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妖 第2章 妖影寻源，怨起亲离

与酒馆内那满是鲜血、混乱惨烈的景象截然不同，孩儿庄此刻笼罩在一片异常的静谧安宁之中。庄里的家家户户皆大门紧闭，窗户也严严实实地关着，原本该有人来人往的道路上空空荡荡，不见一个行人的踪影，仿佛这里被按下了静止键，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寂静与冷清。

叶潇潇走到一家门户前，轻轻敲了敲窗子。“请问有人吗？”

只见一位小女孩怯生生地从门缝里探出一双眼睛，那眼睛里透着惊恐与警惕，可仅仅只是一瞬，她便又缩了回去，不见了踪影。紧接着，屋内传来一个女人压低了的声音，那声音很是微弱细小，隐隐约约的，让人根本听不清到底在说着什么话语。

“你们不用害怕的，我是伏妖师，我是来帮助你们的。”叶潇潇轻巧的声音穿透窗户，让屋内的人放下了一些戒备心。

不久后，门被押开一个缝。“进来吧。”

陆子吟紧随在叶潇潇的身后进来，看见他，母女两的神色又开始变得慌张起来，母亲把小女孩紧紧地护在身后。

叶潇潇察觉到了她们对陆子吟的警惕，侧过身拿手肘碰了碰陆子吟，小声对他说：“陆……大哥，你笑一笑，她们好像害怕你。”

“我才不……”陆子吟怎么可能听叶潇潇的话，但这时他的嘴角好像被施了什么法术一样，自己挤出了一个微笑，甚是渗人。

「怎么回事。」陆子吟意识到刚刚是被控制了一样。「我为什么会听她的话。」

“你们看，他其实人很好的，就是长得吓人而已。”叶潇潇见状笑嘻嘻地对母女两解释道，转头又对着陆子吟笑了笑，竖起了个大拇指。

“什么叫我长得吓人，小心我现在就杀了……”叶潇潇紧张地朝他比了个“嘘”的手势，眼神里满是请求。于是，陆子吟的嘴突然又像抹了胶水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到底怎么回事。她的话能控制我。」

母女二人听闻此言，紧绷的神经这才渐渐放松下来，缓缓走到床榻边坐下。那母亲轻轻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叶潇潇也坐过来，随后便打开了话匣子，与叶潇潇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起来，原本充斥在屋内的紧张氛围，也慢慢消散了不少。

“好多年前，村里突然来了只大妖，一位神秘的伏妖师来到孩儿庄，很快，妖物被他控制，但他却带来了个不幸的消息：‘妖物法力强劲，恐怕我只能控制它一时。不过我还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他说妖物想与他谈一笔交易，则是用孩子换取孩儿庄的安定，只要我们每年向妖物供奉一个孩童，就能让孩儿庄永远安宁和平。为了活着，大家都很快接受了这个交易。”

“那你们供奉的孩子，从……哪里来，不会是……”叶潇潇眉头紧锁，关切地看着这位母亲。

“是，是大家自己的孩子……今年，也轮到了我自己的孩子……”她扭头看向了炉火边的小女孩，声音越发哽咽。

“可是，我舍不得自己的孩子，我没办法为了自己牺牲我的孩子……妞妞，妞妞她才七岁……所以我，我在供奉的笼子里，偷偷把妞妞换成了一只鸡……昨天我看见村落南边散发着妖光，听见了不少人的惨叫，我想是它应该来了，你们也是为这事来的吧。”

“所以，是这个妖识破了你的伎俩，因为没有得到供奉，所以又起了杀心？专门以小孩为食的妖，我倒是很少见。对了，陆大哥，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叶潇潇转头望向陆子吟，陆子吟绷着嘴，愤怒地盯着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要不要说说你的看法，我总觉得这事有蹊跷。”

陆子吟的嘴听到这话总算恢复正常了。

「我能被她控制这事一定不能让她知道。先顺着她一些日子，等我解开这一术法之后定让她……」

“我看这伏妖师就是妖。”陆子吟随口一说，没想到叶潇潇却附和道：“对，我也觉得这个伏妖师很奇怪，他表面上在救孩儿庄，但更像……”

“在养妖？伏妖师养妖，你们伏妖师不是常常自称清高，真是奇怪。”陆子吟顺畅地接下叶潇潇的猜想，眯起眼睛，把“清高”两个字说得格外重。

“明明你更奇怪吧，天天讨厌这个讨厌那个。”叶潇潇鼓起腮帮子，小声又无奈地吐槽着。

“你说什么？”

“没什么。”叶潇潇只敢小声嘀咕，「被他听见，估计又要杀杀杀了，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今天遇见他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前些年，村里都遵守约定，果真每年都平安无事，风调雨顺。可惜了，那些孩子……他们和妞妞差不多大……有不少母亲在失去孩子后整日以泪洗面，最终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静静地听完这些，叶潇潇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眉头紧皱，小鹿一样的两只眼睛里充满了悲戚。

“怎么会这样。”她的脑海里仿佛闪过那些孩子和母亲分别时痛苦的画面，那是多少无辜的生命，他们原本都有大好的未来……

“谢谢您能把这些告诉我们，请您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查明事情的真相，不会再让更多无辜的人因此丧命了。”叶潇潇握住女人的双手，像是在安慰，也是在承诺。

下一步，就是去亲自会会那个所谓的伏妖师了。

“你们出门右拐，一直走到村子的尽头，那里就是他住的地方。”

叶潇潇和陆子吟告别那对母女后，便顺着她们所指的方向走去。整个村子依旧笼罩在一片死寂沉沉的氛围之中，空荡荡的道路上连个人影都瞧不见，安静得让人心里直发慌。叶潇潇走着走着，莫名地感觉后背发凉，好似有无数双眼睛隐匿在暗处，正悄悄地盯着自己，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的身体，让她浑身不自在，忍不住警惕地环顾起四周来。

果不其然，在村子的尽头静静地矗立着一间屋子，那屋子的风格迥异于其他屋子，独具特色，哪怕只是随意瞥上一眼，也能轻易将它与周边的房屋区分开来。叶潇潇心中好奇，脚步刚往前一迈，正欲伸手去推那扇门时，陆子吟眼疾手快，伸出一只胳膊，一下子拦在她的腰间。

只见他动作利落地拔下一根头发，而后轻轻一甩，那根头发便朝着大门飞了过去。眨眼间，那根头发竟迅速燃烧起来，眨眼的工夫就化成了一堆灰烬，消散在空气中。叶潇潇目睹这一幕，不禁心有余悸，回想起自己刚刚莽撞的举动，后怕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赶忙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脸上满是劫后余生般的庆幸与后怕交织的神色。

“这里有妖设下的屏障，无影无形，就算法力强劲也很难看出端倪，更何况是凡人。”

陆子吟的一番话让叶潇潇对这个来路不明的人又多了些许好奇。「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能这么轻易看出妖的陷阱？」

应该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屋内传出了走路声。不久后，大门打开，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走了出来，他身上挂着伏妖柄，大概就是传闻中的伏妖师。

“你们是？”

“我是伏妖师，我叫叶潇潇，他是我的朋友，陆子吟。”

朋友？陆子吟在心里冷笑了一下，把刚认识一天还要杀她的人叫做朋友，人类果真好蠢。

“我们这次前来，是想问问你关于大妖的事。”

听到大妖的事，对方的神色果然开始紧张起来。

“哦，我……我也是伏妖师，我叫林坤。你们不用多管闲事了，这妖，你们怕是十个人都打不过，快别白费力气了。”

林坤像是怕什么事情败露一样，急匆匆地要赶他们二人走。

“我们好歹也是客人，怎么，孩儿庄鼎鼎大名的伏妖师，不肯请我们进去喝口茶吗？”陆子吟提着剑一步步逼近林坤，那气势把林坤吓得够呛。

“请进……请进……”

叶潇潇小心翼翼地跟在陆子吟身后，两人竟顺利地进入了屋内。屋外那神秘的屏障果然已经消失不见了，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踏入屋内，只见里面的摆设极为简单，不过更奇怪的是，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摆放得太过整齐有序了，桌椅、床铺乃至各种小物件，都规规矩矩地待在各自的位置上，丝毫没有生活过的痕迹，就好像压根不曾有人在这里住过似的。

林坤沏茶的间隙，叶潇潇小碎步偷偷挪到陆子吟的身边，在他耳边悄悄和他说话。

“这伏妖师这么胆小，肯定不是妖，就他这胆子，估计也不敢杀人。还有，你有没有觉得，这间屋子有点奇怪。”

“离我远点。”陆子吟最讨厌有人靠他很近，包括任何人。

「简直是对牛弹琴。」叶潇潇一边想，一边观察着这间屋子，这间屋子，太过整洁了，一粒灰尘都看不到，就像知道有人要来而提前布置好的一样。

「可林坤怎么知道我们会来呢？对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

“这间屋子恐怕不住人吧。”陆子吟若无其事地走到一座书架旁。

叶潇潇顺着陆子吟所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那靠墙的书架上摆放着诸多书籍，一本本书面都十分平整，瞧那模样，基本上都未曾被翻开过。然而，其中有一本却显得格外突兀，它皱皱巴巴的，书页的边角都有些卷起了，看样子像是被人频繁拿出来翻阅了许多次。

“林先生，这书，借我们看看如何？”

林坤听到此话，赶紧冲出来，可是来不及了，那本书已经被陆子吟高高举在空中了。

“不——”伴随着林坤撕心裂肺的一声哀嚎，一扇暗门被打开了。

叶潇潇瞬间神色一凛，赶忙摆好施法的姿势，全神贯注地盯着那暗门，心中绷紧了弦，做好十足准备要去迎战即将从暗门里现身的大妖。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随着一阵轻微的声响，暗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来的，竟然是一个模样稚嫩的小孩，那小孩睁着一双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他们。

“爸爸，你怎么在这里，他们是谁啊爸爸，轩轩好害怕。”

“不怕不怕，他们是爸爸的客人。轩轩快回去吧。”

“我才不要回去，里面好黑爸爸，轩轩想和这些哥哥姐姐一起玩，轩轩不想一个人。”

叶潇潇虽修为不高，但也一眼能看出这孩子早无魂魄，剩下的只是一具肉身，若只剩下肉身，也不能见阳光，否则将灰飞烟灭，这大概也是他被关在暗房内的原因。果不其然，陆子吟也看出来了端倪，他刚想揭穿，却被叶潇潇堵住了嘴。

“小弟弟，你先进去吧，你爸爸要和我们谈事情，哥哥姐姐一会儿再陪你玩。”

“谁要和他玩。”陆子吟不合时宜地走向前来，叶潇潇却用眼神示意他别说话。

“真的吗？”

“我们拉钩。”虽已是行尸走肉，但叶潇潇却好像还是能感觉到他的温度。

轩轩开心地离开了，嘴里还喃喃着“一起玩，一起玩。”

……

“谢谢你们，刚才没揭穿我。”

“不必，我没猜错的话，轩轩的肉身之所以活着，是用那些死去的其他孩子的魂魄做养料吧，你一与妖做交易，但需要小孩的不是妖，而是你。你这么做，对得起信任你的那些村民吗？你对得起那些生命吗？”叶潇潇咬牙切齿地说着，她实在不能想象世上有人如此自私，牺牲别人的孩子来养一个已死之人的肉身。

“不过我有一件事很奇怪，妖物助你起死回生，你又是拿什么交换的？”

“不这样做，我的轩轩怎么办呢，他怎么办呢，我没办法……没办法了，你们……你们都去死吧！”

林坤瞬间就好似被恶魔附了身一般，整个人猛地抱住脑袋，嘴里爆发出声声狂叫，那叫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凄厉，回荡在四周，他的面容也因极度的痛苦而扭曲着。

“他应该被妖物被附身了，你躲到我身后，我来对付他。”叶潇潇伸出手把陆子吟护在身后，小小的身影挡在前面，陆子吟被这一幕逗笑了。

可是在叶潇潇眼里，陆子吟只是一个提着一把剑脾气很臭且稍懂术法知识的普通人类。虽然这个人很奇怪，但是，不能让更多无辜的生命死去了……

果不其然，当林坤再次缓缓抬起头时，叶潇潇目光锐利，一下子就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妖气。那妖气隐隐约约萦绕在他周身，虽不算浓烈，却也足够明显，就好像一层阴霾，将林坤整个人都笼罩其中。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妖魔嘶哑的声音回荡在整间屋子里，他的双手指甲暴长，发出一声怪笑，带着黑色的雾气，朝叶潇潇的脖子抓去。叶潇潇反应极快，从侧面躲避过去。

没有得逞的妖物大笑起来，他身后的雾气汇聚成黑色漩涡，漩涡里似有无数的冤魂在哭泣。随即，他将这股力量推向陆子吟。陆子吟刚想念咒，却见叶潇潇冲过来，推开了即将撞上漩涡的陆子吟。他不解地歪了歪头。

“臭妖怪，你果然没什么本事，连普通人类都欺负。”

「我？普通人类？」“

“叶小姐，你这时候不应该更期待他杀了我吗？别在我面前装什么正义凛然。”

“虽然我讨厌你，不过我叶潇潇一概宽容大度，不计私仇，我可不想看见你就这么死在我面前。快跑，我坚持不了多久了。”叶潇潇用尽力气抵挡着妖物的法术，面容狰狞，腰间的铃铛也响个不停。

“无聊。”

一道红光从陆子吟的瞳孔闪过，他挥一挥手，汹涌的赤焰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轻而易举击破了妖物的法阵，屋子瞬间起火，火焰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屋子。

叶潇潇的脑子里全是问号，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陆子吟——大哥，你会法术你不早说啊？我刚才为了保护你差一点就死了！”

“我说用你救了吗，自作多情。”陆子吟的嘴角扬起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随后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冷漠。

“林坤，妖物将死，你的身体很快也会随他灰飞烟灭。”

林坤此刻正坐在地上，妖物似乎已不再控制着他的身体，他空洞地望着正在燃烧的他所谓的“家”。

“我没错，我没错，我只是想和轩轩在一起，我只是……只是想要自己的孩子。我没错……我没错！”

正说着话的当口，那原本紧闭的暗门忽然缓缓被打开了，发出一阵轻微的“嘎吱”声，在这寂静且火光闪耀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清晰。随后，轩轩小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只见他一脸惶恐，身子微微颤抖着，脚步也是小心翼翼的，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让他害怕不已。

“爸爸，家里怎么了？不过这里好亮，轩轩想在有光的地方住着。”

“爸爸，你怎么流了好多血，爸爸，你会和轩轩永远在一起吗？你不要离开轩轩好吗？”

轩轩像是被眼前的场景吓到了，断断续续抽泣着。太阳渐渐升起，轩轩的身体逐渐变得开始透明。轩轩看着自己的双手，并没有觉得特别诧异。

“爸爸，轩轩其实偷听过好多爸爸和别人说话，轩轩知道自己已经不在了，但轩轩不想天天活在没有阳光的地方，轩轩想和爸爸一起去钓鱼，想和小朋友们一起玩。轩轩不喜欢这样活着。”

“轩轩……”林坤好想说很多很多话，好想让轩轩再回到暗室里，但是他没有力气了。他的眼里擎着泪，用手托住轩轩的小脸，这张小脸变得愈发透明，仿佛马上就要消失。

“但是爸爸，谢谢你。轩轩很爱爸爸，就算轩轩不在了，轩轩也爱爸爸。轩轩走了，爸爸要做世界上最厉害的伏妖师……”

“轩轩……爸爸做错了。”

那大火像是发了狂一般，张牙舞爪地肆意吞噬着这间屋子，火舌不断舔舐着每一个角落，所到之处皆化为乌有，直至整间屋子都被烧成了一堆灰烬。而这片土地仿佛历经了一场洗礼，竟慢慢回到了最初那平静祥和的模样。就在这灰烬之中，无数被困住的魂魄好似重获新生，它们奋力挣脱了束缚，缓缓地飞向天空，越飞越高，越聚越多，最终交织在一起，编织成了一条无比漂亮的星河，璀璨夺目地闪耀在苍穹之上，如梦如幻，似是在诉说着过往的故事，又像是在为这重归安宁的地方添上一抹浪漫而神秘的色彩。

“那是那些死去的孩子们的母亲的冤魂，现在杀害她们孩子的凶手已经得到报应，想必她们也刚刚放下怨恨吧。我查阅了万妖册，此妖为怨妖，专门以吸食怨气而生，之所以如此强大，大概是因为那些母亲的怨气太大，使得妖力渐长。”

叶潇潇扭头看向陆子吟，没想到陆子吟根本没在听她说话，他在思索着什么，抬头望向天空。

叶潇潇刚想生气，却发现陆子吟此刻的眼睛里除了冷漠，还有另外一种痛苦的情绪。

“怎么啦，想家啦？”叶潇潇凑过去，和刚要抬头的陆子吟撞上了视线。

“我没有家。”陆子吟很随意地说道，当然也不忘加一句：“管你什么事？”

“呸呸呸。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叶潇潇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解释道。

“我最讨厌别人的怜悯。”陆子吟挥一挥袖子，猛的别过头去，只留一个略显冷硬的侧脸。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动不动就生气呀，像刚才一样笑一笑不好吗？”叶潇潇模仿出刚才陆子吟微笑的模样。“虽然笑的有点难看哈哈哈哈。”叶潇潇想起陆子吟那个表情，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

陆子吟忽的站起身，面无表情地走向她。叶潇潇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完了，我死定了。」

叶潇潇紧闭双眼，双手在空中挥舞着。

“陆陆陆陆陆大哥，我错了我错了，谁都没你笑得好看，别杀我！”

“镯子还没拿下来，你还没到死的时候。还有……叫我陆子吟就行。”陆子吟双臂交叉抱于胸前。

“叫你大名不会被杀吗？”叶潇潇诚恳而小心翼翼地地问道。

“你要是这么想死，我现在就杀——了——你——。”陆子吟俯下身凑近她的脸，他狭长的双眸微微眯起，眼角却是佯装的严厉，故意咬牙切齿地说道。

“不……用了，陆……子吟。”

夜空中，那皎洁的月亮与闪烁的星星相互映衬着，它们的光辉一同洒落在平静的湖面上，湖面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将星月的模样清晰地倒映其中。微风轻轻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波光粼粼的，煞是好看。而就在那星月倒影的中央，正映照着叶潇潇和陆子吟的影子。

孩儿庄历经了长久的不安，终于又回到最初的宁静，只是物是人非，人们因爱和**，不得不撕破一层又一层的人性。

第二日。

叶潇潇与陆子吟抬脚刚要迈步离开，就在这时，一阵喧闹声传来，只见一群村民满脸笑意，各自提着自家种的新鲜水果，呼啦啦地朝着他们这边蜂拥而至。那场面热闹得很，村民们的热情仿佛要将这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炽热起来了。

“昨天明明一个人也看不见……今天怎么……”叶潇潇无力吐槽道。

“听红姨说，是你们杀了妖。你们是我们的恩人啊。你们一定要收下这些啊。”红姨则是二人昨天到访的人家，她牵着她的女儿，站在不远处，感激地望着他们。

“只是可惜了那些无辜之人啊。”一位奶奶抬头望着天，感慨道。看到这一幕，叶潇潇的心揪了一下，亲情是伟大的，对任何人都是，这世间怎么会有父母不疼爱自己的子女，只可惜林坤的爱让他失去了理智，最终与妖为盟。

陆子吟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围在中间，身体莫名的不适。“让——”，“开”字还没说出口，一位大妈把一颗白菜塞到了陆子吟怀里。他的嘴突然也像被堵住了一样说不出下一个字。

「这叶潇潇，又使什么诡计。」

“阿嚏！”叶潇潇打了个大喷嚏。

“谢谢大家，我身为伏妖师，帮助大家是我应该做的。不过，这次多亏了我身边这位超级超级厉害的——陆子吟。我接下来要去赶路，大家的好意我们心领神会了，东西我们就不收了。”叶潇潇说完特意看了看陆子吟，陆子吟又一脸嫌弃，把头扭了过去。“切。”

在热情的村民们簇拥护送之下，叶潇潇和陆子吟告别了孩儿庄，沿着蜿蜒的道路缓缓前行，不多时，便来到了附近的驿站。那驿站看上去颇有几分古朴之意，来来往往的行人马匹进进出出，透着别样的烟火气息，与刚刚离开的孩儿庄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你走那么急是想甩掉我吗？”陆子吟拽住正在赶路的叶潇潇。

“不是大——陆子吟，我现在要去的呢，是人妖魔三界汇集的地方——灵境，你确定要和我一起去吗？”叶潇潇勉强挤出一个笑。

「要是真能甩掉就好了！」

“你去那里做什么？”陆子吟质问道。

“我还想知道你要我的镯子干什么？”叶潇潇歪歪头，好奇地看着陆子吟。

“管你什么——”还没说完，陆子吟的大脑却好像被下达了指令一样，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你手上戴的镯子是我……认识的一个人的……我……正在找她……”陆子吟已经在极力克制自己的嘴巴，但字还是一个一个吐了出来。

难得见陆子吟这么平和地讲完一大段话，叶潇潇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你没被怨妖附身吧？”

“再说我杀了你。”

“好了……现在确定是本人了。”

“那个人是……”

“再问我杀了你。”

陆子吟再也不想听到叶潇潇说一句话了。

「为什么我会听从于她，难道是她的法术控制了我……」他呆站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

“陆子吟，再不过来马车要开走了，我就自己走喽。”

叶潇潇朝他轻快地挥了挥手，脸上满是盈盈笑意，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一般明媚灿烂。在暖融融的阳光温柔地照耀下，她整个人仿佛都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