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死亡笔记·月L］ 第27章 看见它（三）

一行人很快逃到二楼。

杰瑞有些崩溃：“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这房子根本没有出口！”

上羽将彦眉头紧锁，尽可能镇定地分析说：“怪物是从门缝里进来的，也许我们可以尝试躲进一个房间，然后封死房门。”

“拿什么封？彩带吗？把我们自己包装起来给怪拆，好让它有点仪式感？”黛一如既往的刻薄。

露露颤声劝她：“我记得三楼有胶条，要不试试上羽先生的办法吧，真的没时间了……”

可无论另外四人如何焦躁恐惧，夜神月始终置身事外一般，一心盯着楼下。

咚。

一声短促的异响从一楼传来。

夜神月心脏猛地一跳，隐隐泛红的瞳仁迅速扩张。

怪物找到L了？

那是怪物攻击的声音？

L死了吗？

他……

不，才响了一声而已。

如往大海抛沙，连一点水花都溅不起来的死亡，绝不可能属于L。他怎会如此窝囊可笑地死去？想必L手里有什么道具，那声音多半只是他和怪物的第一次对峙。

夜神月屏息凝神，等待下一次响动传来。

然而，过了好几秒，一楼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夜神月开始感到费解。

难道……是怪物被L一击毙命？

“那东西要来了！”杰瑞大呼一声。

在那颗至少两米宽的巨大头颅的注视下，夜神月的猜想再一次被推翻。

这个“人头怪”只有满脑袋的眼睛和一张接近一米的阔嘴。它游荡在空中，拳头大的红眼珠齐刷刷望向二楼，嘴里无数个邪恶阴森的声音同时响起：

“我看到你了……去死……你这种人，去……去死……”

楼道太窄，怪物缓缓从两侧压扁自己的身体，开始像鳗鱼一样游向二楼。

几人再也来不及商量，纷纷各自逃命。上羽将彦奔向漆黑一片的三楼，夜神月飞快抄起沙发巾用客房门夹住，接着藏身主卧。露露也打算留在二楼，但她被慌忙之中的杰瑞撞倒。

露露倒在地上，近乎绝望。

她的脚扭伤了。

不算太严重，却耗光了她的勇气。

“你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笨死了！”

黛一把拽起露露的胳膊，把她拖进二楼次卧藏身，期间还骂了好几句“废物”。

她们这边刚藏好，怪物就上了楼。

夜神月关掉主卧的灯，将房门留出一道窄缝，从受限的视野里，他看到怪物正在环顾四周。

“我看……看到了……在、在那……”

不多时，怪物就锁定了目标。

夜神月皱眉，下意识握紧了门把手。

怪物朝他这边过来了。

看来用沙发巾伪装成衣服被门夹住确实算不上什么好办法。

正这么想着，怪物身上的一部分眼珠好像对沙发巾更感兴趣，于是牵动着脑袋迅速融化成液体，从客房的门缝往里挤进去。

几分钟过去，哪怕视野里已经没有怪物的身影，夜神月仍不敢掉以轻心。

这时，黛拉着露露悄悄从次卧出来。

露露紧紧抓住黛的手，抖得厉害。

三楼毕竟没有灯，她们决定下一楼。

然而她们刚走到楼梯边上，客房门就“嘭”地一声被怪物从里面撞开。门板碎片崩得到处都是。

“分开跑！”

黛一声令下，露露飞快奔向一楼。

看着露露逃命的身影，黛啧了一声，她话还没说完呢。

事已至此，黛只能转身往三楼跑。然而她刚迈出脚，就狠狠摔了个跟头。

她竟然被门板碎木绊倒了。

黛眼睁睁看着怪物朝她张开血盆大口，恶臭的口水从里面滴下来。

她无比讽刺地想道，自己真是比露露还蠢。

千钧一发之际，她看到一条炫目的金带捆住了这个庞然大物，之后像包粽子一样把怪物缠了个严实。

夜神月上前扶起黛。

见金带丝毫没有被怪物的身体吞噬，黛由衷地赞叹道：“能拿到这么厉害的东西，真了不起。”

可她连“谢谢”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异变又生。

怪物开始从金腰带的缝隙里渗出来。

在它完全脱身之前，夜神月拉起黛的胳膊，带她往三楼跑。

三楼并非预想中黑得那么彻底，屋外不远处有盏昏暗的路灯，勉强能借来一点光。

夜神月和黛躲进了仓库。

“有谁进来了吗？”杰瑞悄声询问。

夜神月一把掀开储物箱盖子，然后差点被杰瑞手上的手电筒光闪瞎。

“抱……抱歉。”杰瑞赶紧挪开手电筒。

“快关灯！”黛低叱一声，提醒他们怪物上三楼了。

金腰带倒是能拖上几分钟，但一直躲来躲去也不是办法。而且刚才怪物挡住了一楼的去路，以至于他们只能上三楼。夜神月到现在都没办法确定一楼的L是否活着。

果然还是要先去一楼看看。

夜神月走到黛身边，刚想伸手拉开房门，突然听到楼下传来露露的声音。

露露好像在说什么，但是声音太远，再加上怪物嘴里嘈杂的人声不断回荡在房子里，夜神月和杰瑞根本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露露说怪物听不到声音。”上羽将彦的声音从客厅另一端传来。

夜神月一顿。

的确，人头怪没有耳朵，听不到声音也算合理。

“你们能听到我说话吗？我在楼梯边的玩具屋里，怪物现在进卫生间了，你们在仓库里吧？”上羽将彦再次大声呼喊。

然而没有人回应他。

夜神月暂时不想暴露自己没哑，黛听不到声音，杰瑞则怀疑这是某种陷阱。

直到后背猛地挨了一掌，杰瑞这才赶紧应声：“听得到等得到！绫野你手劲怎么这么大！”

一听到杰瑞的声音，上羽将彦紧跟着说道：“露露说要让玩具屋的假人动起来，吸引怪去追假人。我有办法，但是我会因此没法行动，得有个人来帮我。”

“我反正不去！”杰瑞斩钉截铁地说道，“万一是场骗局，那我不是去送死吗？”

夜神月抢过手电筒，尽可能简短地……无声向黛说明了情况。

黛听完，脸色一变，揪着杰瑞的衣领把他从储物箱里拽起来：“你去找上羽将彦给他帮忙！我夜盲症看不见，绿茶是个哑巴，少他妈废话赶紧去！否则我现在就弄死你！”

也许从进入副本开始，黛一路发号施令给自己建立了些许威严，杰瑞一时间竟被她震慑住了。甚至没反应过来质疑她刚才还看到怪上楼，现在却说自己有夜盲症这件事。

但他仍不能下定决心。

“你不用担心，绿……”黛正要说出夜神月有道具的事，夜神月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好在杰瑞不知怎么，很快又自己想通了，他咬咬牙，拉开房门冲出去。

之后的事情一切顺利。

上羽将彦用他的B级道具“傀儡勾牌”操纵假人活动，成功吸引了怪物的注意力。最后怪物吃掉假人，心满意足地从大门离开。

夜神月回到一楼厨房，露露一脸不安，毫发无伤的L正坐在餐桌旁往牛奶里加冰糖。

果然。

夜神月站在餐桌另一边冷眼打量着L。尽管早有预料，胸中却还是淤了口浊气一般，令他烦躁。

黛跟着走进厨房，莫名其妙地问了夜神月一句：“绿茶，在仓库的时候你是不是摸我了？”

夜神月：“？”

L捏住汤匙的手一顿，好奇地竖起耳朵听。

“算了。”黛无所谓地摆摆手。

她刚抬手，露露就发现她的胳膊划了一道极深的伤口。

露露一瘸一拐地走上前，神情不安到极点：“你的手臂受伤了。”

黛只顾着去拿纸巾擦血，没看露露，也就不知道她说了什么。

露露以为黛不想跟她说话，顿时眼眶泛红，哽咽着道歉：“对不起，你救了我，可我却只顾自己活命。”

夜神月想，露露还不知道黛听不见。

否则她应该表现更惭愧。

黛已经失去了听觉，要是三楼真的一点光都没有，就凭她又聋又瞎，没有其他人的帮助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不过，也正是因为黛明在明知自己听不见的前提下，还选择遵守分开跑的规则，自寻死路一般跑向三楼，夜神月这才出手救了黛——救了这个曾被他写进笔记的女人。

黛擦完血，一抬眼就看见露露哭哭啼啼地对她说：“三楼有药箱，我去拿。”

她不耐烦地拉住露露：“明天白天再去。”

“可是——”

“我说，明天去。”

黛又强调了一遍，隐隐有发火的征兆。露露不敢再坚持，但又放心不下对方的伤势，一时间气氛有些僵。

上羽将彦的“傀儡勾牌”被怪扯断了两根线，杰瑞刚扶着行动迟缓的上羽将彦坐下。杰瑞看向露露，道歉的话在嘴边滚了几圈都没滚出来。

于是气氛更加尴尬。

上羽将彦问露露：“你怎么知道怪物吃掉假人就会离开？”

露露借着转身用手背擦掉眼角的泪，她看向L：“是龙崎先生告诉我的。”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L身上。

“啊……我猜的。怪一直嚷嚷要人死，还有张大嘴，没准它吃个人就会满足。那试试用假人骗它好了。”

L嫌牛奶不够甜似的，又往牛奶里加了几粒冰糖。冰糖罐子旁边就是方糖罐，夜神月不认为露露会不提醒L。

那刻意为之的举动分明是充满孩子气的炫耀——看吧，我还是吃到了冰糖。

杰瑞皱眉：“这种推断也太轻率了。而且你怎么确保怪物不会意识到假人不是人，又怎么断定他吃完一个不想吃下一个？”

L嘴里咬着勺子，说话瓮声瓮气的：“首先，怪物好像不是很聪明的样子。它明明可以变形，体型也大，为什么不把干脆把自己铺满一地？这样不就可以迅速找到人了？其次，他说的是‘看到你’，而不是‘看到你们’。老实说我无法确保他会不会认出假人不是人，也不知道他还想不想吃第2个，试试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杰瑞一时无话可说。

对方根本就还是在赌，但他又确实赌对了。

夜神月在纸上写了字，上羽将彦帮他转述：“你怎么知道怪听不到声音？”

“这个啊……我躲起来的时候不小心撞倒了椅子，怪物却没有过来找我，我猜它或许对声音不是太敏感。后来露露告诉我怪只有眼睛和嘴巴，我就拜托她尝试用声音吸引怪物，最后证实怪物确实听不到。”

上羽将彦：“原来如此。”

杰瑞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到底怎么会有那种怪物，这个房子又是怎么回事，我们……”

L打断道：“时间应该不早了吧？最好都先休息，毕竟今天才是第一天。系统的强制睡眠也只能保证最基础的身体所需。”

这个时候众人才意识到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都开始后知后觉地感觉到疲惫和饥饿。于是各自分工准备休息。

黛找来一些衣服给上羽将彦做人偶，以防下次怪物来袭。露露准备晚餐，杰瑞给她打下手。无事可做地L决定去洗个澡。

夜神月拽着L离开的时候，刚好听到杰瑞对露露说：“很抱歉撞倒你之后头也没回地跑了。”

L不知道刚才藏在哪里，沾了一身灰。二楼主卧的浴室很干净，还能顺便找两件男主人的衣服给他换上。

“大家真的都很特别对吧？明明都是第一次见面，却能互相信任。”

夜神月瞥了一眼靠着洗手台乖乖等他放水的L，继续装哑。

尽管回应L的只有浴室里的水声，但他却好像完全没意识到对方不想理他。用缓慢的、带点鼻音的声音锲而不舍地继续搭话：

“看不见貌似也不错，我还挺害怕看见怪物的。”

“不过，一直看不见也很麻烦。”

夜神月有点烦他了。

L一边伸手找人，一边问：“绫野小姐你还在吗？怎么不说话？”

“……”

L恍然大悟：“哦，你是哑巴来着。”

夜神月眉心一跳，用力把他推回洗手台。摔得L发出一声吃痛的闷哼。

夜神月下意识要捂住L那张嘴，可在即将碰到对方之时，他又及时停住。

万一被L发现不像女人的手会更麻烦。

夜神月冷静下来。

就在这时，L好像嗅到了什么，他仰起头凑近夜神月的手掌，闭上眼睛，轻轻嗅了嗅。

鼻尖蹭到掌心，有点痒。

夜神月身体一僵。

接着，他听到L用他那少年感十足的嗓音，甜丝丝地说：“草莓蛋糕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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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看见它（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