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我观察不够仔细了。”
冷刹到处看看,发现此刻的魔界的确如苍熠所说,以往重兵把守的魔界,如今魔兵却稀疏散落在各个角落。
“你且放宽心,幽麟在我身上施了法,他们亦瞧不见。”
苍熠见她神色依旧担忧便提醒,见她松了口气便将话题转移到正事儿上来,“方才我瞧着你进入暗渊房间,正打算听听你俩说了什么却瞧见你鬼鬼祟祟地在他屋内摸索,可有找到什么?”
“有暗道。”
“暗道?此话从何说起?”苍熠蹙眉,魔界本身就是一片糟粕了,还需要设什么暗道。
“我问过魔兵,暗渊回了房间未曾出来,可我进去并未看到他。”
冷刹说出自己的疑虑,“若不是天帝您来,或许我还在房间找暗道。”
“暗道盲目地寻没用。有密道的地方定有机关,好好想想魔界是否有低洼处,亦或者你是否有魔界的地形图?”
“有倒是有一份,在我熬药的地方,天帝您随我去拿便是。”
冷刹在前,领着苍熠去了她平日煎药休息的地方。地处魔界边缘,地儿宽安静,倒是适合她的个性。
“当初向暗闫要了这块地作为我的住处,平日里魔兵亦不会踏足,跟天君沟通起来比较方便。”冷刹见他观察四周环境,也解释道。
“锅里熬的什么药?”
“就圣女吩咐……”
闻着炉子飘来的药喂,苍熠本来只是随口一问,冷刹便下意识地说了出来,见他蹙眉又回过神来捂住嘴不再开口了。
“圣女?这药给小鱼吃的?”
“不……不是……”冷刹心虚否认,“药理面前无男女,可妇人家的事,男人还是不做多问比较好。”
“妇人家的事?”
苍熠倒是不懂,直言不讳,“若你不肯说,我就把这药带回仙医阁给那儿的仙医瞧瞧。如今小鱼是我的夫人。任凭如何隐晦的病,我都得知晓。”
冷刹见说漏嘴瞒不过去,便将药递给苍熠:“圣女向我求了避子药,说……现下不是有身孕的好时机。”
“什么?”
握着药的手略微有些颤抖,倒是他未曾想到这一点,可这药让她喝下,生生断了可能会留下子女的机会,他亦是不愿的。
或许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小鱼肚子里有个孩子,会让她不那么痛苦,会让她重新振作也不一定。
如此想着,苍熠将手中的药倒掉,将砂锅放回炉子上:“给她熬一些滋补的药即可。”
“是。”冷刹回到房间重新拿了些药材熬上,再将魔界地图递给苍熠,“这便是魔界的地图,初到魔界,暗闫怕我找不到各个地方,亲自绘制了送来的。”
苍熠打开地形图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将它展开方便冷刹看:“我对魔界不熟悉,如今你已在此生活了数十万年,再看看这地形图,可有什么不一样?”
冷刹再次将目光聚集到地图上,许久才摇头:“一时半会儿我无法确定,我且将地图给您绘制一份,我也留一份,若有任何发现,我都会告知天君的。”
“如此甚好,暗渊的房间趁他不在时再去,方才若非我及时喊住你,难免打草惊蛇。”
“冷刹明白了,我会与圣女商议后再行动。”
见她答应,苍熠回天界去了。
周小鱼醒来之后,冷刹端着药已经在屋内守着,她以为是避子药便喝了下去。趁着喝药的空隙,从冷刹嘴里得知了暗道的事情,也是一头雾水。
“我在暗渊身边的时间比任何人都长,却从未发现有过暗道,我倒是从未看清过他。”周小鱼放下碗,发出一声冷笑。
“圣女先别急,总归是露出破绽的。”
在周小鱼正欲说什么的时候,屋外传来嘈杂的声音,她穿起鞋往外走去,见着拿着武器脸色紧绷的魔兵们,随即抓住一个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尊上在沧浪山派了魔兵驻守,如今魔兵来报,天界有人闯了沧浪山。我们正要随魔尊前往沧浪山御敌。”
“御敌?沧浪山又不是魔界的地盘,如何叫御敌?”
“尊上就是这样说的。”魔兵坚持,说罢,又跟着大部队往沧浪山出发了。
天界有人去了沧浪山?
周小鱼踌躇:“想必苍熠跟风岚动手了。”
冷刹点头:“方才天帝来过,瞧我在暗渊房间鬼鬼祟祟,把我喊了出来。我想他选择现在去沧浪山,是为了给我们机会。”
“既然如此,是人是鬼就都去看看吧。”
说罢,两人趁着魔界空荡的空隙去了暗渊的房间。
可还未走进就看到门口闪着幽黑的结界。
“此地无银三百两,真是有意思。”
周小鱼勾唇,使出流光霞缎往门上一顶,结界便碎了。
“真不愧是剑神。”
“搞不定暗渊,我不至于连一个结界都破不了。”
两人相视一笑,走进充满秘密的屋子里。
跟方才来时一样,屋子各种物件摆放都很合理,可是偏偏这合理且和谐的地方,在周小鱼眼中看来反倒有些不那么合理了。
“这屋子讲究得太过了。”她一语道破。
“讲究?”冷刹眼睛一亮,“对,就是讲究!之前总觉得屋子里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如今你一提讲究,倒是让我觉得是这个意思。”
“没错。”周小鱼同意,“我虽对男人不太了解,但见过苍熠的屋子,我凡人父亲的屋子,他们也都很讲究,下意识也会整理房间。但在长期生活的房间里,总是会有一些习惯能够被人察觉的。比如苍熠喜欢在玉枕下放两本书,以打发时间;凡人父亲喜欢在案桌旁放一壶茶,一边作画一边喝茶。”
冷刹再次扫过这个房间摇头:“如您所说,我并未在这房间瞧见他的任何习惯。”
“对,正常得太过正常,就显得是刻意了。”
周小鱼也四处打量着房间,最后落在桌上放着茶具的托盘上。
“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她自言自语,伸手拿起茶壶想要喝茶,却发现怎么也拿不起来,“就是这儿了。”
说罢,轻轻旋转茶壶,正觉得胜券在握时,屋内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机关应该在这儿,可是怎么没动?”冷刹疑惑。
“加水试试看。”周小鱼指尖带光,变了些水缓缓注入茶壶内,到达一定高度后,屋内有了嘎吱嘎吱的响动声。
“在这儿。”冷刹欣喜若狂,指着床移开的位置,一条暗不见底的通道浮现在眼前。
流光霞缎闪着金光在前方引路,越往里走,前方的魔气越是幽深,直到二人都闻到些许不寻常的味道。
“这是……”
冷刹瞳孔微缩,甚至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这不是魔界吗?怎么会有人类的血腥气。”
周小鱼面色渐冷,眼里射出杀意:“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说罢,手一拂,周遭大亮,二人走到尽头,一个密不透风的暗室。
昏暗的烛火摇曳,在诡魅的环境中投射出斑驳陆离的光影,阴冷的密室显得更为诡谲。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腐朽气息。四周墙壁上,粘稠的血液已然干涸。密密麻麻满地尸骨随意堆砌一旁,不分男女老少,面容扭曲,双眼圆睁……
“丧心病狂!”
冷刹赤红了眼睛,强忍住心中不适骂道。
“暗渊功力大涨与吸食人类精血是否有关?”相比之下,周小鱼显得冷静许多,方才在路上已经做了诸多猜想,眼下场景虽说意料之中,但不可避免地痛心疾首。
只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伸手将遍地尸骨好生安置后,开始四下翻找可疑的东西。
“尚未可知。”冷刹直言,密室略大,边边角角放置的瓶瓶罐罐亦多。
周小鱼索性将流光霞缎使出将这些瓶罐全都收入囊中,却遭到冷刹阻止:“如此一来,目标太大,容易引起怀疑。”
“管不了那么多,抓紧时间都带走,天帝和师父那边已经开始研究泠婉留下的禁术,这些东西或许有用。”
说罢,二人仔细观察密室发现并无其余蹊跷后离开了。
刚出密室还未回到房间,便在门口发现了异常。死伤无数的魔兵摊在门口,身后是站着的云游天君与历元星君。
方才冷刹才提醒目标太大,如今看来倒是到了该摊牌的时刻了。
云游天君依旧那副笑盈盈的温润模样,倒是无法想象方才他动手时的干脆利落。
周小鱼不拘小节见冷刹欠身问好,瞧着冷刹面无表情地打招呼,不免戏谑:“此番来到魔界师父是来找我的我知晓,可天君是来找谁的?”
“你这丫头,说正事儿。”历元星君敲她脑袋,一行人坐下脸色立马变得严肃起来,“魔界的人除了被暗渊带走的大部分,仅留下来的都已解决。”
“暗渊对我甚是怀疑,此番带着大批魔兵前往沧浪山,只留下小部分,想必早已做好鱼死网破的打算。若我有心助他,他便多了个助手,若我倒戈相向,他亦做好万全之策。”周小鱼叹口气下结论,“暗渊说三个月期限,因为这次苍熠跟风岚行动提前了。”
“我们来亦是想要跟你说,泠婉的禁术这只是上卷,还有下卷。”云游天君将**悬浮于半空放大翻开,越往后翻周小鱼与冷刹越是发现了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