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若正愁着没有空闲想法子出门,得了花悦榕的话,她可是开心坏了,虽然晓得花悦榕这是要让她晚上给纪宇?开荤。
可事情没到最后一步,她也不着急了,毕竟昨日她才和国公爷做了那样的事儿,若是赌输了,她估计也活不到纪宇?强要她,若是赌赢了那自会有人来救她,怕只怕国公爷不在意昨晚的事儿,将她当个屁放了。
但不管怎么样子,她现在都没有功夫乱想,她得想法子给姨娘买些药送过去。
她揣着身上仅剩的二两银子,趁着上午大家都在忙碌各自的事情,脚步如风中落叶一般,轻盈快速的来到了后门。
此刻后门的院子里,不少雇来的短工正在劈柴喂马,这些人多是做些粗活,素日里府中主子甚少过来,这人倒也不怎么讲究。
一个个糙汉有的身上穿着坎肩,赤着膀子,有的直接索性连坎肩也不穿,身上虬峦的肌肉隆起,古铜的色的皮肤上挂着汗珠,随着他们的动作汗水从那叠峦的肌肉上滑落。
这一幕若是让其他的妇人看到,都要忍不住脸红,奈何花若此刻可没有心思看这些,她紧张的甚至都有些看不清周围人的脸。
大门敞开外面停着一辆骡车,上面堆满了蔬菜米面。
这是专门给府上送食材的车,还有几个专门雇来搬货卸货的汉子,她快速打量了一下繁忙的院子,低着头脚步加快,和那搬货的人擦肩而过。
敞开的大门就在眼前,花若嘴角逐渐勾起,一颗心都要跳到了嗓子眼,一步…两步……大门就在咫尺,她加大步伐,一只脚顺利的踏出了院门。
“姑娘留步。”身后传来一道温和中带着几分苍老的声音,花若心头咯噔一下,脚步不由得顿住,但很快她深呼一口气,再次抬脚朝外走。
这一步还未迈出去,眼前一黑遮下一个人影,这人出现的太过突兀,吓得花若连连后退两步,此刻她人已经回到了门内。
这一幕发生的过于突然,周围干活儿的人,也都停下来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向这边。
有不少人目光猥琐的笑起来,花若这样的样貌,出身高点也就罢了,偏偏是个丫鬟命,这样的女人结局向来不会太好,大多都会沦为贵人们消遣的玩意儿。
花若脸色有些着急,感觉到周围投来那些不善的,还有怜悯的目光,她咬咬牙转过头去看向身后。
这人有些眼生,但细看这衣着打扮好像在哪里见过,对方也在打量着她,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圈,随后又不带任何**的扫了一眼她的身材,最后像是确认了什么。
脸上多出一分复杂的笑容,“姑娘这是急着要去哪里?”
宁崇也是心累,国公府本来也不算大,府里的人和旁的府上比起来,也不多,但若是要找出来一个人,且还不知对方的名字,的确花费了不少的精力。
甚至都启动了侯爷身边的两个暗探,在府里摸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花若身上,暗探带着宁崇找过来的时候,恰好看到花若鬼鬼祟祟,一副要逃出门的样子。
想起昨晚那个想要趁着众人不备,冲出侧门的姑娘,宁崇心下便有了三分确定。
将人截回来,打量一番的确就是他要找的人。
花若晓得自己的身份不可以随意出府,看了一圈周围的人,她怯怯的低下头去,眼神里带着几分绝望和着急。
“家母病重,奴婢想去给她抓些药送去。”
宁崇似乎没有想到她竟然为的这事儿,想想昨夜这人的动机和行为,他犹豫的说道:“正好我也有事要出门,姑娘便和我一起过去吧,顺路抓药。”
花若眼神里满是警惕的看着对方,宁崇倒也没有不悦,只是笑嘻嘻的说道:“昨日主子晾在外面的衣服怕是被风雨卷走了,今日命属下去买一身,姑娘既然想要出门,不如就随我一起。”
这人说到“衣服”二字的时候,故意用力咬字,花若只觉得心头狠狠一跳,昨夜她顾不得旁的,也没有主意镇国公身边的人,这会儿听他这样一说,她便晓得,这人应该是伺候在国公爷身边的人。
“奴婢多谢……”说道后面她突然不知道这人是谁,又该怎么称呼。
对方笑呵呵,十分善解人意的说道:“我是国公府的管家,你也可以叫我一声宁叔。”
“多谢宁叔。”花若说完福了福身行礼。
“走吧,马车在侧门等着。”闻言花若皱眉,心里觉得怪怪的,这府里的车马大多都是从后面出去,正门素日里不常开,平时大家都是走侧门或者后门。”
即便心下有些疑惑,但花若也没敢问出来,跟在宁管家的身后一路穿过回廊甬道,来到了昨晚惊魂一幕的地方,不知怎么的再次来到这里,花若仍旧心里有些紧张不安。
她低垂着头,跟在宁崇的身后,直到走到侧面门口,这才瞧见门外停着一辆马车,花若心里暗暗咂舌,果然是大府中的管家,这出门买个东西,都可以坐这么好的马车。
宁崇走到马车边,背着手看了一眼马车,转而笑眯眯的看着身后的人,“姑娘上去吧。”
“啊?”花若小声的发出一个疑问,按照等级来说,宁崇是管家,按说应该他先上车才是,即便是让她在马车边走,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儿。
但此刻宁崇却做出一副请的姿态,让花若有些不适。
“姑娘还是动作快些吧,主子还等着呢。”
花若也不敢再耽搁,一边爬马车一边心里非议,这偌大的国公府难道就没有一个绣娘,而且她今早也瞧的真真的,国公爷虽然没有多少衣服,可那寝衣也有五六套。
只不过是少了一套衣服,怎么就着急成这幅样子。
费力的爬上马车,车帘一掀开她差点跪下去,刚才尚算白里透红的脸色,顿时血色退了一个干净,煞白着小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对方。
此刻纪清尘一身黑色长袍,坐在那车里阖目小憩,看着也不知对方是否睡着,高挺的鼻梁微陷的眼窝,干净的下颌棱角分明,这样斧凿刀削的一张脸,若没有那道伤疤,好像也没有那样骇人。
这人不似京中贵人们那般细皮嫩肉的,皮肤虽然算不上粗糙,但看着也不怎么光滑,小麦色的皮肤衬的人更显沉稳老练。
都道国公爷三十有二的年岁,可如今看着对方的容貌,虽比不得纪宇?细皮嫩肉的,但瞧着和纪宇?的年岁也差不多的样子,若是不说只怕初见之人都要误以为他只有二十六七。
昨夜她整个人从惊恐到后面的恍惚,始终没有细看过身上人的样子,眼下青.天.白.日的看着对方,也是第一次看清他的模样,以及那道险些伤了他眼睛的刀疤。
她嗫嚅着小嘴动了动,哼唧半晌也没有说出一个字,马车上男人的脸色谈不上好看,明明是夏末初秋的天气,愣是冻得花若哆嗦一下。
正在她犹豫不动的时候,原本阖目的男人突然睁开眼睛,扭头看向她,“杵在那里做什么,进来。”
门外还有那么多的侍卫站着,花若犹豫了一下也不敢不从,赶忙钻进去坐在他斜对面的位置,更靠近门口一点的地方。
她自然知道这人是谁,但秉持着她昨晚勾引人时的想法,他不说她便装作不知的样子,虽然大家算是心知肚明,可这出戏她得唱下去。
唱好了便是朦朦胧胧的情趣,唱不好便是诚心算计的恶心,她是明白这里面的差别,故而即便见了对方该行礼,她也装作不知的样子,并未行礼问安。
须臾马车动了起来,花若的思绪被迫拽回来,她伸手扶着马车的门框,一脸着急的说道:“宁管家还没有上车呢。”
说话的功夫,马车已经驶出了国公府的门口,这条街这只有国公府这一个府邸,街道对面的高墙,便是一位年迈亲王的宅院,只不过人家的门不在这里,这墙的另一面是人家的后院。
所以此刻街道上除了他们一行人,并没有其余的人,安静的除了马车行驶的声音,也只有随从的脚步声。
车外的人自然也听到了她的话,温和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丝的笑意,“属下随行左右,姑娘且伺候好国公爷。”
“国……公爷?!”她佯装震惊的重复着,眼神里满是惊恐的看向马车里的人。
似乎是想到什么,腿一软跪了下去,“还望国公爷饶命,奴,奴婢昨日昏了头才污了国公爷的清白……”
话还没有说完,坐在对面冷脸的男人身形未动,只是垂下眸子打量着跪在脚边的人,“起来。”
他声音冷淡浑厚,没有了雨声和杂音,这会儿再听到的时候,反倒感觉此刻他多了些慵懒餍足的味道。
但这些除外,这声音语气也拥有着不容质疑的态度,花若慢吞吞的从地上爬起来,坐回到刚才的位置。
这马车虽然足够高大,可也无法站起来一个人,所以她也只能大着胆子坐回去。
“你要去哪?”男人再度阖上眸子,倚靠在马车的车壁上,这下花若确定了,声音里的慵懒味道,不是她的错觉。
见他这副样子,花若心下有些讶然,难道是昨晚她给人累着了?
“奴婢想去药铺抓药,娘亲身子不好,昨日奴婢得了信儿,娘亲已经断药多日了。”
想到昨晚小丫头不要命似的往外乱跑,纪清尘睁开眼睛看着她,看到她眼里的清澈和担忧,冷声吩咐道:“先去药铺。”
车外的车夫和宁管家都应了一声,“是。”
见他脸上没有什么不悦的神色,花若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如今看来她暂时保住了命,且还有机会给她娘抓药。
对于娘亲需要吃什么药,花若熟记于心,一进到药铺她立马和药童说了一遍,摸摸荷包里的二两银子,犹豫这说道:“先抓两副吧。”说完她拿出二两银子递给对方。
宁崇站在一旁看着,笑盈盈的压住了她的手腕,“姑娘,方才听闻令堂的病症不似寻常,这一两副药怕是治不了吧?”
这个的确是,她娘这身子一年里有半年都在吃药,若是缺了药这人便很快衰弱下去,这两幅药也只够吃两日的。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碎银子,一时有些艰难开口,“可,我,奴婢……”
见她这副样子,宁管家十分善解人意,上前放下十两银子, “先抓十副吧,吃过药姑娘还是请个郎中,给令堂把把脉,这药也得按照病症下才好。”
看着那个柜台上的元宝,花若心头猛地跳动起来,难道这是国公爷的意思?她这是被收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