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话好好说。”徐知然将文成拉至一旁坐下,又看向宁阮,指着另一边,“你也坐,你也坐。”
文成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宁阮,“和她有什么好说的。”
宁阮回道:“你以为我乐意和你说啊。”
文成回呛:“那你在这儿待着做什么?”
宁阮又回:“总之不是因为你。”
徐知然见二人三两句话又要吵起来,止不住的头疼。
“都别吵了,生气有害身心健康啊,有误会解开就好了嘛。”
文成气的将头扭至一遍,不愿多看宁阮一眼。
徐知然将目光看向宁阮,悄悄朝对方挤着眼色,双掌合十,拜托的神色。
她本就无意计较,只是对方一来就呛人的语气让她不免也心生怒意。
宁阮不想让徐知然为难,脸上神色微动,特地清了清嗓:“这位大小姐,前日是我误会您了,对不起。”
阴阳怪气的语调,听声就知道不是诚心在道歉。徐知然竭力安抚着想要发作的文成,在她耳边小声道:“咱大人有大量,原谅她这次,给她这份薄面。”
文成想到那人和徐知然也认识,自己也不好和她闹得太僵,默然接受了对方这份道歉。
徐知然看着二人之间的矛盾终于解决,长舒一口气。
“不打不相识,说不准日后你俩还能成为志同道合的朋友呢。”
文成下意识想反驳,可话到喉间又觉得说出来二人又会再吵起来让徐知然难堪,于是硬生生地将想说的话咽了下去,自己一个人背过身去,眼不见心不烦。
可那人地嘴却开始不客气起来,宁阮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和她没有见面就掐就很不错了。”
徐知然想了想,刚刚那样的情形下,若是没有旁人在,按照她们二人的性格不是没有打起来的可能。
“话说你家在京城何处,回了京这还是头一次碰上。”徐知然干脆换了个话题。
宁阮听她这样一说,也被转了话题,“我本来想等腿上的伤好利索了再去找你,没成想竟然先在这儿碰上,还真是说不清的缘分。”
文成发出一声嗤笑,自己和她十年未见都能在街上碰见,更别说本就家住京城的宁阮了,这和邻里之间天天打照面有什么区别,这样也能叫做有缘分?
“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我说话你听不明白?”
“不好意思,听不太懂非人类的语言。”
针尖对麦芒,二人可以说是一点就炸。站在二人中间的徐知然满脸的生无可恋,只想原地消失,让她俩自己单独找个地儿吵去。
徐知然一个头两个大,干脆放任二人自由发挥,自己就不当她们的听众了。“你们慢吵,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
文成呛住了对方,觉得自己掰回了一局。看徐知然要走,她可不想和这个蛮不讲理的女人共处一个空间,于是拎着方才买来的东西,美滋滋地跟着徐知然一块离开。
宁阮没有再跟过去,只是对着徐知然道了句慢走,随后又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徐知然到客栈门口对着文成作别:“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明日我再来找你。”
徐知然在医馆一旁的树后等了会,等善行善水和程锦音道别后看见一个男子也跟着他们一块出来,看长相,应该是程锦音那个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弟弟。
程锦音等人走后,开始核对今日的账单,神情专注,未曾注意到门口的动静。
“猜猜我是谁。”一个低沉粗哑的嗓音响起,明显是特地压低过的。
这么幼稚的把戏,除了徐知然她实在是想不出第二个人来了,而且从对方进门后她就察觉到了一抹熟悉的香味。
程锦音抬眼看向对方。看见她的手中拎了不少东西,又想到程烨他们刚离开她就进来,肯定是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想到这儿又心疼了些。
“以后若有事找我,直接进来便是。”只是暂不对旁人提起二人的关系,不是连普通的见面都要偷偷摸摸。
“我怕会给你带来麻烦。”徐知然说的小心翼翼。她真的怕因为自己的一些言行,惹得程锦音身边的人怀疑,所以尽量都表现的小心谨慎些。
程锦音来到她的身前,将她手中的物品接过放置一旁,注视着对方的眼睛,神情认真:“你从来都不是我的麻烦。”是我还未具备护你周全的能力。
徐知然只觉得这句话像是一颗极速坠落的种子,猛地一下砸进她的心间。在里面快速地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占据心里的每一个角落。这人总是这样会说话,偏偏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还是那样的专注认真。
她开始变得不好意思,推着对方快去将手上的事忙完。程锦音看着对方忽然害羞起来,不明所以,手上的账本的确需要认真清算,二人没说几句,程锦音又接着回到柜台继续刚才的事。
同仁堂的账本这段时间一直在由徐芳保管,这段时间店内的记账都是每日记录好再由人送至程府交给徐芳。
自从程锦音回到京城,对每天的收支私底下都做着记录。昨夜回程府,程锦音留意到徐芳身上的首饰明显又换了一批。
夜里趁着大家睡着,偷偷潜入徐芳的房内将账本拿来仔细翻看了下最近的账目,其中果然有对不上的地方。她抓紧时间将几条比较奇怪的记录誊抄下来。
一个月前有一笔名为药材入库这样含糊不清的记录支出了二百两纹银。平时医馆进药材都会写上详细的药材名称,且医馆在三月前刚进过几批药材,余量充足,再者平均每样药材的进货量大概在一百两纹银左右,这自然容易惹人怀疑。
关于药材的购买以前都是程苍章亲自去办,从不假借他人之手。在自己出发去南郊之前,程苍章提到过马上又要购买药材这一事。
后面程锦音找到近几个月一直都待在医馆的学徒,旁敲侧击问着近几个月是否有大批药材进购,对方说在三个月前,也就是程锦音刚离开京城去南郊的那天进了一批药材,后面就没看见过有什么大的采购了。
程锦音听着对方的回答心下了然,趁着人都走光后开始仔细将自己近几个月记录下来的和昨日从徐芳处誊抄下来的做着比较。
账本好几处支出都记录的含糊不清,加起来大大小小将近一千两的银子。程家除了医馆,还有其余几处小的商铺,医馆差不多是程苍章注入心血的地方,徐芳都将主意打到医馆的头上了,其余几家商铺更是不用说。
下午趁着程烨不在的这段时间,去了街上的其余几家铺子,以程苍章的名义要来的账本查看。这些铺子的规模虽远远比不上医馆,但每月的流水加起来最起码也有六七百两左右,可近一个月的支出大大提升,收入不断缩水。
程锦音问他们缘由,得到的回答都是上个月夫人请了风水师来店内,按照店铺的风格和布局重新设计了一套能提高店铺生意的装修,给店内里里外外都换了全套新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