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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神明的信仰[书籍里面有灵魂]
供奉一个神明，到底需要做些什么呢？
在此之前，森鸥外从来都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现在拥有了一个属于他的神明，而且这个神明还特别好控制。不过即使这样，他还是不知道该如何供奉神明，因为这个神明看起来似乎并不需要自己的供奉。
“我的神社遍布整个日本哦，”提起这个，脸上没有表情的神明在语气中显得有些得意，“虽然比不上天照大神，但我也是实实在在的主神，拥有大大小小差不多四百多个神社！”
四百多个神社，这个数量已经是不少了。
毕竟日本号称一粒米上都有七个神的国度。
但是这些神明往往都是朝生暮死的，诞生于微弱的祈愿中的神明，也往往死于稍纵即逝的祈愿。
也许这些如同蜉蝣一般的神明是羡慕过拥有神社的主神的，但是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不会有人为他们建立神社。
想来也是，如果每个神明都要有神社的话，这个拥有八百万神明的国家岂不是遍地都是神社了。
而这些主神所拥有的无数家神社在千百年来一直源源不断的为高天原上的神明产生‘信仰’，这些信仰是神明活下去的力量。
惠比寿在从横滨湾上空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就感受到了从四面八方传递过来的‘信仰’，这些信仰化作力量正在一点点的在她身体里凝聚。
她以横滨为中心，缓慢地向四周探索。最多五年，她就可以掌握这四百多个神社的所有消息。
“四百多个？那实在是很厉害了。”
虽然不知道这四百多个神社代表着什么，但是森鸥外还是很给面子的开始恭维她。
“本来式神是需要阴阳师的力量来支撑着来到现世维持契约的，但是森先生你根本不是阴阳师，也拿不出支撑我现世的力量……不过好在我还有一千年的信仰，这些信仰已经足够我待在现世了。”
她说着，周围的金色粒子又开始兴奋的上下飞舞。
森鸥外之前认为这些粒子只是神明现世的副产物，用不了多久就会消散。
但是他发现，他错了。这些粒子根本不会消失，因为它们是真真正正存在的。
虽然摸不到，但是肉眼是可以看到的。
在黑暗之中，神明宛如一盏指路的明灯，周围的金色粒子显眼的吸引走身处黑暗的人的视线。
“既然小裕子可以自己支撑自己在现世存活，那我就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了……不过这些亮闪闪的东西，可以让它们消失吗？”
神明茫然地看着他。
“就是小裕子身边的光芒啊，在黑暗之中相当显眼。”
“你不喜欢吗？之前的那些神官特别喜欢它们，还特意叮嘱我要一直维持着，”森裕子将周围的金色粒子凝聚成一条鲤鱼的形状，“渔民们虽然看不见我，但是他们可以通过这些光芒来感知到神明的存在。”
是为了满足他们的虚荣心吧。森鸥外这么想着。
毕竟不是所有神社都会迎来他们所供奉的主神的，像是惠比寿这样听话的主神那就更少了。
向民众和信徒展示神明的力量，是提升一家神社知名度的最快方法。
“那安培晴明……不我的意思是说晴明公，晴明公是怎么看待你周围的光芒呢？”
“晴明说这些光芒太麻烦了，在百鬼夜行的时候，我经常被那些妖怪们盯着。”
“所以呢？”
“所以晴明就叫我把这些光芒收起来。”
森鸥外点点头，他大概明白了，这些光芒的实际作用其实并不大。
“既然于此，小裕子就把光芒收起来吧，在横滨如果显露出自己的不同寻常，很容易被人盯上。”
神明照做了。
金色粒子构成的鲤鱼在空中消散，原本闪烁着光芒的幼女一点点黯淡了下去。
“你之前说渔民们看不见你，是什么意思？”
“因为他们不是阴阳师不会阴阳术，更不是神明和鬼怪，”提到这个，她有些不解，“明明森先生也不属于上述的情况，为什么你可以看得见我呢？”
一开始在光球之中，她的确感受到了神官的召唤。
但是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她没有感受到森鸥外身上属于神官的力量。
针对这个问题，森鸥外隐隐约约有了一点猜想，但是他现在需要求证。
于是他现在只是拿话敷衍过去，“也许我是第一个回应神明的人吧？”
森裕子眨眨眼，不是很相信这个回答。
“人类很狡猾，而且很疯狂，”她一下子逼近了男人，“不过你是我的神官，我不会伤害你的。”
男人看着她那双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容貌和绛紫色眼眸，突然笑了。
“人类的确很疯狂……有的时候人类为了追逐一个目标，可以拿出自己的所有，乃至灵魂。”
女孩子挂在男人身上，在他的耳畔轻声询问着，“你要教我什么呢？”
森鸥外起身，维持着抱住神明的姿势从塞得满满当当的书架上抽出几本书，“想要了解人类，还是要从了解他们的思想开始吧。现世的知识，我会慢慢交给你的。”
从人类的书籍入手，从中插入自己的思想，从而达成潜意识的洗脑。
这是他的惯用手段，只有在思想程度上彻底顺从他，才能真正放心的使用。
森鸥外叹了一口气，果然他还是没有完全信任眼前的神明啊。
对男人的内心一概不知的神明正皱着眉头，看着他手上的书籍，“真好啊，人类的思想可以通过书籍永久的传递下去。”而神明的故事却从一开始的实际见闻逐渐演变成虚构的传说，阴阳术也一点点的失传了。
她伸出手，将这几本已经被翻阅到有些卷边的书籍抱在怀里。
“你很爱护这些书吧？”
这些书页已经泛黄了，边缘也泛起了毛边。即使这样，这些书的书脊已经完好清晰，封面也干净整洁，一看就是被持有者精心打理过的。
在遥远的平安京，纸张是贵族们才有权利肆意挥霍的奢侈品。
安倍晴明说：“一个爱护书籍的人，就算他作恶多端，也一定是一位尊重思想的智者。他尊重书籍，就如同尊重书中的灵魂，这样的人，是不可以小觑的。”
森鸥外说：“书籍里珍藏着过去时代的作者的灵魂，我通过阅读来将里面的灵魂解放出来，作者就会神秘地同我交谈。”
书里面承载着前人的思想。
这是高天原的神明无法给予的。
在这个瞬间，两个人的身影在森裕子眼里渐渐融合了。她看着男人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寻到安倍晴明的影子。
但是她失败了。
森鸥外和安倍晴明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
她又紧了紧怀里的书，把自己缩到男人怀里，在千年之前，她也曾像这样缩在安倍晴明的怀里。
这里对于她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每当她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大阴阳师就会为抱着她，为她出谋划策。
如果单论这一点的话，森鸥外和安倍晴明其实是一样的。
虽然男人并不知道为什么怀里的神明突然不说话了，但是他从神明的微表情里读出了一件事。
——她在逐渐相信自己。
这是个很好的消息。
如果在未来的某一天，他能完全确认神明是无害的，是有利于自己的。他也许会放松警惕，真正的相信她也会不定。
毕竟时时刻刻提防着别人也是很累的。
裕子在平安京那会儿一直是晴明的人形挂件，一直都让晴明抱着，从来不自己走路。
所以她现在一直不肯从森先生怀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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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3.神明的信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