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渊虽在沧浪山修得深不可测的灵力,但斩杀之法有无数种可能。他不是天下苍生的威胁。天下苍生真正的劫难是血丹。血丹与血兽眼睛,血灵芝血冰花以及血灵石同为上古神物。但唯有血丹在暗渊体内。数十万年的年岁,血丹已经与暗渊融为一体,不可同暗闫与血冰花那般,二者剥离。”
“您的意思是,血丹与暗渊合二为一吗?”
“正是。到那时,即便暗渊已死,可你得到的血丹,是与暗渊融合后的血丹,若是渡入苍熠体内,后果你可知晓?”
周小鱼蹙眉听着这一切,咬着嘴唇,眼眶猛然一下变得赤红。
“到那时暗渊不是暗渊,苍熠亦不是苍熠。他是天下苍生的劫难。”
云渺叹息,说出结论,“当初我反复问你可否想好要救他,你毫不犹豫。就如昔年先天帝毫不犹豫地放弃求生的希望一般。”
“所以当年先天帝一心赴死,就是不愿逆天改命,让自己成为苍生劫难吗?”
“是。若昔年先天帝求生,那他必然成为三界劫难。”
云渺继续说,“但先天帝自知天上地下,唯他一人仙灵至高无上,若他真活了下来,那三界便不复存在。他算准了数十万那年后的现在,若是苍熠逆天改命,那你尚可对付他。”
“什么叫做……我对付他?”
“先天帝预知过两种结局,其一,杀暗渊毁血丹,苍生无碍;其二,杀暗渊救苍熠,你与苍熠大战,至于结果先天帝并未告诉我,或许他自己也算不出你们的结局。”
“先天帝的预知向来准确吗?”
“不错。”云渺说道,“先天帝的预知从未有过失算。除非现在你知晓结局,临时改变主意。”
“先天帝可曾告知过前辈,暗渊为何灵力会变得如此高强?”周小鱼思绪极乱,不再继续方才的话题。
此时云渺却沉默了。
“不能说是吗?”
“先天帝离开之前,曾告知老身,该说的话不能保留,不该说的话只字不提。合适的时机对合适的人说合适的话。你的选择我亦大概知晓,我只能说,你们之间结局不论如何,你们都得记着,你是天界剑神,他是天帝,你们的首要职责是天下苍生。若是不能两全,也切勿为了儿女情长毁了数十万年来所有仙家的努力。”
周小鱼起身,目光如炬看着他,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回答:“前辈放心,若是苍熠真做出危害苍生之事,我会亲手了结他。”
说罢,她转身离开了仙灵阁。
“天帝偷听完了?”
待她走后,云渺才转动枝干,面向不远处藏匿着的落寞身影。
“前辈早就知晓本帝在此?”
“天上地下老身不能感知之事不多。”
“所以方才前辈知晓我在这里,故意对小鱼说那些话的?”
“该说的话不能保留,不该说的话只字不提。合适的事迹对合适的人说合适的话。”
云渺直言不讳,“此事对她是选择,对你亦是”
“血丹入我体内会如何?”
“身体无虞,仙灵与魔气相抵,时而正常时而疯魔,短暂的痛苦后彻底堕入魔道。”
“无药可解?”
“或许有,尚未可知。”
“若真有那天,让她杀我想必痛彻心扉,若横竖一死,且别太悲壮。”
苍熠苦笑,此话一出,云渺便知,在他心里亦是有了抉择,抖抖带着仙灵的树叶,发出一声叹息。
从仙灵阁出来走到前往天门的路上,周小鱼内心澎湃,无法消化方才云渺说的真相。她神情飘忽,若苍熠真的做出危及苍生之事,自己是不是真的能狠下心动手。
“剑神。”
刚到天门,身后传来风岚的声音。
“这是忙完了?”
见他衣衫还算整洁,整个人精神十足的模样,周小鱼不禁戏谑。
然而风岚却一愣,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瞬间脸红起来,眼神也四处张望,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她噗嗤一笑:“苍熠说得果然不错,你的确不会说谎。”
“剑神莫要打趣我了。”
“这次是我跟苍熠的主意,香禾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苍熠说你对她并非无情,所以我们顺水推舟罢了。既然香禾如今是你的人,你就别一天到晚泡在仙兵场,偶尔陪陪她,身为战神,如今你的责任又多了一份。”
“是。”风岚眼里感激,“这些年为天界奔波,的确疏于私事。如今确实愧对香禾,我对加倍对她好的,请剑神放心。”
周小鱼欣慰地点头:“你且准备一下,过些日子苍熠会带你前往沧浪山走一遭,他仙灵不稳,你护着他一些。”
说罢,正欲离开时,风岚情急喊住了她:“剑神。”
“还有事?”
“仙兵场的天兵们……都很想您,他们都很希望您去看看。”
“有机会的。”
她神色一顿,由衷地撇开一抹从容的笑,回了魔界。
周小鱼回去的时候暗渊面色铁青坐在自己房间,冷刹站在一旁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去哪儿了?”
声音如冰刀刺人。
她却不置一词,兀自坐下,流光霞缎从袖口飞出,随着食指有节奏地敲打桌面,发出鼎盛的仙灵将暗渊缠绕。
金光化成光柱,刺入他的皮肤。
“你这是做什么?”暗渊伸手聚拢一团黑气,欲将流光霞缎粉碎,却越用力缠绕得越紧。
“我记得提醒过你,不要随意进出我房间。”周小鱼并不理会他的挣扎,一手轻轻握住流光霞缎,一手慢条斯理地端着茶杯喝茶。
“好,我答应你!”
暗渊说完,流光霞缎飘回袖口,他被狠狠地摔在地上,吐出一口暗血。
“如今你这么弱了?”周小鱼语气淡淡,上下打量着,无法断定是真的还是演戏。
“被沧浪山封印太久,身体尚未恢复。”暗渊顺势回答。
如此爽快地告知自己身体有恙,反而惹人怀疑。
“既然如此,那便出去吧,我累了要休息。”周小鱼走到床边坐下,“冷刹,你留下给我瞧瞧,我最近身子有些乏。”
“身子乏你还出去乱跑?”暗渊起身,捂住胸口强忍着疼问。
“去了趟沧浪山。”
“沧浪山?你去沧浪山做什么?”像是触及到什么机关似的,暗渊在听到自己去了沧浪山的那一刻,让她眉头一蹙。
“不是你说暗闫的尸体不见了?我寻思着去看看有什么蹊跷罢了。”周小鱼嘴角微勾,转眸问道,“你好像很反感我去那里。”
问及此,反而是暗渊脸色一顿,但很快又消失不见:“倒不是反感,只是那儿结界刚破,到处都是危险,我也是担心你。”
“多谢关心。”
“应该的。”
周小鱼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两人之间的互相试探也就到此结束。
确定他走远后,再随手一拂用结界将房间笼罩起来,与屋外隔绝。
“把你的流光霞缎给我瞧瞧。”冷刹走上前,带着些疑惑,“方才我在他身后,倒是看到了不少动作。”
“什么动作?”周小鱼将流光霞缎递过去。
“方才流光霞缎缠得紧了,我瞧着他手负于身后,似乎要动手。”冷刹接过霞缎来回瞧着,“你看这儿,霞缎上有黑点。”
“我的霞缎使出灵力时,从不会沾染上任何旁的灵力。”
“我猜想暗渊并未被霞缎伤到任何,或者说即便受伤也并不严重。”
“方才我故意留下你,可若他真受了伤应该让你随他走才是。”周小鱼分析,“方才瞧着他忌讳我去沧浪山的样子,我想秘密应该就在沧浪山。”
“还有泠婉那本书。方才你回来之前,这个屋子已经被里里外外翻过了。他虽未提及任何,但我想这个屋子里他唯一感兴趣除了你就应该是那本书了。”
“那倒也是。”她闭眼小憩,发出叹息,“冷刹,你给我开个药吧。”
“你哪里不舒服?”
“倒不是不舒服。”周小鱼解释,“避子药。”
冷刹了然:“只是你确定吗?或许有了孩子很多事情会迎刃而解也不一定。”
“现下不适合有孩子。若倒是得命运垂帘,我和他有个好的结局,便再说吧。”
接着,两人谁也没说话,冷刹守着她睡着后,去了暗渊处。
周小鱼交代暗渊不管有没有被流光霞缎所伤,她都得去一趟,这是最正当不过的理由去试探他的实力。
然而冷刹到了暗渊屋内,却发现空无一人。
她确定魔兵所说看到尊上进了屋子并未出来。如今一眼看不到人,只能说明这屋子有暗道。
冷刹小心翼翼四处打探,感知屋子的异常,直至肩膀被谁轻拍了一下才惊悚地回过头,脸色煞白。
“跟我出来。”
见识苍熠,她受了惊吓的脸才缓缓恢复红润。
“天帝。”冷刹欠身恭敬地打招呼,再警惕地四处张望,“您大摇大摆来到这儿……”
“本帝提前派幽麟来看过,最近魔界的魔兵频频外出,一去不返。我方才刚到魔界,魔兵跟本帝上次来时相比少了许多,甚是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