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长生、没有爱 第12章 回家

苏维里安的眼神锐利起来，轻笑，“信息统计部被端那天，露娜什么都告诉我了。”他欣赏着阿里接受这个消息的过程，知道这对他来说无疑是有一定打击的。因为阿里的小人得意姿态全都收起来了，呆呆的看着桌面。

他本想趁着最后的机会和阿里好好聊聊，兴许还有救他的希望。但一个人实际上是很难突然转变的。对话变成这样，苏维里安不愿意再做出任何努力。这是阿里自己的选择。

“维ki。”

苏维里安停下脚步。这是亲近的人称呼他的方式。除了小时候的阿里之外，再就是前几天他家里那位叫了一声。

“奥菲利亚的事我会保密。不管是实验室的研究也好，还是奥菲利亚也好，一丁点都不会泄露出去。我会在他们拿到我的脑内信息之前把一切都毁掉，你相信我的吧？你要不要留下……”

苏维里安偏过头，已经没有了和他说话的**。正如他说过的，他是个不喜欢说话的人，此刻这种心情，更希望一个人在没有声音的地方待着。

“不用，阿里，你不需要有所保留，全都给他们看吧。我要求你这么做，不是请求。”

“你真是成为了卢米内斯特忠诚的走狗啊……还记得你小时候跟我说你的梦想是什么吗？”阿里疯癫笑着，看见苏维里安被挑起了怒意，嚣张起来，“维ki，你天生就是卢米内斯特的人，和别人没有什么不一样。”

苏维里安一脚踹开桌子，抓住阿里的衣领狠狠揍了他一拳。

“你也会发疯啊？我还以为你心里已经没有在乎的事情了。苏维里安，我知道你是怎样的人，你喜欢奥菲利亚但你知道她虽然和你结婚了，但是每天都很痛苦，把这里当作监狱。她的人生已经毁了，没办法再成为一名战士，你为了自己的利益视而不见。两个人假装着恩爱，真是虚伪，所有人都虚伪，不知道假扮这个究竟能得到什么好处。你也很痛苦吧？所以，我帮你把她处理掉了，但看看你现在，知道她死了，你还是当作看不见，和那个HHERO过得很快乐吧？你问问你对奥菲利亚是喜欢吗？是爱吗？你们卢米内斯特的人根本就是冷血无情的动物，还装什么高级文明？”

苏维里安松开阿里，甩着手缓解刚刚那一拳带给自己的疼痛。听阿里说了这么一大段，他快速的恢复理智，微微笑着，“你不妨反思反思自己。卢米内斯特的天才，结果叛逃出国，在莫亚蒂斯混了一个‘恶魔科学家’的称号，可真不错。恶魔两个字，真是名副其实。你犯下死罪，竟然又获得了两次活命的机会，到最后你还是走上了这条路，你没救了，阿里。要是上头再和你做交易，希望你能坚定的要求结束自己的生命。”

阿里瞥了一眼门的方向，脸上一副小人奸相，“刚刚我是这么想的，但现在我觉得，这可由不得我做主了。”

苏维里安回头，看见奥菲利亚穿着一身仿机器人套装，那是方便在基地进行人工检修穿的，能够隔绝自身信号。竟然连这种东西也翻找出来了？！该不会是雅诺那个笨蛋透露了这回事？但她是怎么通过身份信息识别的？

“你这是？”

苏维里安的眼神是欣赏的、欣喜的。

“来救你的？”苏维里安向阿里求证。

“奥菲利亚，杀了他，你就是总督了。”阿里兴致勃勃，跃跃欲试，被苏维里安一把按回椅子上。“你不杀他，他就要杀了你，奥菲利亚，精神寄生者在这里死路一条！”

奥菲利亚的那身套装有特制眼镜，苏维里安看不清她的眼神，也没有办法从她的下半张脸察觉出她的决定。他静静等待着，看着奥菲利亚如同幽灵平缓的靠近。

“我真好奇，她会怎么做。”苏维里安不但没有做出防备，反而环抱双臂，摆出一副轻松的姿势。

谁也没想到奥菲利亚举双手投降，对苏维里安说，“我是来救你的，苏维里安。我听见马里恩和他的部下密谋要在今晚派人暗杀你，所以这层楼门户大开。我不知道他们派来的人是谁，幸好你还没有事，苏维里安，快跟我走。”

奥菲利亚趁着苏维里安放松警惕，跑过去拉着他跑。苏维里安倒也跟着，只是快要到门口时，奥菲利亚松开他的手，落到后面。苏维里安回头去看，却见奥菲利亚的手肘朝他胸膛击过来，他连忙蹲下闪避，被一脚踢中下巴。苏维里安撞在门上，脑袋磕破了一块。

“对不起了，没想到你这么弱。”奥菲利亚说着，继续逼近，“我不想对你动手，但是我没有选择。要不是你出现在这儿，我不会这么对你，真对不起。”

“特工杀人还要先道歉吗？婆婆妈妈的，真是个菜鸟！快动手啊，别让他有机会反击。那个没用！他不是机器人。”阿里身体虚弱，连站起来也困难，此时的声音却十分精神。

奥菲利亚只是想把人打晕。双手举起信号阻断器的那一刹那，又是之前见过的那位长发年轻人出现，轻轻的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奥菲利亚用另一只手继续砸，被苏维里安抓住，双腿夹住她的身子一扭，奥菲利亚被控制起来。

“你每次都来得很及时。”苏维里安死里逃生，愉快的笑着，不像以前那样装腔作势，每一个表情都经过精心设计过似的。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苏维里安略过狒狒递过来的电子手铐，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来把奥菲利亚的两只手绑在身前。

“不怕她逃掉吗？”狒狒对他的操作表示怀疑。

“我给你一次机会，希望你能认清现实，重新做选择。”苏维里安凑到距离奥菲利亚的鼻尖不到十厘米的距离，盯着她的眼睛说。现在的苏维里安似乎因为受了伤，精神振奋起来了，浑身充满着跃跃欲试、无知少年的鲁莽。他捂了捂脑袋，忍受着那疼痛，吩咐狒狒，“先带她出去。”

“你舍不得杀她。”房间里只剩下苏维里安和阿里两人，阿里对营救失败没有过多的失望。他的命运早已不由自己选择，所以是生是死，到哪里去生活，一切都无所谓。他这算是已经解脱，但他的朋友还在努力的扮演着一个卢米内斯特。他嘲笑苏维里安的惺惺作态，“不过，你舍不得杀的人，是奥菲利亚，还是那个菜鸟HHERO？”

苏维里安听见外面的打斗声，以及射击和捕捉的声音，抬手看了看腕间的表，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膀，“我也给你一次机会，阿里，希望你好好想想自己接下来最正确的做法是什么。还有，我们的友情就此结束了。”

“早该结束了。”阿里回应。

他们放弃了对方。

苏维里安走到长廊，闻到一股焦味，墙上留下许多针孔一样大小的黑色痕迹。他顺着这些触发过防御程序的地方走过去，一点儿也不着急看到他想要知道的答案。

来到另一处玻璃栈道前，苏维里安在墙后发现了正处于昏睡之中的奥菲利亚。手上的束缚早已不见，留下了一处擦伤。显然她是靠着蛮力挣开了布条。苏维里安抬眼望了望，灰蓝色的海浪翻滚，风习习吹来，血腥味送入鼻尖。他抬手一扫，结果显示奥菲利亚并未中针。那么，护着她又害怕被问话而藏起来的人，就只有他了。

奥菲利亚脑袋昏沉，身体处于颠簸之中，时不时有一种被重压的感觉，五脏六腑被推出身体，骨头都快要碎掉了。梦里的这种恐惧越来越强烈，终于逼得她睁开了眼前。

前方是姹紫嫣红的宇宙星团，窗外是小巧的钢铁机翼。奥菲利亚第一反应想到：这是被流放太空了？这和凌迟处死有什么分别？

“醒了？你是一点也不看看左边？！”

奥菲利亚转动僵硬的脖子，看见苏维里安的脸顿时寒毛直竖。几番经历生死，她已经对苏维里安的恐惧形成了条件反射。

“你要带我去哪里？”

“狒狒为什么要救你？”

“狒狒？哪里有狒狒？”奥菲利亚丝毫不知情。

“狒狒就是那个长头发的人。”苏维里安解答。他已经看出来这事是狒狒单方面所为，和奥菲利亚没有关系。但他的做出这种举动的目的，只有一个。苏维里安扭头看着奥菲利亚，完全看不出一点痕迹。

“看前面！你看前面！傻子！”飞船差点撞上一团透明的宇宙飞行生物，自动驾驶仪遇上它总是会判断失误。奥菲利亚着急阻止，等到避过危险，她立刻意识到自己冒犯了，连忙乖巧道歉，“对不起。”

“别怕，我不会因为这种事对你生气的。”

下一次绝对不会再提醒了。飞船撞碎就好了。奥菲利亚想。

“你非救阿里不可吗？”苏维里安问。

“你知道我精神寄生的事情吗？”奥菲利亚试探着问，但没等来苏维里安的回答。“他是重要的科学家，不该任人欺侮。卢米内斯特太过分了。”

“你不是问我去哪里吗？”苏维里安朝奥菲利亚看了一眼，满脸透着鱼死网破的决绝。“去莫亚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