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温阮认真请教的眼神,令山一阵手足无措。
他自己没有和女人睡过觉,先前与弟弟说的那些,还都是在书里看的呢,书里写得那样过分,好多事他都怀疑真假,例如,女人的腿真的能被叠到头顶上?又或是被掰得笔直。
他没对哪个女人那样过,不确信的内容,他就只自己看完罢了,没与弟弟说,现在弟妹说要他教,他忽然想到,忍不住好奇——
那法子用在弟妹身上管不管用?
令山想着,眼前浮现温阮躺着,娇娇的,被他摆弄来、摆弄去的模样,两条细长白皙的腿在他手里,一会儿被压下去,一回被掰扯开。
意识到自己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令山暗骂自己龌龊,不敢再与温阮将话再说下去,又不能真的撒手不管,思量片刻后,他便让温阮等一等。
温阮点头,看着他匆匆而去的背影,纳闷着他要去寻什么。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结果,在她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令山终于磨磨蹭蹭地回来,手里拿着用布包着的什么东西,样子挺神秘的。
温阮忍不住好奇,那是什么?
令山走到她跟前,将手里的书塞到她手中,眼睛看向别处,有些不自在地说:“弟妹,你就照着书上的来吧,兴许、兴许是有用的……”
温阮将布打开,看一眼——《**经》。
她皱起眉头,看向令山,见他连耳朵都已红透了。
令山轻咳一声:“今晚……今晚若是还不成,我会再、再好好教阿辛的。”
望向朦胧夜色中围着泥人儿打转的弟弟,令山觉得有些头疼,尽管弟弟耐不住性子听他讲,他还是得好好教弟弟。
令山觉得自己肩上的责任很重大。
他听人说,成了亲的女人若是一直守活寡是比死还难受的,他虽不知是真是假,却不能当没这回事、毫不作为。
弟妹嫁到苏家来,已经受了许多委屈,他不忍心看着弟妹如旁人口中一般暗自煎熬,兴许,弟弟会了那种事,与弟妹的感情就会越来越好,等以后,还会给他生下小侄儿、小侄女……
想到可爱的小娃娃围着自己蹦蹦跳跳的样子,令山露出一抹笑容,心里却又没来由的有几分酸涩。
他想到当初,自己戴着大朵红花,骑在高头大马上那回眸的一瞥。在一片丝竹欢乐中,他将她迎入这桩无比艰难的婚姻里,她饱受的愁苦与心酸,有他一半的罪孽,他如何能够冷眼旁观她的不幸?
他愿倾尽一切弥补她、竭尽所能帮助她。
温阮随手翻了翻《**经》,问他:“你打算再如何教他?”
这一问,倒是把令山给难住了,他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总之,我会教的,弟妹你就先看书吧。”
温阮娇笑着,靠近他,“若是我遇着不懂的,可以来问你么?大哥。”
她的一声“大哥”,叫得轻轻软软的。
令山听得心头一颤,慌乱地“嗯”一声,就想要走。
温阮揪住他的袖子。
令山回头看向她。
温阮望着他,似笑非笑地说:“他听不进去,大哥费再多口舌也是无用,兴许,大哥应当做给他看。”
做?如何做?
令山想到书上写的那些,不禁生出许多遐想,心热起来。
“他说,大哥没与我玩儿过,他也不肯与我玩儿……”
令山觉着心口突突直跳得厉害,他咽了咽喉咙,等着温阮将话说完,心中有些许期待,又有点怕她真把话说到那份上,他会招架不住。
温阮定定看着他,“当初迎亲的人是你,与我拜堂成亲的人也是你,如今与我圆房的人就一定得是他么?”
令山心头一抖。
他能替弟弟迎亲、拜堂,难道还能替弟弟与弟妹同房?
思及此,令山忽觉下腹一阵火热,吼间很是干渴,汗水在背脊处、手心里渗出。
他挺直脊背,攥住拳头,清心正念。
弟妹是弟弟的妻子,他不该生出半点别的心思。
他今日与弟妹说起那种事,本来已经很逾矩,若不是弟弟实在不通人事,他也不会亲自来说这些。
他若是再做些别的什么,那就太不应该了!
想罢,令山咽了咽喉咙,僵着声音说:“你与阿辛才是夫妻。”
温阮自嘲一笑:“大哥说得没错,我与他才是夫妻。”
说罢,她转身便走。
令山立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眼眸中情绪复杂。
温阮背向他的一瞬,脸上的忧郁、惆怅顿时烟消云散,走出一段距离,她缓缓停下脚步,转过身,瞧见令山没有离开,正目送着她,便笑着问:“大哥,你还没说——是不是觉着我穿那样的颜色好看?”
令山沉默片刻,“你若是更喜欢穿得素雅些,照旧也很好。”
虽然,他瞧见那匹水红色的绸缎时,便想弟妹穿上一定好看,先前弟妹拿着绸缎比试时,也确实如此,可若是弟妹并非完全喜欢那颜色,只因是他让人送去的才欣然接受,他觉着好看也并不重要。
他不愿见到弟妹顾虑他的心情,有一丁点的违心或是勉强。
见他仍旧不肯正面回答,温阮笑一笑,折回到他跟前,定定地看着他一阵,什么也没说,又转身走了,这一回,她没有停下,也没有回头。
令山仍旧站在原地,感觉自己的心忽上忽下,蹦跳得格外厉害。
夜色一点点深沉。
寝房里,令山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一闭眼,便想到长廊下,温阮拿着水红绸缎比试着,对他娇笑的模样。他定定地看着她,移不开眼。
她不该对他那样笑的,他也不该那样看她,更不该在那一瞬,忘了她是他为弟弟娶回来的妻子,迎亲的人是他,拜堂的人是他,可是与她做夫妻的人不是他。
令山皱着眉头,紧闭上双眼,心里憋闷得难受。
又熬了一阵,实在睡不着,他索性起身,披着外衣走出寝房,步入月华流照的庭院中,看着竹影摇曳,想吹一吹夜风,冷却些许燥热的心,也用指尖去触凤尾竹纤细的叶,借那有些刺棱的叶缘,给自己一点疼痛,借这一点疼痛警醒自己,莫要再有不该生出的妄念。
他徐徐往前走,意识陷在混乱的心绪中,脚步却自有目的。
等他回过神来时,不知怎的,竟已走到离弟弟寝房很近的地方。
他抬眸看去,房中仍旧有光,还有些不同寻常的声响。
“阿阮……够不够了?”
“……”
“我……我快要累死了。”
“……”
令山指尖微颤,捻着一片竹叶飘落在他脚边。
他抿着唇,听着弟弟粗重的喘息声,心想,他今日费心教的,弟弟果然学会了。
他本该觉得欣慰,可心里却克制不住地生出许多惆怅。
咽了咽喉咙,令山垂眸转身离开。
房中。
温阮侧卧在小榻上,一手支着头,一手随意翻看着摊开在身旁的《**经》。
她漫不经心地说:“是大哥让我教你的。”
苏辛喘着粗气,“大哥只说找洞洞,没说还要……还要这样啊……”
温阮抬眸看去,眼中浮现一抹笑意。
苏辛扎着马步,两手举在头顶,扶着一个看来便很沉的木盆。
那是温阮的洗脚盆,里面盛的是她先前用过的洗脚水。
见他脸色胀红,已经满头大汗,温阮只是笑,并不许他放下来。
苏辛实在举不动了,砸下手中的木盆,盆里的水溅起来、溅到他脸上。
“不好玩儿,一点都不好玩儿,我不玩儿了!”
苏辛撒气甩着手。
温阮合上《**经》,将书压在枕下,拉上被衾,转身向着墙,不再搭理他。
苏辛气了一阵,搂住他心爱的泥人儿。泥人的脑袋还没干透,被他一楼,瘪了。苏辛见状,登时脸色大变,救祖宗似的捧着泥人儿冲出寝房。
温阮笑一笑,拢了拢被子,闭上眼。
第二日,清早,温阮醒来,洗漱穿衣,前往饭厅用早饭。
元大瞧见她来,眯眼笑着,朝一旁挥了挥手,一个系着白围裙的婆子笑呵呵地端上一碗热腾腾的补汤。
温阮落座。
婆子将补汤放在她当前。
温阮微微皱眉,瞧见奶白的汤头里卧着些药材。
元大:“这是大少爷吩咐的。”
温阮笑一笑,“不见得是我要补。”
元大一愣,听着动静,扭头看去,便瞧见拧着眉头进来,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像是腿上没力气,胳膊也耷拉着。
“元大,元大,我疼。”
元大一听不得了,紧张地凑过去关切。
“二少爷你哪儿疼。”
苏辛捏捏胳膊、捶捶腿,摸摸额头、扶扶腰。
“都疼。”
元大错愕地看着他。
就一晚上,二少爷便累成这样了?
嘶,二少爷追狗屁股时,精力挺旺盛的,不该这样虚呀。
元大扶住苏辛,朝婆子挥手,让她快去再盛一碗补汤来。
婆子连声答应,不一会儿便将补汤端来。
元大接过去,一手架着苏辛的胳膊,一手将碗送到他嘴边,给要死的人喂药似的,将一整碗补汤灌进苏辛肚子里。
苏辛喝得打饱嗝。
元大放下空碗,看着傻乎乎的苏辛,仍旧脸色凝重。
此事关系重大,得让大少爷知道!
温阮低头喝着香粥,嘴角浮现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