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雨 第4章 爱

“他爱我...”

“啪”细绳划破空气发出咻咻声，打在皮肉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不爱我...”

“啪”昏暗的器材房内，阳光也照不进来，只能看见空气中浮动的尘埃。

“他爱我...”

“啪”细绳吻上了少女的柔软的身躯，留下一个又一个带血的伤痕，少女趴倒在地上，连呜咽也喊不出。

“他不爱我...”

“啪”，最后一片白色的花瓣被那只涂满粉色指甲油的手取下，风声带着这片花瓣，狠狠地将其打进了血肉当中。

“他怎么会不爱我呢...”站在门口的女生身影隐在了黑暗里，她冷眼看着倒在最里面遍体鳞伤爬也爬不起来的女孩，慢慢摸上了自己的脸。

“他爱我，”女生的手伸进自己的校服当中，抚摸着自己光滑柔软的肌肤，她恍恍惚惚之间，似乎又感受到了那炽热的体温，“他爱我。”

下一秒，她狠狠地将视线投向那个一动不动的女孩：

“而你，是插足的小三。”

——

“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姜雨歪了歪头，漆黑的眼眸看着黎梦，等着她的回答。

“喜欢、爱就是靠近，想要靠近他，想他好，想他笑。”黎梦愣了愣，随后回答他。

“黎梦，你喜欢江阳吗？”姜雨又问道。

“江阳？”黎梦笑了笑，没作回答。

“你爱江阳吗？”姜雨继续问道。

“...爱，”黎梦回过头来，轻声说道，“我对他，不是‘爱’这种情绪能概括完的。”

“爱是一个瓶子，容纳了除了爱以外其他的情绪，比如...后悔。”

“姜雨，虽然...但我还是最后一次告诉你，你不要靠近江阳，会...伤害到你。”

姜雨直直地看进黎梦的眼眸里，她道：“不。”

“不？为什么？”

“因为...”姜雨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唇间，压下了唇角的一点笑，“你是...朋友。”

姜雨说话模模糊糊，黎梦也一时半会儿猜不出她的意思。可就在这之后，姜雨与江阳之间的距离近了。

而对于江阳来说，他很开心看到现在的局面，他认为是自己改变了姜雨。姜雨为了他，剪去了厚重的刘海，他也逐渐走进了她的心里。

他们虽然没有言明，但他总觉得他们之间已是过于亲近的关系了。

李婷看着这样的变化，她想改变，却无能为力，只能将怒火发泄到黎梦身上。

“你怎么这么没用？”她蹙着眉头对黎梦吼道，“连自己男朋友都守不住，被别的人给插足了、抢了。”

黎梦没有说话。

李婷沉默片刻，又慢慢开口道：“算了，谁叫我们是朋友呢，黎梦，我会帮你的。帮你——把江阳夺回来。”

黎梦抬头看向李婷，抿了抿唇，最终什么也没说。

后来，抹黑姜雨的谣言漫天飞。说她家庭条件不好还性格恶劣，说她明知道江阳有女友还故意接近他，说她复读这么多年成绩都是假的已经被高校拉黑进黑名单了。

这些谣言如雪花般飘在身上，刚开始只是觉得心烦，而后便越来越重越来越重积压在身上，快要令人窒息。

“黎梦...”姜雨靠在她的肩上，小声哭泣，“他们都在骂我。”

她们躲在安静的楼道间，黎梦静静地听着姜雨的抽泣声。

“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靠近江阳。”黎梦没办法怪姜雨，有的事情不是先警告就可以避免的。

就跟...当初的她一样。

“李婷...是一个疯子。”

李婷是一个标准的贵族小姐，却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进入了这所公立中学，她想也许是因为江阳吧。

然而这样的贵族小姐身上却带着“病”。

黎梦刚来到市里学校时很拘谨，她带着乡下摘回来的橘子，给每一个同学都发了一个，江阳很温柔地对她说谢谢，而那个时候李婷也表现很正常，她接过了黎梦送的橘子。

后来江阳总是有意无意地关心和关照终于是俘获了这个单纯小女孩儿的心，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开始变得暧昧不清。

就在这个时候，李婷出现在她的面前。

与之前那副温柔优雅的模样相反，真正的她像极了一个不顾一切的恶魔。

“她对你做了什么？”姜雨凑过来，握住了黎梦冰冷的手，感受着黎梦小心的颤抖。

然而黎梦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她的嘴唇颤抖着，声音却好似丢失了般，她的眼眶发红，最终她闭上了嘴，什么也没说。

姜雨也没有再问她，而是陪在她身边。二人相互依靠着，她们的影子在地上交织在一起，重叠在一起，谁也分不清谁。

一天的时间过很快，黎梦跟着江阳送姜雨回到宿舍后，又走上了那条漆黑的道路。

“你跟姜雨的关系变得更近了。”江阳突然开口道。

“......”

“我很开心，”黑暗之中，黎梦依然看不清江阳的神色，只听见他的声音，“毕竟你们的情况相似，肯定也有共鸣的地方。”

“梦梦，你是个好女孩。”

“...好女孩儿？”黎梦又有些恍惚了，半夜的道路上，她走得也踉踉跄跄。

“对，好女孩儿。”江阳轻笑一声，“你有朋友了，而且...你和她相处融洽，我很开心。”

黎梦垂着头，沉默不语。她看不见自己的脚尖，只能察觉到江阳握住她手腕时指尖的温度。

黎梦不由得心想，姜雨真的成为了她的朋友吗？

她想...这个回答，是肯定的。她已经将真心早早托付给姜雨了，或许是姜雨刚踏入A班的那天。

她第一眼就发现了，姜雨是一个与她一般的人，是世界上的另一个她，所以...她会提醒姜雨远离江阳，告诉姜雨李婷的事情，甚至会在她面前透露出自己的脆弱。

她...不指望姜雨救自己，只希望姜雨能逃离，逃得越远越好，趁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的时候。

而不是像她这样，一步又一步走向深渊，与自己曾向往的一切都告别。

她再次回过神来，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只有远处的房屋灯火提醒着她身处现实。

她觉得很害怕，这片黑暗之中，包裹她的，是救赎，还是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