惯点了一杯黑咖啡后,坐在了店内最靠窗的位置上。
今天他在外面转了几个小时,高桥律都没有出现。是对方放弃了?还是单纯的没有选择在这个时间段进行跟踪?昨天跟着北辰的那些人也没有现身,也不知道是他没有发现,还是那些人并不怀疑或是好奇他的动向。
他端起那杯还冒着热气的黑咖啡喝了一口,浓郁的咖啡香裹挟着苦味一路渗下去,把他的精力都强行汇聚在一起。
记忆就像一本用水写就的书,水痕本来就难以辨认,更何况很快就会挥发。他努力将那些还没有干去的水渍来回翻阅了几遍,都没能在其中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不由得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记性来。
是不是他遗漏了什么?或者遗忘了什么?
他的视线随着咖啡的雾气飘向窗外。
现在已经是上午十点。虽然是工作日,但街上的人还是不少,形形色色的,还有穿着制服的巡逻队。
巡逻?
枢木朱雀看着眼前的队伍微微蹙眉。
租界分为安全区和混住区。混住区,顾名思义——是帝国人和11区人混住的区域。那里相对不安全,所以巡逻频率非常之高。他还没有转入特派时的宿舍就位于混住区,那次带着北辰外出还害得对方受了伤。
而安全区则位于整个租界的中心,也被称为“内圈”。这里只居住了帝国人——他除外。当然,阿什福德学院开学那段时间北辰以及另外三位转校生也是这其中的特例。安全区也不是说完全不让11区人进来,只是进入审查非常严苛,而且不允许过夜。但是也正因为这些限制,这里的巡逻力度是远不如混住区的。
但是今天的巡逻队伍,是不是有些太频繁了?
不……好像不止是今天。
枢木朱雀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什么。好像是港口那次战斗的前后,安全区内的巡逻就已经被加强了,只是因为他之前无心了解这些所以忽略过去了而已。
到底是之前加强的还是之后加强的呢?
可惜他实在是记不起来,那些水痕他从来没有主动描摹过,现在已经被时间的微风挥发,只留下一些模棱两可的水渍。
他微微眯眼,刻意回避了自己强行回忆的举动,避免自己对那些模糊的印象自动加工,那只会影响他的判断。
不过监视北辰的人是这几天才派的,他隐隐记得巡逻加强应该是在这之前。如果这么算……是租界内有了什么别的变故?恐怖袭击?不,应该不会。能让安全区加强戒备的恐怖袭击不会是什么小打小闹,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
如果不是已发生的,那就是未发生的。
是在防备事情还是在找人?
如果他是恐怖分子……会藏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