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长生、没有爱 第23章 试探

刚刚还在看戏的弗洛此时也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不是因为苏维里安的情绪，而是他所在的体系赋予他的职责。

马里恩了解弗洛在想什么，打趣道，“怎么?改变主意不想支持那个渣滓了?”

称呼他为渣滓，是因为他无视规则，因为他天生比别人弱，因为他正道不成走歪道，还妄想跻身于卢米内斯特社会群中。

弗洛确实改变了主意，认同笛桥是渣滓的观点，只因为看到他展现了自己的爱意。

“走吧，去挨骂。”马里恩坦然道。

苏维里安嘴上说着求饶的话，身体呈放松状站着，气定神闲的拍了拍右胸，一枚暗金色的勋章亮了出来。现在，他不是苏维里安，而是大统领直接任命的卢米内斯特基地总督，除此之外，是大统领的亲信。

笛桥有什么呢?将来继承的父亲职位比苏维里安低，他自己没什么能力，凭借着恬不知耻，无所畏惧，换来了审查苏维里安的工作。他装腔作势，让大家以为自己有能力把苏维里安搞下马，最终来顶替苏维里安。

如今阿里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完全交代，本基地先解除了对苏维里安的观察。你以为就此结束了吗?以笛桥认输告终?不，他有苏维里安的把柄。

苏维里安只能恐吓威胁，还能把他怎么样呢?

“来了我这里，就只能守我的规矩。安安静静的，做你的事情。”苏维里安盯着笛桥眼里的嚣张慢慢淡去，就像看着受伤的猎物，眼里流露出对此状的满意，和对它的一丁点儿同情。“还有，你得清楚，我这个位置不是谁想坐就能坐的。要是你足够优秀，我当然乐意拱手相让。”

他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十分不爽的叫了一声，“马里恩。”

伴随着转身的动作，放在人群里毫无攻击力的苏维里安狠狠打了全场攻击性最强的那个人一巴掌。马里恩迅速俯首，道歉，表示服从。

“有人在我的地盘捉人，为什么我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

马里恩觉得有些难办，“笛桥是特设官，总督大人。”

“那你的意思是他在这里的行动不需要我的允许了？”苏维里安冷冷的看了马里恩一眼，“不管总督是谁，做好你的工作不是你的责任吗？马里恩，该不会这一点也需要我来教你？”

马里恩羞愧鞠躬，叫人把笛桥从现在开始，死死盯紧。

“奥菲利亚，我们该回去了。”

挡在苏维里安面前的人让开来，大家看见奥菲利亚和狒狒倒在地上，那名被笛桥叫作“猫儿”的女孩子跪在地上，用一柄银叉对准了奥菲利亚的脖子。

动脉在跳动。奥菲利亚睁着眼睛，看得出手指在用力挣扎，但她使不上一点力气。

身后的笛桥收敛了一些嚣张气焰，做无辜状，“苏维里安，开心吗？”

苏维里安皱了眉，歪了脑袋，对这一幕表示不解，在沙发上重新坐下来，夸张的笑出声，“我当然开心了，谢谢你送我的礼物，怎么不动手？你在等什么？”

头顶的灯光聚焦在猫儿和奥菲利亚身上。一群机器人在阴暗处悬浮着待命。马里恩和弗洛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那柔弱的女子，只等听见苏维里安任何指示他们动手的意思。

笛桥有点儿嚣张过头了，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过所有人都希望他这么愚蠢的行为进行到底，奥菲利亚对任何人来说都不重要，而笛桥，是一个需要借口才能打扫干净的苍蝇。

“谁都不许伤了威胁者。”

苏维里安轻飘飘的一句吩咐，让所有蓄势待发的人差点肝火回炉烧得自己吐一口老血。不许伤了威胁者？为什么？猫儿和奥菲利亚之间，前者对他来说更有价值？对了，笛桥说那女孩实际上是不同于任何一个人种的动物属。是不是对这一点感兴趣呢？

卢米内斯特人还没有冷血到把一个明显长着人模人样的漂亮孩子当作动物对待。所以，在苏维里安眼里，威胁者是人，被挟持者也是人。被挟持的还是他的妻子，他没有一丝丝拯救妻子性命的想法。

“你对她做什么了？她会绝对听你的话吗？要是你说一句‘杀了她’，或者‘动手’之类的，你的宠物就会乖乖照做吗？我觉得她不敢动手，你怎么有把握支使她去完成你要求的事情？”

苏维里安认真讨教。两人之间的气氛乍一看，让人以为是同学之间在讨论课堂问题。

“想试试看吗？”笛桥以为苏维里安是在故意假装不在意。

“嗯，给我看看，我很好奇。”苏维里安怀着期待，远远看着奥菲利亚那边，静等好戏开始。过了半分钟，苏维里安催促，“怎么还不开始？你的小猫儿已经紧张哭了。”

确实如此。

做这些事并不是她的意愿，但她控制不了自己。那颤抖的手不慎戳中了奥菲利亚的动脉，刺出一个坑来。她强硬的抵抗着，却眼睁睁看着那叉子越陷越深。

一线血红色的光，蝌蚪一样大小，以肉眼难察的速度穿行过黑暗，刺透了她的胸膛。一束光线紧随其后，以微不可察的轨迹渗进她的身体之中。

不知是光线，还是女孩的血，顺着地板四下里流淌。

奥菲利亚耳边越来越安静，视线越来越模糊。

似乎是在梦里。她独自躺在冰冷的实验台上，眼里只能看见白色的天花板。突然，一个人的脸映入眼帘。

他在笑。大概对什么感到满意。

他是苏维里安。那个有很多面、虚伪、嚣张、从容不迫的可怕男人。

“亲爱的海斯特，你感觉怎么样？”

“如果看到的不是你，我的心情会很好。”

“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毕竟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人，你怎么能说翻脸就翻脸呢？海斯特，你是不是太过冷血了？”

“我可以是海斯特，也可以是任何一个人，只要不是奥菲利亚，我就了无遗憾了。苏维里安，救救我吧。”

她在意识涣散之时，仍然不承认自己是海斯特。苏维里安不太明白，为什么她要执着于奥菲利亚的身份？在他面前，她完全没有必要伪装，这会令他生气，海斯特一点也不明白。

“如果你想证实我是窝藏精神寄生者的叛国者，应该告诉大家你是海斯特才对，不是吗？”

“你就那么思念一个莫亚蒂斯人吗？”

“砰”！风声收于一处。奥菲利亚瞬间清醒过来。她仍然躺在地板上，脖子处被叉子扎到的地方有点儿疼。整个大厅的光源只剩下地板上某些石头反射来自屋外的光。苏维里安站在距离她两米远的地方，背对着她。

她看不清他的脸。

“奥菲利亚，希望你像以前一样，躲在我给你找的地方，像个老鼠一样求生，要是你插手不该插手的事情，我不会放过你。”

奥菲利亚冷笑，“到底谁才是老鼠，躲在阴沟里不敢露头？啊？对了，你是不是把莫亚蒂斯的书看多了？卢米内斯特的老鼠在树林里过得逍遥自在呢，只有在你的实验室里才可怜兮兮的变成了实验品。我们的总督大人，你是在说你把我当小白鼠养了？”

苏维里安可没想到这一点。多亏了她提醒，这么看来，两人的关系倒是有点意思。他本想离开的脚步又返回去，伸手拉奥菲利亚起身，被冷血的无视了。

“我窝藏的小老鼠开始咬人了。”

“说这话不是我的风格。但是，苏维里安，我也觉得，你眼里有爱的样子让你整个人变脏了。你的同伴们不会喜欢的。”

这显然是奥菲利亚的风格。卢米内斯特人的特征。

苏维里安的神情变得落寞了一些，只是在昏暗的光线下不被身边人看得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伤心了吗？”奥菲利亚嘲笑，“没有人能接受你那肮脏的爱了，所以感到难过了？要是早知道会变成这样，你何必要把她推进三层观察室呢？难道你没有办法帮她逃过这一劫吗？你提前帮她做了功课，其实你就是想看看海斯特到底能不能在有预谋的情况下闯过这一关，是不是？真是阴险的小人！阿里是恶魔科学家的话，你又算什么？其实和他差不多嘛！他是开创者，你是继续研究者，你比他高尚到哪里去了？”

苏维里安低头看着奥菲利亚絮絮叨叨不停地嘲讽自己，内心只有一个想法，“奥菲利亚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话了？”

只是看着对方的眼睛，无法从中窥得对方的心底世界。但他们不知被什么吸引，仍然互相看着，盯着，试图从中得到些什么。

苏维里安的手悄悄的抚摸上奥菲利亚的后脑勺，被奥菲利亚一把扭到身前来。两人尚未作出反应，远处一通轰鸣，苏维里安迅速转到奥菲利亚另一边，护住了她的身体，忽略了奥菲利亚根本不害怕，甚至对此行为表示不解，但为了回馈善意，轻轻地放开了他的手。

苏维里安自觉是英雄，等着被护着的小老鼠感恩戴德，却见对方无动于衷，眼神平静，只好转移了话题，哀叹着，“这儿还是第一次发生这么大规模的爆炸，让我们来看看是人为的还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