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大周现在进行时 第40章 语言的艺术

167.中行季衡

去年徐远因战事而未遵礼以庆新年，是为可惜。

遥想昔日，我军征魏伐凉，马革裹尸，才得今日片刻安宁，得以迎庆新年。

今时不同往日，当正礼法以稳人心，明正统！

自腊月望日起，我等便依礼斋戒，可惜总有人不理解我等苦心，屡屡逾矩。

如沈政史，其看到冬葵脸色惨白，自称回忆起了当年于昌平采薇而食的艰苦之日；

申将军更为表里不一，私下竟做出食鱼之事！我直言相劝，他竟放言“我食非肉，鱼也”！

外无敬意，内则不成，不敬姬氏先祖！可耻！

斋戒礼毕，我们便于邯郸七庙祭赵氏先王。

可惜郑工造粗野乡人，不识昭穆，竟公然对武灵行礼而口念惠文；

姬太守非工文之才，临场忘词，祭祀时三顾笏板，满口蛮音…

无妨！其后，我们沿汾水而上，前至晋阳拜赵氏先祖。晋阳赵氏忠武，自赵衰至襄子大多贤士良才，佐晋候而成霸业。虽有不忠者如盾，却也屡见文子之贤臣。

礼毕，一行君臣前至曲沃拜晋文，晋武，此为不忘本，三晋之礼到此已成。

午正日中时，由太常率卜人行太牢之祭,太守大人亲献祚肉、稷谷以祀天地，先祖。

至此礼成，虽多有瑕疵，却也算圆满结束，可窥周之风范！

余望着祭台，不由设想当年大周以礼治国，秩序井然，上下一心，正当如是。

正感慨，我着见太守大人上前两步，在祭台前恭敬的弯下腰——顷刻之际，便拿起一条肉放到了嘴里。

姬大人！快停手！有损周礼啊！！

168.黄壹

去年这时候徐远正忙着手把手派兵帮燕州打凉州呢，没时间搞啥过年表演之类的花里胡哨的东西。

但今年这时候没打仗，倒还算平静，中行兄一合计，哎，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您搞套完整的祭祀流程，好让天下人看看倒底谁才是正统呗。

姬大人一听，哎，不错，就批了。

沈昭一听，哎，正有此意，就过了。

所以中行老兄那叫一个有干劲儿啊，大晚上不睡来藏书阁翻古籍，说要推演推演正规流程和细节。

但我觉得他推出的这套流程肯定有问题。

因为从腊月十六开始，这破礼法就不让我们吃肉了。

沈总监看着满案几葵菜，吓得脸色发白——估计是想到了当年在昌平挖野菜的日子——理解，谁吃了那么久冬葵苋菜都会是这反应。

小申…我是说申将军更大胆，直接私下蒸鱼吃，结果被中行老兄发现了，不出所料，被大骂了一顿。

他还想狡辩，说自己吃的是鱼，不是肉。呵，中行怎么会听这一套呢，这话顶多骗骗咱主公。

不过多亏了申将军试水，这一出吓得我赶紧放下了手里的鸡腿儿。

过了半个月，我们终于摆脱了该死的吃素生涯。但这才刚开始呢，我们要到那刚建了没几年的庙那儿拜先秦赵国的先王。

小郑不怎么懂礼法，别说昭穆了，最多知道个朝暮，于是他恭恭敬敬的对着赵武灵王的牌位拜他儿子赵惠文王；

姬大人也不怎么擅长这种事儿，背祭词的时候卡了好几次，期间至少看了三回小抄，还念了一堆错别字。

但祭祀该进行还是要进行，中行很坚持，没人能制止。

所以接下来，我们走水路去晋阳拜赵氏先祖。

经过这一趟，中行总算是明白我们的知识水平了。他开始一路上不停跟我们科普历史，讲来进去大致就是说：

赵家从老祖宗赵衰到赵襄子个个能力又强三观又正，跟着文公打天下，全员邯郸好青年，虽然有位老阴逼赵盾不是个东西，把赵家害惨了，但有个被称作赵文子的出息后代努力奋斗，逆袭成功，还当上了正卿…

真励志啊，我听完后有那么一瞬是想认真工作来着…

不过拜完赵家老祖宗还没完，我们还得去曲沃拜晋国老祖宗，流程和前面不太一样，但具体哪里不一样，我也说不上来。

毕竟都又臭又长有复杂，相同点还是挺多的。

总之，在又一系列复杂操作后，在我们拜完晋武公、晋文公和一长串记不住名字或者谥号的晋家诸侯后,“人“就不多就拜完了。

为什么说“人”呢？因为还没完呢,接下来还要拜天地…

大中午的，太常卿不让我们吃饭，反而领着几个占卜的在那儿神神叨叨，又唱又跳，接着还杀了几只小动物，说是献给天地的。

好嘛，天地难道真的这么闲，无聊到要看这比年终报告还催眠的表演和根本吃不到嘴里的祭品…

可怜的姬大人要干的最多。他一手托着酱肉，一手托着小米，颤颤巍巍的把它们放到小台子上，还要行大礼，背颂词，甚至要面带微笑，神情虔诚。

太恐怖了。

等到终于结束了，中行兄还要发表感言。他居然昧着良心说这次祭祀很成功，下次还来。

我的评价是：说得对，我觉得这次祭祀和成功确实联系挺大。

毕竟失败是成功之母。

可能因为饿晕了，也可能因为小郑做的祚肉太香，姬憨憨居然直接拎了一条放嘴里。

吓得中行差点儿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