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北冥向他靠近了一些,闻到他身上些微的酒气,混着晚风将他也裹了起来。
宿舍楼前是一条很长的路,一排路灯晃着树影,偶尔几片树叶飘落,两人就在微风里慢慢走着。
陈鱼先开口:“之前......是因为喜欢我,才躲着我?还把我删了?”
“对,”万北冥坦然承认,又在陈鱼出声前打断:“不过那是一年前的事了,我现在对你没感觉了。”
万北冥没听见陈鱼应声,他看着地上两人被路灯拉长又缩短的影子,接着补充:“人都是会变的,你知道的。”
“所以呢?”陈鱼的声音很冷静:“我们连做朋友都不行了?”
“你怎么能容忍一个对你......有想法的人,在你旁边晃呢?”万北冥语气认真,他确实反感这种类似吊着别人的行为。
陈鱼一直都知道他这一点——对他表白的人很多,其中不乏被明确拒绝后仍不死心的人。万北冥以前不止一次向他吐槽自己的不解:明明被拒绝了为什么还要继续追求,不是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吗?如果真有机会,对方一开始就会接受啊。
所以发现自己喜欢他以后,干脆躲着他,离他远远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也喜欢你呢?这要怎么办呢?”
陈鱼的声音在夜色里格外清晰,又一阵风乍起,树影晃动,万北冥的心跳也杂乱无章起来。
“如果不是你后来的表白,我到现在还想不通——万北冥,你这样对我公平吗?”
“我......你开玩笑的吧?我刚才也说了,我现在不喜欢了,以后也不会喜欢,我不喜欢你。”
万北冥不敢看他,声音也有些发抖,来回强调不喜欢。
陈鱼见他这样,也意识到话说错了。喝了点酒他胆子大了点儿,但还不至于糊涂。他停下脚步,拉住万北冥的手腕,顺着他的话:“我喝了酒,刚才乱说的。既然你也说不喜欢了,那继续做朋友还是可以的吧?”
万北冥看着他泛着红的双眼,半晌才缓缓点了点头。
总不能自相矛盾。
陈鱼还握着万北冥的手腕,他拇指摩挲了两下,在对方没反应过来之前放开了。
“回去吧。”陈鱼转过身,朝宿舍大门走,万北冥还有些懵,看着他的背影没动。
没听见他的动静,陈鱼回头看他,两人视线相接。
万北冥先移开眼,走过来,陈鱼和他并肩。他又闻到陈鱼身上淡淡的酒气,说:“回去早点休息。”
陈鱼笑着应声“好”。
两人各怀心思,之后没再交谈,各自回了宿舍。
进了宿舍,万北冥直接窝进了自己的床铺,听着他们打游戏的哀嚎声,头脑渐渐冷静。
所以说,他和陈鱼现在是要回到之前的关系了?
那前面一大堆心理建设发挥了什么作用?
现在要怎么办?
他害怕自己再一次越界,然后陷入矛盾挣扎。
他有预感,好像自己又要进入那个怪圈。
胡思乱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头绪,迷迷糊糊要睡着之前,他自暴自弃地想:随便吧,这都是命运的安排。
心里烦,睡梦里也不安稳,不出意外,陈鱼又在他梦里晃了一夜。
于是第二天吃早饭时,看见陈鱼端着餐盘走过来,万北冥人都麻了。
林涵也看到他,打招呼:“坐,你也有早八?”
陈鱼坐在万北冥旁边:“没有,他有。”说着下巴指了指。
什么意思?
“合着你昨天问我要课表是找他啊?有事直接说不就行了。”
林涵咬了口包子,面带疑惑,一双眼在他俩之间转来转去。
万北冥大概明白陈鱼想干什么,沉默地喝着粥。
“就和他一起上个课,”陈鱼拿起筷子,余光看见万北冥动作略有些停滞,又接了一句:“顺便说点事。”
“哦,我说呢。”林涵听他话里意思便没再问,接着吃早饭了。
随便吧,都说了继续做朋友。
万北冥瞥了他一眼,问:“起这么早,头疼不疼?”
“就没喝多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