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人穷人是双胞胎 第4章 第 4 章

阿K讲了他父母的故事。自从把父母接到美国以后，住着别墅，豪华汽车，菲律宾保姆，印度管家。这在美国也是上等人的生活。可这老两口刚开始总说不习惯想家，想那个落后的小县城。一年要回去一两次。在美国总是中国心。平日里硬是让司机开着大宝马满城找中国超市买黄酱买臭豆腐，让管家和保姆把花园刨了种菜。不过也就两三年的光景。他们就变了。酒吧赌场哪都去。自己开着车满世界跑。墨西哥，加拿大，巴西，那阿根廷玩个遍。老了老了就是不服老，那叫一个疯狂。总是感叹，这世界太大了，一定要多活些年，好好享受享受生活。

阿K本来就是想帮阿A来美国发展，不仅是可以多挣些钱，将来争取拿个绿卡办个移民。知道他一向好面子，自尊心很强，尤其是他家里家外境况一直不好，自己不能以同情去帮助他，便说请他来给自己帮忙，但阿A是明白人，总是回复说自己不懂生意不懂英语，也不想滥竽充数。

阿K认为厮守在那个边陲小镇尽忠尽孝做相濡以沫的涸泽之鱼是愚蠢的，故土难离，因循守旧，站在历史的角度已经使无数英雄尽折腰。他甚至认为阿A这是提前进入老年思维惰性的病痛。他真心为他惋惜，真心想开导阿A，真想痛痛快快地对他说：乘现在还不老，还算年轻，就别犹豫了，赶紧飞吧。人类没有翅膀没有鱼鳍，但有双腿双手，有头脑，有追求自由的意志，不能像棵树扎根一隅生死不动呀。外边世界很精彩，无论贫富都是自由的生命，别再忧前顾后，别再优柔寡断，婆婆妈妈老婆孩子离开你日子一样过，地球一样转。甩掉这些愚昧和陈腐的世俗观念，自己的人生自己做主，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随便编个瞎话，来个‘金蝉脱壳计’‘瞒天过海’！玩个失踪最简单。人没了，跟人死了是一样的。一走了之，对他们来说，身边少了一个人，生活没啥变化。对你来说，离开他们，世界完全不同。能有机会重新开始生活是一个人最大的天载难逢的运气。无毒不丈夫，父母老婆孩子咱现在不要了！——如果有情有义，十年八年后再相见。如果不仁不义，咱就永别！简单的理儿，干嘛弄那么复杂乱套！”

此时阿A他心里也明白自己的处境，一家老小七八口人虽然都是老弱病残，生老病死都是旦夕之间。但离开自己第二天的太阳一样明亮。但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无法割舍这些亲情或说是怜悯，尤其看到狱中老爸颓唐的苍老容颜，和老妈病态的疯狂，他的心就象刀割一样难受。不敢想象没有自己的陪伴他们会怎样！阿K想帮自己——但阿K帮一时帮不了一世。阿K情谊如山。但父母妻儿的牵挂更是千回百转天高水长。自己不可能这样绝情！

阿K也看出阿A是绝无魄力断然决定远走高飞的，而且肯定不愿意瞒着他残疾的老妈私下做移民的准备。估计他已经死了心了，好吧，你说不通，说不动，铁了心要尽孝 尽忠，要把这条道走到黑，可是还要考虑孩子呀！

阿K：“我看照片，你儿子长得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阿A：“不爱学习，功课很差，吊了郎当的，没啥出息！”

阿K：“我喜欢他的样子。一看到他就想起我们的青少年时代。想起那个年代的我们，就满身体活力四射，全来了年轻态。孩子今年已经高中生了，和咱们当年考大学一样的年龄，要不就把孩子先送出来吧！。”

阿A当然还是不同意，阿A始终觉得自己和阿K不一样，富人跟穷人想得怎么可能一样呢？阿K他好几个媳妇好几个儿子，连非洲都有家室。自己前妻生的是女儿，现在身边只有一个孩子，和自己一样也是独生子，他上边儿等于有5个长辈老人，加上还没有出狱的□□老爸是6个，将来可都指着这个孩子养老呢，若孩子去了美国，这些老人怎么办？靠国家？国家已经明确说了独生子女养老不能靠国家。如果，说的是如果，等□□老爸刑满出狱，看情况或许可以再做打算！

总之阿A忧前顾后就是放不下背上的十字架，不想改变或说没有勇气改变现状，下不了决心。两人为此，讨论来，讨论去，车轱辘一样，一圈一圈转来转去都还是回到原点。

阿K最后说：“我们真的老了！已经不再有年轻人的判断力和执行力，更没有该有的魄力。可能就该认命！”

阿A知道这实际上是针对自己的批评。

问题是，阿K对自己的生意处境有着深刻的危机感。生意做大了，越来越大。但是。大有大的难处，大有大的危险。而这危险，随时随地威胁着自己。一旦降临，应该是顷刻之间，就像大厦崩塌，。自己简直就是在生意场上背着外表光鲜的豪华大厦走钢丝，玩的心惊肉跳。是在赌命，想一想，几十个亿的负债滚来滚去，像一个钢铁巨人，不一定哪天把自己碾成粉末。

阿A在这里住了几天，家里老婆天天催他回去，老妈天天闹腾，已经对他们哥俩大发脾气了。阿A唯唯诺诺应酬着说正在买机票，马上，马上！阿K则背后小声不屑地说：这老太太哪来的底气呢？也试探地说了句：“我这嫂子感觉变化很大呀！是不是升官了？”言外之意当然是官升脾气涨。阿A有苦难言。

阿K和阿A这次见面后，把两人见面的视频和照片发给了父母，老两口自从阿A父母判刑入狱就与之失去了联系。现在听到了这些新消息，异常兴奋，非要飞回国内与阿A妈见面，被阿K一句话就拦住了。说中国法律大麻是毒品，入境检测出来是要获重刑的。即便你停药也只能在严格停药的情况下坚持半年以上才可能通过检测。可惜老两口一身病痛，离不开大麻，别说半年，就是十天八天都难以忍受。只好让阿A和阿K帮助，又是□□又是微信地连上了网络视频，一开始那叫一个热闹，激动，但很快就把阿A和阿K支开，开始了秘而不宣的彻夜长谈。想不到的是，双方背着孩子只通了几次话，三位老人就莫名其妙地吵翻了天。好像是义断情绝，谁也不理谁了，连阿K的老爸老妈彼此之间也翻了脸，这架势可是从没有过的。咋回事？因为啥？孩子们不得而知。但心里一致认为是阿A妈的问题，精神不正常。好在是大人的事孩子不问，孩子的事大人不管。从来如此，都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