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中突听瑶花啊得一声大叫,两手捂着脸,转着圈跺着脚自言自语说道:“长得好看,声音好听,身手又那么好,世间竟有这样的男子,老天竟然让我李瑶花给遇见了,还离他这么得近。”
李夫人一拍桌子:“别发花痴了。”
“就发花痴。”瑶花从手指缝里看着王爷。
王爷脸一红,躲到傅锦身后。
“不要方秀才了?”李夫人满含着期冀。
“方秀才是方秀才,美男子是美男子。”瑶花说道,“美男子是王妃的,方秀才是我的。”
傅锦失笑,瑶花忙道:“我纯属欣赏,王妃勿怪。”
被瑶花这么一闹,傅锦冷静下来,坐下来喝着热茶安静等待,不大的功夫,春兰和闫妈妈前后脚回来了。
春兰说道:“姑娘们都进了水榭,没人受伤,有几个受了惊吓,好在楚姑娘与林姑娘镇定,挨个安抚,这会儿都平静下来了。”
“众位公子呢?”傅锦又问。
“公子们有几位受了轻伤,武大人都给上了药,叶将军手下几乎人人挂彩,武大人正带着医官们挨个医治。”闫妈妈说道。
“叶将军可受伤了?”傅锦忙问。
闫妈妈略作迟疑:“受伤了,而且伤得有些重,不过忙着安抚众人,咬着牙不肯说。”
春兰在一旁咬紧了唇。
傅锦看向王爷,王爷对她点一下头,起身向外。
“春兰,跟去侍奉。”傅锦吩咐道。
“这里人少,奴婢还是留下来侍奉王妃。”春兰摇头。
“去吧去吧。”闫妈妈摆手,“这里有我呢。”
“几位夫人都需要侍奉,闫妈妈自己忙不过来。”春兰坚决不肯。
王爷等候片刻,不见她跟来,抬脚向外走去,就见秋月一手提着瓦罐,一手提着竹篮迎面而来,
“秋月来了。”王爷冲着里面大声喊道。
“去吧。”傅锦对春兰道,“有秋月在,你尽管放心。”
春兰这才放心向外。
秋月进来,和闫妈妈一起为夫人们盛好安神汤,小声对傅锦道:“京中传来消息,说虞嫔娘娘偶感风寒,过几日再来。”
“原来如此。”傅锦松一口气,“没事就好。”
喝着汤问道:“可见到夏至了?”
“见到了。”秋月点点头,“夏至带人守在珪院门外,说是柳将军的吩咐,不许她离开。”
傅锦愣了愣,珪院平常都空着,夏至为何守在哪里?
既是柳将军的吩咐,也就是说,柳将军回来了?
秋月避开她问询的目光,说道,“奴婢过去瞧瞧珍珠姐姐。”
傅锦说声去吧,隔着青纱看过去,小亭中有四个人影,看来聂医官还在。
喝罢安神汤,感觉有些疲惫,再看几位夫人,都没了谈笑的兴致,脸上现出倦容,呆坐着昏昏欲睡。
想要打发闫妈妈到外面瞧瞧,又觉得会添乱,决定还是算了。
于是笑说道:“想来外面正乱着,各位夫人还请稍安勿燥,耐心等上一等。”
“王妃不必管我们,我们都明白。”王知府夫人忙道,“只是有些累了,坐着发会儿呆就好。”
李都统夫人有气无力说道:“你们是累了,我是后悔,悔得肠子都青了。”
“为何呢?”张同知夫人好奇之下,两眼都睁大了,“你也有后悔的时候?”
“那个刺客本来没死透,能留个活口,我一剑扎入心口,把他给扎死了。”李夫人道,“今日这事,分明有预谋,是冲着王妃来的,王府内也早有防备,那个活口也是有意留下,我只怕坏了大事。”
几位夫人瞬间抖擞了精神,齐声道:“说下去。”
“还有什么可说的?都怪瑶花惹我生气,害得我不冷静。”李夫人道,“才会一剑杀了他。”
“关我何事?”瑶花本来趴在桌上,听到这话跳了起来,“分明是那刺客太过厉害,不扎死他,你不敢放心靠近。”
李夫人不说话了。
几位夫人也陷入沉默,瑶花坐了回去,两手托腮看向傅锦:“王妃可知道,是谁要害你?”
傅锦摇头笑道:“我若是知道,岂能让刺客来到咱们眼前?”
瑶花质问道:“王府的指挥使是笨蛋吗?混进奇怪的人竟然没查出来?”
“柳将军可不是笨蛋。”李都统夫人道,“他是我相中的女婿。”
瑶花切了一声,山杏突然出声道:“盘查很严格,进来的时候搜过身,把兵器搜走了。”
“李夫人这兵器,怎么没搜出来?”王知府夫人好奇问道。
“我和瑶花的剑,除非脱光了,没人能搜得出来。”李都统夫人说着话,再次懊悔道,“不带着就好了,把刺客给灭口了。”
“进福池的人都知根知底,每位女眷只能有一个下人跟着,男宾不许有人随侍,剩下的就是王妃身边的人,和王府仪卫司的人,咱们在里面其乐融融,外面则守卫森严。”曾将军夫人道,“柳将军该做的都做了。”
“可是,王爷是怎么混进来的?”瑶花问着话,脸又是一红。
“叶将军定然知情。”曾将军夫人道,“只是那刺客甚是厉害,也不知是何来头。”
“说不定是冲着虞嫔娘娘来的。”杨长史夫人道。
“对啊。”张同知夫人道,“我觉得是,虞嫔娘娘说来却没来,可能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几个人七嘴八舌揣测着,渐渐去了困意,又都精神抖擞上了。
傅锦微笑听着,不置一词,心中却已明白,应该是有什么事,跟京中有关,甚至跟宫里有关,牵扯到了王府,王爷与柳将军事先知情,也做了布置,只是没告诉她,柳妈妈应该无意中听到一些,因担心儿子才会晕厥。
正想着,聂医官进来了,傅锦忙问:“珍珠伤得重吗?”
瑶花也问:“铜钱上是不是有毒?珍珠姐姐中毒了?”
“珍珠伤得不重,也没有中毒,就是划伤了皮肉,有些渗血。”聂医官忙回道,“下官耽搁这些时候,是因为柳妈妈神志不清汗出如浆,不停说胡话,下官担心是中风之兆,扎了针灸后仔细观察,确定只是谵妄之症,针灸后又吃几颗药丸,已经好多了。”
“估计是刚刚陡然生变,柳妈妈给吓到了。”傅锦听罢,对闫妈妈道,“给柳妈妈拿些吃的过去。”
闫妈妈点点头,拿了几样吃喝快步去了亭子里。
“既如此,该让她躺着才是。”杨长史夫人忙道,“还是把人扶到这边来,长凳拼在一起,将我的斗篷给她铺上,躺着也舒服些。”
“亭子里有一张木榻。”聂医官忙道,“正好让柳妈妈躺着歇息。”
瑶花咦了一声:“亭子里为何会有木榻?”
傅锦老着脸笑笑:“泡汤泉的时候换衣裳用的。”
瑶花点点头,思忖道,“若是有木榻,在这里睡上一夜,躺在上面,透过对面高窗看着天空中的星星,那可太有趣了。”思忖着问道,“王妃有没有在这里睡过?”
傅锦忍着羞臊,一本正经道:“没想过要来这里过夜,瑶花这一提醒,回头我试试。”
瑶花嘿嘿一笑:“和王爷一起试吗?”
刷得一下,傅锦脸红到脖子根,忙端起茶盏假装喝茶。
“这孩子,姑娘家家的,什么话都敢说。”王知府夫人嗔道,“把王妃说得都害臊了。”
“你们凑在一起时,不是总说王爷跟孩子似的,没法行房吗?”瑶花说道,“我的意思就是,让王妃带上王爷一起玩耍,他好看嘛,玩耍的时候别把他忘了嘛。”
傅锦更加羞臊,头埋得更低。
杨长史夫人为了给她解围,忙忙说道:“谁说的?你们有所不知,王爷和王妃已经……”
话说半截,突然觉得不妥,咬住舌头硬生生忍住了。
众人却已明白,都瞪圆了眼探究看了过来。
聂医官见状,忙忙躬身告退,不等王妃发话,已经快步离去。
凝滞的气氛中,李都统夫人突然说道:“我瞧着聂医官很不错,瑶花你要不要跟他交谈几句?”
哧得一声,不知是谁先笑出了声,几个人笑做一团,王知府夫人指着她道:“你想的总能跟别人不一样,你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不一样了?”李夫人哼了一声,“我就是觉得,是个年轻人都比那姓方的小子顺眼。”
“你如此一说,我更好奇了,你们家明日究竟会如何,我迫不及待想知道。”王夫人道。
李夫人翻她个白眼:“明日还没来呢,你着急个屁啊。”
她们嘻嘻哈哈的,不知怎么又谈起今日的百花宴,说是回味无穷。
傅锦这才好了些,笑听她们闲话。
瑶花撇嘴道:“这些老人家可真是,我跟王妃打赌,明日一过午,她们就得找各种理由,跑到我们家去打听消息。”
“多好啊。”傅锦看着笑闹做一团的几位夫人,“看到她们,我都想我的朋友们了。”
“想我了是吗?有多想?”外面有人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