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郎一瞧这何以睽便知晓他的底子,赶紧掺和上来。“这位公子您可瞧出来什么?”
这位公子一声不吭。
女郎便又说道,“公子,我姓罗。”名为羞花。
这还没介绍完,何以睽便插话道,“你瞧瞧有没有少了个人?”
这话一问出口,众人皆是看向那被打翻的长桌之后。罗羞花望了几眼没瞧出什么不对,正要应答,角落中却有一壮汉出面陈说道,“少了赵且。”
“唉,的确是,他……连个声都不吭,我都没注意到他。”罗羞花道。
薛僚是位郎中也是江烬珩的一位甚是忠诚的小弟之一。这事他本是不想参与,但一听那盗贼居然是赵且,那这江湖间的八卦可要增添一份兴趣,不得不留下来好生赏一番好戏。
江烬珩戏谑地看着那三人甚是感慨,蓦地搭上少主左肩。“少主不去露个威风?”
“他们东厂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世子低笑一声,“关系大的呢,我记得上元节那天,你腰间上挂着个令牌。与那东厂的甚是相似,我当时就一猜,少主恐怕不是因顽劣而出来混个捕快这么简单一回事儿的。”
“你倒是精明,我第二次对你说。”
江烬珩摇了摇头,眼底尽是深邃。“不要记得这么精细,少主以后也会这么称赞我的。”
“此话怎解?”
“少主应该不是很想,夸我别的之类的吧。”说罢,江烬珩还不忘叹口气。霍然,薛僚很是自然地搭上了世子右肩。只是对上两双犀利的眼,他便又默默地放下手。
“帮主,你觉得罗姑娘锦囊里有什么宝贵的东西?”
“我又不是罗姑娘,我哪知道她的锦囊里有什么?”江烬珩直视着何以睽那边,淡漠应声。
沈溯月别开视线,泰然应和道:“静观其变。”
世子点头附和着,“他说的对,你听他的。”
帮主既然发话了也就没不这么做的道理了,随即就到一边杵着照办去了。
仅是一瞬没去倾听,这便了结。何以睽朝着江烬珩他们这边走来,“哥几个别闲着了,帮帮忙。”
华绝义在江湖间行侠仗义,站着说话不腰疼。“那是必然的,哥们义气!定帮你解决了。”
何以睽拱手感谢,“有劳了。”即刻仓促阐述道,“罗姑娘锦囊里有块玉佩,是她心上人给她的。按理说,这对赵且来说应当是没什么价值的。”
“价值不在于拥有者,而是……它的用途。”江烬珩惬意得很,“竟然有了线索,那赶紧捉那谁……赵且对吧?可千万别让人跑了。”
即刻,九个人都忙活起来。许洹虽然看着温和善良,但功底不比谁差。云暕一贯大大咧咧,此次贸然捉凶当真是压力山大。不过不比他江弟差多少,起码逮着赵且肯定不会让他跑了。
华绝义这人好说歹说也是混在江湖,必然一手好武功闻名于世。薛僚虽是个郎中,可能派不上什么用场,但人也不能闲着,起码是会搞点什么小聪明。例如自身在盗贼面前,可以甩他一脸药粉,随后趁机找个绳子给人绑起来。
没有比他更阴险的了。
乐铭豪放不羁,但飞檐走壁不成问题,可以说是文武兼备。何以睽本就是东厂那行的,应当是本事不小,自当没有那阴险计策了。迟括正值青春年华,定是一股子刚强,估计赵且这类上了年纪的,才没法和这小青年比试一番。
江烬珩颇为惬意,此次也是如同疾风一般,没了慵懒在身,他倒是显得比往日得意些许。他盘算着藤鞭挥起来的一瞬间,仔细思忖,他应是经久没有挥舞藤鞭,瞬息间一阵生疏感莫名涌上心头。
不过那得意到忘形,对于任何事都仿佛掌握全盘的他,是不允他落魄的。且不说运气,整个江湖间,他就是顶尖般的存在。
莫说话语夸张,戏楼里的说书先生也得因为那一时的敬佩,编出来个甚好的词。
江烬珩留意着街道,“这小子还挺会躲的。”
良久他又补了一句,“没我会躲。”即刻停在了一家很是欢闹的酒馆前。“概是我没看错,进去瞧瞧得了。”
登时他缓步前行,身后马车走过,终是与世子擦出了火花。江烬珩差点在众人视野下摔个半死,他手掌撑着地迅速起身,瞥了眼匆匆离去的马车,只见那车里的人立即收回身子,没了探头探脑的惹人嫌之举。
“摔地上也要瞧瞧,跟那薛僚一个八卦样儿。”须臾间,身后竟响起了一道急切的呐喊声——“还待这做什么?那马车里的人正是赵且!”
江烬珩先是一愣,立时忙地追随着沈溯月。庆幸没有进这酒馆,不然也要成个不二傻人。
江烬珩仍是没有临阵的压迫感,他飞檐走壁速度极快,挡在了马车之前。
马车的确是停了,但逃跑的心也是一分没停。赵且见势不妙,撩起帘子纵身跃起,以极好的身手飞离马车。
不过少主世子二人也不是吃素的,世子举身飞起挥舞藤鞭,少主雪叶镖飞出。刚好在顷刻间,两伤齐齐洒落于赵且身上,痛难忍,他倏然坠落在石地上没了那般傲然。
他痛苦惨叫只是没能换来他人的怜惜。两人均是上前查看一番,赵且闭着眼概是晕了过去。
“你的雪叶镖是有毒吗?”江烬珩惊叹询问着沈溯月。
“恭喜你猜中了。”
江烬珩撇了撇嘴打了个冷颤,是否阴险约莫也只有薛僚可以为此评价了。
“为了块玉佩,他赵且这么尽力的吗?真是尽职尽责。”世子感叹道。
没过一会儿,华绝义也赶来。甚是赞叹地凝望着两人,最后凑上前硬是没多说毫无意义的称赞。“这是……离世了?”此言语出惊人。
江烬珩忍俊不禁地看着他,“这人命大,从空中摔下来,没死成。”
乐铭也在此言说出之时赶过来,豪放派代表对这种事见怪不怪的。“如此甚好。”
华绝义辩论道,“这如何是好?世间多一恶人,就少一分善。此言差矣。”
“哪有那么多善恶分明,只是人心不同,看待一类事大多都是非同想法。我们要做的永远都不是明晓善恶,而是在同一条路上面对不同的人有包容万物的本领。”乐铭阐释道。
华绝义辩驳说:“可惜我不是走这条路的人,没有那么大度。”
视野渐渐清晰,四周一片昏暗,眼前有两道宽绰人影。赵且缓缓睁眼,在无力地挣扎之中对上了那双深邃淡漠的眼眸——何以睽。
那人垂眸擦拭着剑身,看似漫不经心。旁人是迟括,端端正正地站着,也默默注视着何以睽那般专心的模样。
半晌,冷厉之声响彻于此。这牢狱本就宽敞而且没多少人,赵且好生颤着身子发着哆嗦,听着何以睽的质问。
“玉佩对你很重要?”
赵且连连摇头否决,只见质问他的那个人抬眸便是令人感到漠然及狠厉,他知道这样的下场。随即又忙着点头应和着。
“对你有什么用?”
“那……那玉佩,”许是紧张所以言辞磕磕绊绊。“能开一个宝箱,”他吞咽了口水喘着气,看似恐惧得很。“我错把那玉佩当成能开启宝箱的钥匙了。”
“为什么如此断定?”
“那锦囊上的图案和我印象中的钥匙上的很是相似,我就给看走眼了。”
迟括霍然询问,“是你们赵家的那个宝箱对吗?”赵且点头以作回应,那双眼眸显得深为赤诚——很是赞许。
厂外一行人零零散散地等待着这次审问结果,还有几个心急的问着罗羞花。
乐铭闭着眼,宛若看破红尘般安详。
在这之中唯一不太沉静的是华绝义。他来来回回地绕着走来走去,“这都多久了,他们要审问到什么时候?”
薛僚尬笑地附和着他,“再等等,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审问毕竟要细致点嘛。”立时他又看向被几个人堵着的罗羞花。
他凑上前,听着各个的询问。
“你和赵且有什么仇啊?”
“他抢你心上人送你的玉佩干什么?”
“赵且那家伙是不是和你心上人有什么故事啊?”
一连串问题砸下来,罗羞花实在是忍无可忍。冲着这两人怒吼道:“你们瞎说什么,麻溜的给我起开!你们很烦人的好吗?”
许洹和云暕见势不妙,麻溜的躲一边去了。薛僚来得不是很及时,“罗姑娘……”
“麻溜的滚!”
薛僚只好照办,心里却纳闷得很,在饭馆那么柔弱的女子,此时却是甚为泼辣。着实不太能让人接受。
经久已是寂静,唯一可听的仅有风声。刺骨的寒风迎高处飞去,世子与少主坐在屋檐上,似乎对这捉摸不定的寒风毫无知觉,也或许是彼此的距离惹得俩人热气升温,因而盖住了冬日的冰冷。
江烬珩没有过多问话,他知晓少主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他用余光瞥了眼沈少主,他概是思虑着什么事情才这般入迷。他眺望远方,恐怕心也在遥远的距离之外。
“少主,想什么呢?”江烬珩问身旁人,说话的同时也不知从哪里来的——手中多了块桃花酥。“别多想,自打上回吃饭见你如此喜爱桃花酥,我就备了几块。若是不建议,你吃点?”
沈溯月欣然自得的接过这蓄谋已久的“甜味”,似乎它的甜比任何时候都要多出几分。
“其实,为我准备桃花酥的从来就没几个人。”沈溯月感叹道。
江烬珩不以为然,“这怎么说?未来的少主妃肯定会给你准备这些吧?”
对对对,未来的少主妃一定会给二少主准备桃花酥的,还是随时随地的那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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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囊中珍物得以相离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