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于沉沦[废土] 第25章 Chapter 25

靳海城翻遍了整个图书馆，含有“残废alpha”相关信息的书也只有寥寥几本而已，只看相关部分，用不了多大一会儿就能看完。尽管资料的量让靳海城有些失望，可他还是立即开始仔细研读起来。

“近些年来，由于alpha分化群体的增多，分化的种类夜有所增加。其中较为特殊的一个大类，便是‘不完全分化类属’，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残废alpha’。但这些alpha未必具有人们普遍认知中的残疾表现。

……

“不完全分化类属I（infertility）型alpha，是该类属之中较为常见的一类下属分支……通常认为该类型alpha是由于基因突变、分化过程受到干扰、营养不良、遭受重创等可能性因素而造成第二性征发育不完全，通常表现有第二性征不完整或缺失……但该类型alpha通常第一性征仍能保证大部分的完整性，但由于腺体分化影响，该类型alpha的突出特征表现为生育能力丧失……

“但也恰恰由于部分生理功能的缺失，导致该类型alpha受生理因素影响比其他类型alpha更少，且通常信息素功能完整，因此通常认为这类alpha或可拥有更强大战斗力的潜质……”

这本书中的描述，与步寻自己所说的几乎相差无几，但内容也只有这么多，顶多是印证了步寻的说法，没有多少额外的信息。

可紧接着的下一本书，靳海城就看到了和之前有些矛盾甚至相反的描述：“……由于该类alpha生理缺陷明显，相较于普通alpha，该类型alpha的形态也存在着无法避免的脆弱性，简单来说，通常认为这类alpha的身体更加脆弱、寿命更短，受到极端天气的影响更加显著，因此不适合作为战士来培养。尽管他们看起来貌似拥有强悍的战斗能力，但每一次的战斗都是以消耗生命为代价……”

靳海城困惑了。

下一本书中的描述更加激进，甚至有着“建议该类alpha通过器官移植变成完整的alpha或切除腺体变成普通人”说法。

最终看下来，资料不多，可说法却很多，书中对“残废alpha”基本特征描述大体一致，可一致的内容也只有这些，至于其他描述，相互冲突甚至完全相反的内容很多，让人根本没法确定哪种说法才是对的。

看过这些书，靳海城反而更加困惑。但他不甘放弃，又在网络资料库中查找了一番。尽管这次找到的资料多了些，可描述依旧是五花八门，就连最权威的那几家科研机构的说法也不怎么一致。

靳海城无奈叹息，在这个时代，这种情况也并不罕见。

这个时代，绝大部分人都在生存的边缘挣扎着，占据绝对数量的人们在为了生存而进行着各种各样的尝试和挣扎，这其中又以战争和基建为两大重中之重，能专心致力于科研的人已经变得很稀少，且也已这两大重心课题为主。至于其他领域，都鲜有人问津，能偶尔看到一两篇论文都已经算是不错，至少说明还有人在坚持研究着。

而靳海城看到的这些论文，最新的一篇也已经是去年发表的，似乎这个话题不怎么受人关注，也没有多少人愿意投入精力去研究。

看来想要通过对敌人进行透彻的了解和研究从而制定全面且有把握的计划已然不太可能，他只能依据现有情报着手进行。

为了步寻这么一个敌人投入这么多的精力，让靳海城的样子看起来有点神经质，但靳海城非常清楚，非但是自己，可能整个隋安城如今面临的最大的敌人，正是这个“毒蝎”女人步寻，无论耗费多少精力，这个女人都值得。

如果无法战胜她和她的谋虑，那么恐怕隋安城也将朝不保夕。

只是这件事靳海城决定一个人着手进行，并不是他不想共享情报给其他人，也并不是不想隋安城内的高层重视这个人，他的考量有两点，也很简单：第一是不想散步恐慌，第二是说服别人很难。

靳海城擅长作战，在谋略上也不弱，可他却并不擅长搞政治，也想来讨厌政治。预期浪费时间和那些高官要员拌嘴周旋，还不如多花点精力进行战略制定和沙盘推演。

但当那些人开会叫上靳海城时，他也不能不去，尽管每次会议上的气氛总是让他如坐针毡，他也只能勉强自己参与到最后，并尽可能表现出一个臣子应有的模样。

只是这一次，他的脑中竟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步寻的话。

回过神来，他不觉心惊，只好反复对自己说“别被那个女人的胡话蛊惑”。

不过好在这些“大人物”也并不都是脑袋空空，其中不少人也多少有点危机感，知道联合军不可能大发善心地给隋安城“送温暖”，就算这其中没有炸，也必定有后手在等待着他们。只是由于联合军的迅速撤离，似乎真的没有部署对隋安城的下一步行动，多少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靳海城当然知道，这其中最主要的那个原因，必定是步寻。他也尝试着在会议上提起“毒蝎”，但得到的回应也果然不出所料。

“哈？靳海城，你说的是打败你的那个女人？呵，她不过是个雇佣军而已，你在想什么呢？”

“有劳大将军操心了，我们已经很仔细地调查过了，那个‘毒蝎’没有任何背景，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雇佣兵而已，雇佣兵都是一些收钱办事的家伙，根本不必在意。就算她很强，可强的也只是她自己而已。”

“大将军，我们知道，被一个女人打败并俘虏这件事的确会让人很难堪，也难怪你会耿耿于怀。不过，也大可不必因此而放大这个女人的重要性。”

“是啊，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点而忽略了整体和其他更重要的部分，显然是本末倒置的行为，我们还是分析一下其他更重要的因素吧。”

……

靳海城也只好暗暗叹息，尽管他尝试提醒过大败隋安军的整个计划甚至连这一次的战术和之后应对隋安城的战术应该都是由“毒蝎”制定的，他想让这些人知道她并不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雇佣兵而已，可惜，没人相信。

的确，一个雇佣兵竟然能左右全军的战略，被重视到这种程度，是十分罕见的情况，甚至有点异想天开，可事实摆在眼前，且靳海城相信联合军的统帅不是傻子，而步寻的能力也已经证明她的确有这个本事，也担得起这样的信赖和重用。

可靳海城不知道步寻是如何说服联合军决策层一次又一次接受她的献计，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服面前的这些人相信自己的说法。

而且，尽管靳海城心中充满了危机感，甚至感觉隋安城的处境已经是危在旦夕，可这也仅仅是他的“感觉”而已，他并没有任何证据。

而接下来的两个多月里，隋安城一直相安无事，尽管联合军还在持续进行着整合整个追浮特区的“管制战”，但似乎他们已经对隋安城毫无兴趣。

就连靳海城也陷入了自我怀疑，难道不光他的直觉是错的，就连他之前的分析和猜测也全部都是错的？难道这一切都只是步寻为了让整个隋安城陷入危机和焦虑的困扰之中无法自拔的烟雾弹？

怎么可能？

就算步寻真的有那么无聊，靳海城也不相信整个联合军都那么闲得慌，甚至愿意带着大部队陪着步寻玩这种无聊游戏。

尽管联合军的行为令人迷惑，隋安城还是无法避免地回归了往日的安逸之中，没有人愿意整天活在危机感里，也没有人愿意整天为了未必会发生的事疑神疑鬼，要时刻提防随时可能到来的天灾和极端天气已经足够消耗精力和力量，根本没必要为了这种有的没的空耗。

而令人没想到的是，接下来，联合军便忽然调转了枪口，直朝着隋安城的方向快速进军。隋安城防军发现这状况后立即预警并开始组织防御工事，可当联合军靠近后，却又绕过了隋安城，两路大军夹着隋安城掠过，直奔隋安城后侧的P-I-5区块，简直像是把隋安城当成了路上的一个障碍物，简直教人摸不着头脑。

P-I-5区块并不属于追浮特联合区，是位于联合区范围之外的零散区块，目前并没有任何势力依托，说得好听一点叫“独立区块”，可实际的处境更像是“孤立区块”。

突然对这样的区块发动战争，倒也不至于认为联合军是急性癫痫发作，而是具有一定杀鸡儆猴和立威作用的“驱逐战”。这样的小区块机动性更强，联合军可以将这样的区块往外驱赶一些，以保证联合区内区块的安全和稳定。这样的操作也在正常理解范围内，只是如果孤立区块并没有什么行动，而是大区块、联合区先发动战争，多少有点没事找事、仗势欺人的嫌疑，容易驱赶小区块不成，反而给其他强势力留下口实，让他们找到发动“吞噬战争”的借口。

但追浮特联合区敢这么做，自然也有其底气。追浮特联合区的覆盖范围本就不小，再加上附近一些其他零散、孤立的区块分布在外围，形成了天然的壁垒，这也使得这一松散联合区外围附近根本没有什么势力强劲、让人畏惧的大区块，距离最近的还是有百公里之遥的潘拉蒂斯大区。这么遥远的距离，追浮特联合区倒也不必担心潘拉蒂斯王国会因为这么点小事而兴师动众地过来多管闲事。只要别做的太过，一般来说，就不会引起其他集团势力的注意。

而隋安城所在的P-D-3区块附近，有很多像P-I-5这样的区块，还有不少更小规模的“微型区块”。隋安城的体量是这些区块的几倍，甚至十几倍，在这些区块的对比之下，P-D-3反而还算是较大区块，也正因此，隋安城在这些区块之中具有一定的影响力，尽管明面上的来往不算密切，但物资交流多少还是有的。

就在其他人纷纷捏了把冷汗跟着又松了口气的时候，靳海城却满腹危机感，他似乎已经看出了对方此行的真正目的：他们先故意用类似“狼来了”的手段故意大军压境、经过隋安城而不打来麻痹隋安城；至于进攻隋安城外围的城邦恐怕不只是为了威吓，而是让隋安城被孤立；最终的目的，是将隋安城围起来打。恐怕他们的期待是届时围而不打，让隋安城自己主动投降臣服。

这想法窜上心头，让靳海城顿觉脊背发凉、浑身一阵恶寒，赶忙调转方向直奔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