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浮生遗珠记 > 第7章 第七章 现场

浮生遗珠记 第7章 第七章 现场

作者:何问酒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12-16 20:50:09 来源:文学城

泥瓦匠四十五六岁,住在桐安西北角的一处小屋,屋子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整洁,只他与夫人同住。中间人和他约定巳初有贵人登门,一早便让夫人回避,谁知一下子来了两拨人,见这两拨人相互认识,又见那江玄一脸威武,也不敢发问,默默给几人斟了茶,手足无措的站着。

宫洛雪一下明白过来,泥瓦匠就是宋知念找到的线索。

宋知念对宫洛雪在此则甚为不解,开口道:“早知都找同一人,昨日何必感怀。宫兄,不如我先问吧。”

宫洛雪做了个请。

他便开口:“这位大哥,你还是坐着吧,我想跟您打听点事,不过闲聊几句,你这样站着倒像我在审你,怪紧张的。”

泥瓦匠局促坐下,宋知念便问:“听闻,你曾是灵泉山文氏家的?”

永贞七年,伊图林部残余假扮民间戏班,借入宫表演的机会,不仅行刺光仁帝,还潜入后宫纵火,烧死德妃和九皇子。民众对大漠外族愤怒不已,各地驱逐外族、排查暗探,民间一片血雨腥风。

三月后,宫内接潞州急报,灵泉山文氏勾结伊图林部暗探,谋划刺杀纵火一事。时任潞州节度使王中元调兵擒贼,遭遇顽强抵抗,已将文氏一门就地阵法全数剿灭。王中元应召入宫,呈上所有罪证,一锤定音。

世间人人称道的武林名门,一夜之间成为千古罪人,遭世人唾骂!

泥瓦匠讪讪道:“文氏大宅烧了三天,家主尸骨无存,至今十来年了,官府还是连一个家仆都不放过吗?”

宋知念听他这么说知他有误会,和善一笑:“你误会了,我等皆为江湖人士,并非官府。”

宫洛雪见那泥瓦匠眼神瞟了几次江玄,这江玄相貌过于英武,那一身正气说是江湖人确实不太令人信服。

便接着话说:“先父宫晟曾与文氏家主文若竹相识,对于文氏通敌一事,先父甚为震惊,认为乃一派胡言。在下自幼听文伯父行侠仗义之事,也不相信他会是通敌卖国之人。”

现下若有官府中人,那这番话可当是大逆不道。他这样说,是在给泥瓦匠吃下一颗定心丸。

听他这样说,泥瓦匠才略微放松,叹了口气说道:“我叫许阿昌,十五岁进文氏,一直在家主身边伺候。”

宋知念看向宫洛雪微微一笑,以示谢意,接着问:“你一直在文若竹身边伺候,想必非常清楚他常见什么人吧。”

许阿昌道:“家主广交天下豪杰,文氏访客众多,若是家主待客我都会伺候在侧。但家主没有大漠人朋友,只在出事那日见过一个。”

听到此,宋知念双目一亮急问:“什么样的?”

“个子很高,走路很快,左眼戴着眼罩。”

江玄双手抱胸发问道:“是你亲眼所见吗?你确定是左眼戴眼罩?”

许阿昌肯定地看着他:“是我亲眼所见,阿才说以前在延川城见过他行诡异之事,我甚难忘。”

宋知念有点着急,语气略有不善:“阿才又是谁?元武六年这人做了什么事情?”

江玄知他一遇这情况就着急上火,一手搭上他肩示意他冷静。

林玉安则缓声道:“许大哥,不如你把有关这眼罩人之事从头道来,也省得大家一头雾水。”

许阿昌觉得林玉安面熟,又比较和善,不似宋知念二人可怕,便对着他说:“阿才是我家亲戚,自小在延川城长大,成家后也住在延川城,家里有老有小。永贞六年,延川城动乱,他当时年轻又会一点拳脚,就同一群年轻人跟在城里四处烧杀的伊图林部贼人对抗。谁知等他打到家门口,一家老小都死了,屋子也被烧了。他无家可归,便想到来投靠我。”

又是一个因为延川城动乱无家可归的人。

许阿昌接着说:“永贞七年,他突然出现在文氏大门口,我很高兴。我以为他已经在动乱中死了,见他没去处,便将他安置在桐安的家里,也就是这里。随后我请求家主允许阿才到文氏做事,家主善良,听了阿才的遭遇便应下了,让管家着手安排。正好后厨有一个老仆年纪大了,需要有人接替就定了阿才。到他上山那日,就出事了。”

“我带着阿才到家主的书房见他,才说了两句话,王中元王大人就冲了进来。”

宋知念道:“只他一人?”

“只他一人。王大人进门就说家主与叛贼密谋刺杀光仁圣君,说他见到叛贼上了灵泉山,进了文氏大宅,要家主交出贼人。家主当时还笑说王大人是不是吃醉了。见王大人态度强硬,便让我去把宅子里所有的客人都请到正厅,要叫王大人看看有没有叛贼。我便让另一个家仆去请人,自己带着阿才熟悉宅内布局。”

“走到半路,戴眼罩这人突然跑出,问我有没有见过一个脸上有疤的女人。家主确实有一个女客脸上有疤,就对他说现下所有的客人都要到正厅去。他听了就自己走了。当时我并没多想,以为二人是一路的。”

“可是阿才却神色紧张,人走远了他才告诉我,他幼时见过这人。”

“幼时?”宋知念见他这把年纪,他那亲戚想必同岁,便问:“何年?”

“阿才说是他十一岁时,正是元武六年。”

“十一岁时所见,如何能当真?许阿昌,你可是在戏耍我等?”宋知念平时有说有笑,唯有这种时候出奇地着急。

“这位兄弟,我并非戏耍,我说的都是真的,他幼时常和伙伴去延川城外一座山上玩耍,因错过下山岔道,在山里迷了路。好在那晚月亮又大又亮,借着月光走了很久终于看到火光,以为是家人上山来寻,稍走近些才发现。。。竟是一伙大漠人正在挖掘坟墓。”

众人一惊,月下掘坟,着实诡异!

“阿才他们都很害怕,不敢前行便躲在一侧,借着月光,又有火把,很清晰的看见他们将棺材里的尸骨取出来,似是在做什么法术。可做到一半,那左眼戴眼罩的人蹲下仔细查看尸骨,突然很生气地大骂起来,对着尸骨拳打脚踢,最后竟将那尸骨砍了个粉碎。等他们走了阿才和他的朋友跑回家,至此再也不敢去那,还病了好一阵。他对那人印象深刻,那日只一眼就认出来了。”

掘坟毁尸,如此诡异之事,却是想忘记都难。

“我听他这么说,才觉得自己可能犯了错,这人之前从未见过。便想去提醒家主,还没到正堂就听见王大人非常激动,不停地说绛雪珠、绛雪珠。。。”

“什么!!!“宫洛雪和林玉安登时起身,这一不淡定,倒是把宋知念吓了一跳。

“你再说一遍!什么珠?”林玉安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听到珠子的消息。

许阿昌也被吓到,睁大眼睛重复道:“绛雪珠,就是沧州林氏秘宝,绛雪珠。”

“你怎会知道!那种情况下、是谁会在那种情况下说绛雪珠?”林玉安急了,宫洛雪伸手拉住他,道:“林玉安,你让他先把话说完我们再问。你冷静一点。”

宋知念这下明白了,宫洛雪一行,必是冲着这珠子来的。便叫那许阿昌继续说。

“接着我就听见拔刀的声音,赶紧跑进去看见那戴眼罩的男人手持弯刀想杀那女人,家主拼命护着,还叫王大人帮忙,我自知不是这些人的对手,担心家主受伤,连忙去叫人。等我带着文氏弟子们跑回来,见王大人的剑正。。。正将家主插了个对穿,那脸上有疤的女客,还有戴眼罩的人也倒在血泊中,弟子们赶紧去抓那王大人,可他空手也能将人劈飞了去,三两下就挣脱,从堂里跑出来大喊‘文氏叛乱,就地斩杀’,弟子们见家主断了气,都追着王大人过去要为家主报仇,那些兵士冲了进来,两边打成一团。我顾不得去看,拉上阿才就跑,混乱之中阿才被一箭射穿,没跑两步就倒地不起。”

“我实在害怕,又知柴房有一狗洞,就从那跑了出去。一路下山,我怕那王中元认出我,没敢回家,就跑去了晋州。过了好几年,后来听说王中元不在潞州了才敢回来。”

宋知念是第一次抓住文氏通敌案第一现场信息。

此人所述,和案卷所记大相径庭,一时理不清思路,便对宫洛雪说道:“宫兄,不如你们问。”

不等宫洛雪回答,林玉安便开口:“许大哥,你怎么这么确定当时听见的就是绛雪珠三个字呢?”

许阿昌端详林玉安一阵,道:“你是林松乔林家主的孩子吗?你和他眉眼甚为相似。”

林玉安一愣,他的相貌确实眉眼似父亲,中庭以下似母亲。许阿昌继续说:“林家主是文氏常客,自我十五岁到文氏开始,每一年都见他来住上一段时间。我曾听过话本说沧州林氏有仙缘,得秘宝,名曰绛雪珠,可令死者复生。我很好奇世间是不是真有这宝贝,自从知道这位林家主就是沧州林氏之后,他每次来我都会抢着伺候,盼望着能见一见这秘宝。”

“可惜从未如愿,唯有一次,我听见家主对他说‘文氏心法有利于调节内息,缓解绛雪珠对经脉的影响,你应时常修习上部心法,下部心法切记需得文氏内力相辅在侧才可。’他们说完发现我已送茶入堂,就闭口不谈了。”

宫洛雪心下一沉,此话若真出自文、林二人的对话,便可证明绛雪珠确有其物。作为林氏独子,林玉安却不知,难道他一直在骗自己吗?

他看向林玉安,见他亦是一脸不可置信道:“许大哥,你怎么保证你说的都是真话?”

许阿昌道:“林家主为人和善,林氏剑法曾冠绝武林,家学源远流长,家主的众多朋友中,我最佩服他,又怎会编排他?更何况,家主待我不薄,我本该随他一道去,可我胆小,那日狗洞偷生,十几年来日日自责,只恨没有能力为他报仇,又怎会欺骗家主故人之子?如今文氏覆灭多年,却不知林家主如今可安好?”

安好?

如果许阿昌知道,是他透露的消息让宫诺雨确定绛雪珠存世,导致他崇拜的林松乔死无全尸、林氏剑法从此在武林消失,他会作何感想?

林玉安无力的坐下,始终没答许阿昌的话。他想不明白的事太多了。父亲为何隐瞒绛雪珠?文伯父说绛雪珠对经脉的影响又是什么?在此之前他坚定认为要么是有人加害林氏,要么宫诺雨太蠢,绝无第三种可能,但现下看来,竟是他一直相信的人在骗他。

见林玉安陷入思索,宋知念将折扇在桌沿敲了敲,问道:“那脸上有疤的女客是文若竹的常客吗?”

许阿昌道:“那个女子并不是常客,只见过两三次。是个中原人,不佩武器,似是个不会武的,除了脸上有疤常戴着兜帽,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宋知念又问:“他们之间的谈话你听过吗?”

许阿昌答:“没有。”

宋知念一笑:“你虽是近侍家仆,但文若竹有没有通敌,你也不敢确定。”

“不!家主肯定不会做那通敌之事!”许阿昌激动起来:“家主这样善良的人。。。”

“我且问你!”宋知念高声喝到:“那临都花魁胡茹卿是不是文若竹的情人!”

“这。。。花魁?”许阿昌被宋知念喝住,随即又面露不解,似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说道:“不可能,文氏家族家规甚严,家主洁身自好。。。”

“那这书信作何解释?”宋知念话音刚落,一旁江玄则扔出一封信件。

许阿昌拾起书信越看越激动,双手颤抖。

宫洛雪尚在思索这封信件的来历,却听得许阿昌道:“这。。。这根本不是家主写的!”

“何以见得?”宋知念竟并不惊讶。

“家主的字我看过千万遍,他对字距甚为敏感,绝不会出现两字相距时宽时窄的情况!而这封书信中,笔迹相似,字距却并不严谨啊!我不会看错!”

这封信曾是证明文若竹培养暗探的铁证,宋知念此行出发前已知许阿昌曾是文氏家仆,特意带上它,想碰碰运气,万一是个近侍家仆呢?果然是带对了。

笔迹可以模仿,书写习惯则人人不同。江玄拿过书信,宋知念细看下来信中字距确有细微出入,若不是常年看文若竹书写之人,实难看出差别。

许阿昌此时慌忙起身,跑到里间翻找一阵拿了一张叠得整齐的纸出来,递给宋知念道:“我出逃那日,家主曾给我列了一张采买清单,多年来只能对着这张纸缅怀家主。这位公子可以对比一二。”

江玄拿过,只见那纸已泛黄,但边缘仍整齐,可见得以好好保存。他将纸展开,宋知念见那纸上字迹工整隽秀,字距果然是一丝不苟,两相对比,那书信中几处字距确有差别,心下也有了判断。

若是如此关键的证据实为伪造,那案卷中所述之事又有多少是真呢?

他沉默思索,没发现一旁的宫洛雪正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一阵沉默,宋知念回过神来看向宫洛雪示意自己问完了,宫洛雪又看林玉安,似是暂无别的问题。于是起身对许阿昌一抱拳:“若是想起什么,兴许还要麻烦许大哥。另外,这些事你还告诉过哪些人?”

许阿昌回忆道:“去年我在酒馆听人说有个大户人家在打听绛雪珠的消息,要与市面上不一样的,若是有用将重金酬谢。那时内人病重,需要钱财,便请中间人联系了。来人戴着帷帽看不清相貌,听声音是个年轻的公子,听了家主与林家主的对话确实给了不少银钱,后面也没再来过;再就是你们。。。”说到此,许阿昌有所停顿,思索一阵又道:“想起来了,约莫十年前,我刚回到桐安,一日夜间打算悄摸去灵泉山文氏遗址上祭拜家主,刚出门竟遇上了家主挚友白九尧,他专门来找我问了很多事发当天的事,我们还一同上山祭拜了。”

宫洛雪和岑子对视,这回轮到他俩不淡定了。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