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考虑的。”北辰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又不想打击对方的热情,只能模棱两可地回答。
女人似乎也冷静了下来,她调整了一下状态:“我叫清水惠,应该怎么称呼您呢?”
“我叫北辰,你怎么称呼都可以。”
“北辰?”清水惠一愣,她再次细细打量着北辰的脸,忽然想到了什么,“您是花朝的人吗?”
花朝?另一个国家的名字吗?每个国家的语言应该不一样吧,她之前为什么没有问?
北辰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刚才听的、讲的都不是布里塔尼亚语,而是霓虹语。她想了想道:“也算是吧。”
清水惠的表情一滞,似乎在犹豫什么。
“怎么了?是哪里不对吗?”
难道是我的回答出了问题吗?北辰的手背在身后,紧紧攥住那把小刀。
“没有没有……”清水惠纠结了半天才说,“如果您愿意加入反抗军的话……不如取一个……不,就把您现在的名字直译成霓虹语……或者取个代号也行,只是千万别告诉他们您是混血。”
“为什么?”
“嗯……大部分霓虹人可能都不大喜欢不一样的人……总之我不会骗您的。”
北辰笑着点点头,虽然她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去加入那个什么组织,不过还是该谢谢别人的好意:“多谢。”
“说起来,您需不需要换一身衣服?”
“不用了,谢谢你。”北辰笑了笑,看对方似乎还想建议,便先开了口,“反正都会脏的,也没必要换。”
清水惠一愣,随即苦笑了一声:“您说得对。不过我想您应该想办法弄一点挡脸的东西……我不记得门口的柜子里还有没有口罩,三途界很少有人卖这些,那都是以前剩下的。您可以找找看……对了,您离开的时候不用帮我把门带上。”
“好的。”北辰答应之后便催促着清水惠进去了。
她按照清水惠的指示在门口找到了口罩——不是医用级别的,只是很普通的那种,顶多起到防尘作用。不过她也不在意这个。她想了想,拿了一个戴上,两个放在裤兜里备用。
她按照清水惠说的,没有关门,直接出去了。
她想先去确认一下肯特是否在原地。那根光线虽然有些暗淡,却一直没有消失,伸手去触摸那条线的时候,听到的声音也非常虚弱。
当北辰顺着指引回到之前的位置时,肯特已经不见了,只有地上的一滩血迹证明一切曾经发生过。
她在那滩血迹里感受到了一点微弱的能量残余——有些熟悉,可她却说不上来在哪里感受过。
她想了想,在裤腿上用力一撕,棉质的裤子被撕下一下片来。
撕得有点丑,下次争取撕一圈。
她用布片沾了一点带着熟悉能量的血迹,将它好好地包在里面,揣进了裤兜里。
“嘭!”
在这条街的尽头,一台紫色的桑德兰冲着她开了一枪,正中她的腰腹。
有完没完了啊!!!烦死了!
北辰有些无语地倒在了地上。
她发誓!下一次再不注意周围的情况,她就是狗!
机甲确认北辰不再动弹后,兀自驶向了远方。
北辰在地上躺了一会儿,却没感觉到伤口愈合。她忍着疼伸手摸了摸——子弹深深嵌进了她的腰腹。难道是因为子弹还留在里面?她想了想,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确认周围确实没有人后,迅速爬起来,钻进了一边的废楼里。
靠在冰冷的墙上,她几下卷起衣服,把那把小刀拿了出来。
小刀的刀柄上刻着一只漂亮的飞鸟,羽毛根根分明,精致的不像是一把匕首,刀身光滑得能当做镜子——她从里面,看见了自己的样子。
一张苍白的脸,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硬要说的话……总觉得和女店主、清水惠有些风格上的差异?
应该问一问店主的名字的……
她只忧伤片刻,注意力很快回到了腰上。她深吸一口气,紧紧咬住牙关,毫不犹豫地将刀刺了进去。
“嗯……”她疼得闷哼一声,手上却极稳,没有一点颤抖地将那颗弹头取了出来。
当子弹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后,她终于再次有了熟悉的感觉——伤口开始愈合了。
她将刀收好,盘着腿坐着,双目发直地看向远方。
救命……伤口好痛!!!头也好痛……
将子弹取出后,伤口和她预料的一样很快长好。唯一让她感到奇怪的就是——她的头在伤口愈合的期间也一直在疼,就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顶着,不过愈合之后就没事了。
她把衣服放下,一时间不知道刚才拒绝清水惠的提议是否正确——全是弹孔和血迹的衣服怎么看都不正常。
算了算了,总不可能再折回去。
她盯着远处那滩血迹,那是肯特之前倒地的位置。肯特应该是被救走了,那种程度的伤还能救得回来?
看来只能之后再想办法杀他了。
北辰深吸了一口气,站在遍布弹孔的街道上,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我一定要……】
好熟悉的声音。
北辰闭上眼睛,感知远远延伸出去,对于愿望的聆听也更加清晰——
【我一定要成功!鲁路修,你们一定要撑住啊!】
是枢木朱雀?
对哦,她还得找他来着。也不知道他的伤现在怎么样,难不成已经好了?
她这么想着,当愿望再一次响起的时候,在心里给与了第一个愿望以回应:我会帮你的。
亮着微光的线一路延伸向炮火纷飞的远处。
嘶……不对啊……他要什么成功啊!?
北辰头疼地揉了揉脑袋——下次要明确了愿望才能应答!
她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确认口罩戴好后,一头扎进了巷道里。
……
“鲁鲁?你怎么现在才回打电话给我啊,总是逃学会被留级的!”鲁路修拨打的电话很快就被对面的女生接通。
“夏莉,你那里有没有电视?”鲁路修一边摸索着桑德兰上的操作系统,一边问,“有很重要的事情——我需要知道信修这边的新闻。”
“好吧……啊,这个借我一下。嗯……有个交通管制……别的就没有了。”
鲁路修自学过一些代码,误打误撞地打开了桑德兰的一些程序解释。
……明白了。
“管制的原因呢?”
“不知道诶,没有细说。可能又是什么贵族聚会吧?以前不也总这样吗,克洛维斯总督……”夏莉那边又说了些什么,鲁路修的注意力已经不在那上面了。
看来军方是打算事情结束之后,看需求报道。那么……
“替我和娜娜莉说一声,不回家吃饭了。先挂了。”没有去管对面不满的声音——夏莉每一次都会这样,反正之后也不会生他气的。他都习惯了。
既然没有公布原因,想来那个女人是什么见不得光的存在,难道……
鲁路修想起十年前的“神兵计划”,好像就是和一个女人有关?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个计划当年因为实验体失控被紧急叫停了。会和这件事有关吗?
“如果真是这样,现在寻求军方保护只会被灭口。”鲁路修紧蹙着眉头,看着机甲内部显示屏上那一个个肆意奔跑的信号点,“那就来好好算算账吧——将我卷入这样的事情里,怎么能不付出一点代价呢?”
他下意识伸手捂住自己的左眼,感受着那因为契约而获得的力量。
就是因为这个,他才能获得重生,这将是他最重要的底牌和资本。
他闭上眼睛,在脑海里简单回忆了一下儿时跟枢木朱雀学习的霓虹语——他要把这些恐怖分子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