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掉幕后boss成为赛博至高神 第4章 劫持开场秀（一）

第4章

司青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

大家聚集在餐厅为她庆贺生日，正当她环绕在众人的祝福中切开蛋糕时，整个研究所被从蛋糕里喷出的流弹摧毁。

脚下的倒影幻化为遮天蔽日的巨兽，一口吞下研究所的残骸，接着又吐出一台古旧的收音机，滋滋滋的电流音里播放着怪异的广告：对手太强，打不过？别慌！献祭灵魂，分期支付，能力秒到账！

体内沸腾的血液令人烦躁不安，司青在潜意识里蓦地一挥手，从梦魇陡然惊醒。

“呼呼……”

发现自己并没有遭受囚禁或受到伤害，反而躺在一张舒适的病床上，她下意识松了口气。

虽然附在自己身上的小黑猫看起来很神秘，但还算有点诚意，至少把自己送回了伊甸。

病床左边，一名戴着棕色格纹猎鹿帽的少女正蹲在地面，咔哧咔哧地啃着什么东西。

“星云，你干什么呢！”司青认出此人是谁，对准头顶轻轻一敲。

“哎呀呀，你总算醒了。再不醒的话，我就要拿你的终端给我转钱了。”床下的元气少女不慎被抓包，羞赧地回避司青疑惑的目光，把她的手放回原位，摘下帽子，露出一张古灵精怪的面孔。

“你要能转得出钱，咱还得谢谢你。”司青检查终端，确实没有被开启的痕迹，这才安心回应。

周星云，一年前她的同居室友在任务中过世，她被系统随机分配，成为自己的新室友，同时也是伊甸·洄星排行榜前一百名的精英。

“发现你的时候真是吓死了，你不是休假了吗，怎么躺在学校草堆里？要不是我及时发现，你今天恐怕就要在外面过夜了。”星云见司青状态好转，便从桌上拿了个苹果，津津有味地边吃边聊。

“回来的路上，被古典繁育派的人偷袭了，好在最后还是赶了回来，只是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手段，我才昏倒在学校里。”司青镇定自若地回答。说谎对她而言，如同喝水一样早已融入生活的方方面面。

“没办法喽，那些老古董认为，只有‘自然人’才可以繁衍生命，我们这些从罐子里出来的人都是魔鬼。”星云把苹果核扔在脚下的垃圾桶，病房的护理型机器人从角落移动过来，对她的手喷洒清洁喷雾。

“他们隶属联邦的保守派，大部分又是白银或铂金等级的公民，一见改造人就喊打喊杀，只能离他们远点。”

司青挥手调出投影电视，频道正播放着最新款伴侣型仿生人的广告。

伊甸学院，洄星专门用于制造和培养基因改造人的基地。

学院的孩子们刚出生时，就被统一送进伊甸的保育中心进行基础教育；异能力在四至八岁时期觉醒后，会根据每个人的异能天赋进行定向培养。

一般从九岁起，天赋稳定的小预备军们会进行全方位的提升训练，同时接到系统派发的任务，以单人或组队的形式完成各项委托，直到任务达标，完成毕业，正式进入军队，成为财阀的人造兵器。

手环发出震动，少女接通视讯，一具幽蓝色的人像虚拟投影浮现在她面前。

“司青，你身体怎么样？”对面的人神情疲惫，看起来心事重重。

虚拟投影能够完全复刻对方的神情动作，可想而知他似乎遭遇了什么重大事件。

“时鲸学长？我好得差不多了。”司青表面不动声色，内心暗自思索。

时鲸是伊甸学院内部管理机构“曙光会”的会长，自己作为协助处理内部事务的曙光会干员，刚在第三区研究所办了件大事，会长便亲自打视讯过来。

难道自己犯的事已经被上面发现了吗？不对，如果已经被发现，那么现在自己应该是在审讯室接受调查，而不是躺在床上看电视。

“你没事就好。”见司青并无大碍，时鲸忧虑的眉间这才舒展开来，“我以曙光会的名义支付了两天医疗室的费用，你这几天哪里也不要去，呆在这里安心休息。”

“发生什么事了？”司青问道。

时鲸沉默片刻，“事情有些复杂，等下看新闻吧。”

“你生病期间，我让星云给你带了个果篮，现在应该已经送到了。这几天我不在学院，需要决策的大事等我回来处理，一些可以内部处理的小事，你和其他几名干员一起协商。”

“好的，没问题。学长辛苦了。”

时鲸没交待几分钟便关掉视讯。

“会长真是个大忙人啊。”星云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水蜜桃在手里抛来抛去，趁着司青换频道的片刻，偷偷把垃圾桶踢到床下。

“星云，我的果篮呢？”司青转过身，目光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什么果篮？”偷吃慰问品被抓包的少女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装傻充愣。

司青干咳几声，从床上坐起，俯身把床下的垃圾桶拉了出来。

苹果核，香蕉皮，芒果核，橘子皮。

不同种类的果皮果核占据了垃圾桶的四分之一。

她眼神直愣愣地盯着里面的残余废料，像是看到成捆的钞票被废弃在垃圾桶里。

“你到底是怎么吃掉那么多水果的啊！”司青捂着胸口惨叫，心里直滴血。在这水果比武器还贵的时代，这么多水果就算不吃，也能拿去卖一大笔钱！

“是水果自愿跑进我嘴里的，帮你尝一下甜不甜。”星云一脸正经，毫不避讳自己趁着好友昏睡的间隙，大吃特吃的事实。

“哈？”司青对自己舍友的嘴硬程度提升了一个新认知，抓狂地跳起来向她扑去。

星云闪身躲过她的抱摔，手里的水蜜桃像投球一样塞进她张大的嘴里，顺势一个挺身前倾直接把张牙舞爪的司青推倒在床上。

“唔唔唔——”司青被按在床上挣扎。

还我水果！

“那可是水果耶！地上掉了金子你会忍住不捡吗？”星云继续据理力争。

司青被水蜜桃憋得面红耳赤，她咬下一口桃肉，屈膝便向压在自己身上的星云踢去。

一条新闻打断了女孩之间的嬉闹。

“女士们先生们，全体目光向我看齐：大新闻来啦！涉嫌重大盗窃案的嫌犯终于落网！让我们看看他究竟干了犯了哪些大案呢？盗窃联邦祭器，杀害多名都市游骑，可真是令人闻风丧胆……”

新闻以极度夸张的语气播报着嫌犯的诸多罪行，屏幕上清晰显示着二人熟悉的面孔。

怎么会是他……

司青默不作声，啃了一口的桃子不经意间从手中掉落，被旁边的星云随手接住。

“唉呀，真搞不懂怎么会有人背叛诺亚。这下会长可有的忙了，”星云边吃桃子边事不关己地评价道，“没想到苏禾耶这个浓眉大眼的也会叛变。他可是侦查科的王牌！”

“不仅是会长，侦查科的其他人也要接受审查，来确保里面是否还有别的叛徒。”司青情绪稳定地附和。

看来游骑已经彻查过研究所，苏禾耶被捕，多半与此事有关。

“我等会儿还有任务，就不陪你啦。”星云把桃核扔进垃圾桶，小机器人为她的手清洁除菌，“等我回来给你带好东西。”

“差点忘记了，”她戴上帽子，指着桌上一个黑盒子，“这几天我出任务，你的快递我就帮你从宿舍带过来了。别太想我～”

“快去。注意安全。”司青朝门外挥手。

“放心，爱你哟！”

星云对着她比心，下一刻直接消失在病房门外。

紧急新闻播报完后，频道继续切换回伴奏欢快的娱乐头条。

司青关掉电视，开启终端，检查病房内没有摄像头和窃听器后，才动作僵硬地钻回被子，遮住脑袋。

“你都听见了吧。”

蓬松的被子里，窸窸窣窣冒出一只金色瞳孔的黑猫。它柔顺的皮毛黑得发亮，只有尾巴尖带着一点白，像蘸了一捧雪。眼眸深处，金沙浮动，仿若有着金色星环的小小星球在银河旋转。

“喵。”

“说人话。”司青捏住黑猫后颈，让它与自己分开。

“据说人在悲伤的时候，一个温暖的抱抱就可以让悲伤转移。”黑猫抱住手臂向上爬，顺势卧在她的掌心。

“就算你再怎么卖萌，也改变不了强买强卖，诱导他人以灵魂缔约的事实。”司青冷静地判断，“与人类相关的恶魔有以灵魂为筹码，引诱浮士德追逐**的梅菲斯特，亦或是在伊甸园中，诱惑夏娃偷吃智慧果的萨麦尔。而你——又是哪种呢？”

“当然是您最贴心的顾问墨璃啦。”黑猫舒展尾巴，细长的猫尾像一条灵活的蛇缠绕住少女手指。

“客人若是能够把身体和灵魂托付于我，作为专业的理命专家，在下定会为您精打细算，您燃烧的生命会成为力量的火种，您的愿望就是在下的愿望！”

“说正事。”司青把这滔滔不绝的粘人精从身上拽下来，“当时我附近还躺着一个少年，他怎么样了。”

司青对白小羽逃脱成功后的精神状态有些忧虑，但对于她的生存能力并不担忧。

伊甸学院的孩子皆比同龄的小孩更为早熟，即使是小羽这样的弃儿，也在研究所耳濡目染，成为年纪最小的助理。

每逢休假，她都会抽空前往研究所，探望正在接受治疗的孩子，并传授给她许多在联邦生存的技能。身为透明人，无法被观测便是最佳的伪装。

要是以后能与她相遇就好了。

至于另一位……司青对颜言的境遇已有定数，强行异能突破无异于透支潜力，深陷永眠。即便如此，她还是希望能听到一个尘埃落定的结局。

“和你交换身体控制权后……他已经过世了。”两只粉嫩的肉垫捂住猫头，黑猫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瞳孔也黯淡无光，染上阴霾。

是这样啊……

司青沉默不语，再次浮现自己刚捡到他时的记忆。

人在极度悲伤之际，大脑会释放可以止痛的神经递质，这种自我保护机制如同温柔的抚慰，在一定程度上麻痹感知，减轻侵蚀心灵的消极情绪。

司青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冷漠，颜言第一次获得机械腿可以重新行走时的那份笑容，第一次学会用纸笔勾勒文字，与她分享那份成就时的谢意，无数个与他共同生活的温馨瞬间，仿佛都被一层朦胧的滤镜笼罩，像独自一人坐在空旷的放映厅中，观赏一部矫揉造作的文艺电影。

那份真实的情感交融，与她隔了无数个障壁。

“你还好吗？”黑猫见她面无表情，担忧地推了推她的手臂。

“我没事。”少女轻声回应，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屈膝抱着被子坐在病床上，把头深深埋进膝盖里，仿佛蜷缩身体就能给自己带来一点微不足道的安定。

“大抵是见过太多离别，连心也变得麻木了吧。现在不是缅怀的时候。”

可她越是假装理智地说服自己，眼角溢出的泪水却止不住地滑落。如果连自己都崩溃，那还有谁来收拾这残局呢？

不能让诺亚察觉自己拥有自主意识，不再尊崇祂为神明，一个人的力量难以改变世界，必须在事态不可收拾前建立一个立命之所。

冰冷的悲伤终究把少女淹没，她卧倒在床上，把头埋在被子里默默地抽泣，墨璃明白他究竟做了什么，可他别无选择。

黑猫轻盈地为少女盖好被角，挤进手臂与胸口之间的缝隙，乖巧地靠在她的胸口。

寂静在纯白的房间慢慢发酵，一人一猫躺在床上共同分享少女绵长又不甘的心跳。

“我会一直陪着你。”像是在安慰少女，又像是对自己告诫，墨璃拳头大的脑袋枕在她的手臂。

司青似乎回忆起她在密封罐被营养液包裹时，仿若陷入深海般静谧安宁的触感，忧伤在浅眠中如流水散去。

半个小时后，司青醒来，怀里的猫猫也跟着动了动。

强装镇定终归抵不过情绪释放，爆哭发泄之后，头脑总算清醒了些。

少女心情释然地捏了捏猫咪圆嘟嘟的小脸蛋，这只恶魔小猫虽然赖上自己，但看在他不拆家不闹腾，喜欢贴着手心撒娇的份上，还算是乖巧可爱。

黑色的方盒子孤零零地在桌上等着她。

又是黑色包装，司青对黑色的包裹快产生PTSD了。

包裹被伪装成普通快递，邮件信标被毁，查不到任何信息，这是黑市常用的派送方式。

黑市商人们为了运送违禁品，会雇佣无人机“幽灵马”进行送件，收件与寄件信息会在运至指定地点时自动销毁，就算使用复原技术也查不出来。

司青按照事先约定的密文打开包裹。

一件自带飞行装置的黑色作战服，一套拆弹工具，钩索，碳纤维攀岩绳，还有一些圆溜溜的像糯米团子样的小球，以及附有使用说明的小配件，稀奇古怪的东西把盒子塞得满满当当。

黑市老板发错人了？我买的是一套古书才对，这怎么看都像是盗贼的装备。

司青思索片刻，把里面的东西放到一边，重新合上快递盒，沿着外包装细细摸索，查看是否有二次拆封的痕迹。

邮件信标与开封密文是一次性产品，如果包裹在运输途中遭人暴力破解，快递会启动自毁，损失由顾客承担。

她从护理机器人的工具盒里取出一把小刀，沿着外包装盒的边缘，一点一点缓慢地切割下去。

包装板材被分割成两块完全相同的方形材料，里面赫然掉出一张高清彩色照片。

司青、白小羽、颜言三人沿着后山山脚的一条小路悠闲步行，不远处是尚未遭遇爆炸的第三区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