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可以,陛下这样你的喉咙会被灼伤,连带着灵力法力也会被封锁起来的...!”听着他的话,了了大惊失色,立即扑过来要阻止他。
肃长琴没有理会它,只抬手一挥,把小灯灵封在了透明的结界里。
“陛下...!陛下你快放我出去——”了了顿时急得在结界里乱跳。
肃长琴的神情却十分冷静:“百年前,朕已经错过了一次,此刻,他就在朕的眼前....”
说着,他的眼底生出一缕哀恸的情愫:“这一次,朕不会再丢下你了,诸骁。”
话音刚落,他毅然决然地吞下了正在燃烧的灯芯。
“不——陛下!”隔着透明的结界,了了只能看着肃长琴的脸因高热的灯芯变得惨白,却别无他法。
“咳——呃,咳咳....好、疼....”
红灯芯滚烫如火,又尖锐似刀,很快就顺着肃长琴的喉咙进入腹中,烧伤了他的咽喉,他因剧烈的疼痛蜷缩着手指,大张着苍白的双唇,仰头困难地汲取着空气。
与此同时,因带有妖力的灯芯进入体内,天帝的灵力瞬间变得薄弱,已经无法再维持关住小灯灵的结界。
“陛下!陛下您怎么样了....?!”
了了赶忙冲破结界,趴在天帝的肩上问道。
“朕,没事....这点疼,算不上什么。”肃长琴扬起一个明艳傲慢的笑容:“当朕看见那个女人趁虚而入,在东海救了诸骁的时候,才是、最疼的,因为朕错过了,朕恨她,却没有立场去杀她....”
说着,他的唇边渗出了一道殷红的血水。
“陛下——!”了了心疼地望着他,眼睛红彤彤的。
“朕真的没事....”肃长琴擦去了唇角的血迹,再次开口,他原本清冷傲气的声线已变得粗粝低沉,听着就像山野里的村夫。
“这样一来,他就不会认出朕了。”
紧接着,天帝略显疲倦地倚靠着树木,用最后一点灵力给自己换上粗糙的布衣,又满意地笑了笑。
“了了,朕还好看吗?不准说不好看,否则朕会发火的....”
了了含着泪花看他,点点头,轻声说:“好看,陛下是三界第一的大美人。”
肃长琴听后阖上双眸,眼睑处晕染出微红的湿意。
雨越下越大,使天边的晚霞变得格外阴沉,诸骁倒在空寂寒冽的荒林里,只能听见呼啸的风从树杈间划过的声音。
“咳....咳咳....”他微微侧过头,咳出几缕血水后,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失明摸不清方向,蓦然半跪在地上。
狼王是妖群里最强壮、最至高无上的首领,就算此刻他跪在雨水中,浑身血腥、狼狈不堪,那挺拔的身躯看上去仍如同一座小山,令人畏惧又仰慕。
“啊,你、你是什么东西....!啊!有妖怪,有妖怪....!”
不知过了多久,诸骁耳边突然响起一个粗哑的声音,听见这惊恐的叫喊,他这才想起,自己因河妖的毒害而露出了狼耳和狼尾,不能恢复人形,此时的样子定然凶恶可憎,也难怪会吓到路过的人....
“你别怕....呃嗬、我不会,伤害你....”
诸骁侧耳听了听,对着路人的位置沉声说道。
阴暗的树林里安静了一会儿,就在他以为路人早被吓跑了时,有一双手忽然扶住他的肩膀,为他擦掉身上的泥污和血迹。
“你是狼妖?你的耳朵上都是血....”
听着路人的问话,诸骁心底一震,正欲推开他,对方却低声道:“我可以带你出去。”
“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诸骁猛然抓住他的手腕,戒备的质问道。
望着他防备的神情,肃长琴没有回答,只按住他的手臂,低声道:“你中的毒很凶险,想活命的话就别动。”
他命令式的口吻让诸骁愣了数秒,脑海里猛的闪过一个人影。
那人立在九洲之巅,身形清冷如皓月,一双赤金瞳勾魂夺魄,总是以与生俱来的傲慢目光审视着芸芸众生。
不可能的....诸骁低下头,握住双拳否认了自己愚蠢的想法。
若是肃长琴知晓自己违背了承诺,恐怕会气疯了,又怎会到这荒山野岭找他....?
想到此处,诸骁不由得露出一缕苦笑。
“你别动,我这就帮你把毒吸出来。”
这时,身边的路人忽然脱掉了他的衣衫,开口道。
“不....不能,你!”诸骁心头一颤,立刻要制止他。
此时肃长琴早已做好了准备,他不顾诸骁的阻拦,当即俯下身,微张薄唇,闭上了双眸。
“不可....!伤口上有剧毒、你用嘴的话,嗬啊——你....”
话还没说完,诸骁就感到左肩传来剧烈刺激的疼痛,让他差点昏死过去。
他咬紧牙关,直到头上冒出大量的汗水,才忍下了噬骨噬心般的疼痛,对方的唇瓣柔软的像鲜嫩的花苞,托着盈盈露珠,滋养抚慰着他深可见骨的伤口。
“嗯....唔,咳咳....!”诸骁是疼的厉害,直接与尸毒接触的肃长琴也好不到哪去,就算有九龙金身护体,也难以抵御至邪至阴的尸毒,还没等余毒清除,天帝的脸已有些泛白。
“你知不知道....你会没命....呃啊,你,你在做什么?”
因失明的缘故,诸骁没有办法判断对方的每一个举动,好在他的感官因此变得十分敏锐,能察觉到身边的人忽然绕开了伤口,用湿软的舌轻轻碾过伤口周围,打转、吮吸,柔情至极。
露珠一样的濡湿清透,就这么渗进了诸骁的皮肉、骨骼和血脉之下。
此时的他两眼失明,只有触觉在无限放大,肃长琴的每一次触摸,都仿佛带着清幽的水香,穿进他溢满热汗的毛孔,煽动着他身体深处的禁忌和狂放。
“你究竟在....做什么?”诸骁握紧双拳,隐忍的重复问道。
听见他抖动的声线,肃长琴停下动作,攀附着他坚硬的臂膀,淡淡答了两字:
“舔、你。”
“确切而言,是...帮你清理...”
他的嗓音虽粗重沙哑,但这一刻,却像吞了饱满多汁的蜜果,听得诸骁呼吸粗重,不由得攥住他的手腕,把人拉近了一点。
“嗯....唔,咳——咳!”肃长琴的腰身一晃,整个人几乎坐在狼王的腿上。
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吸出、吐掉毒液的动作,那张嫣红的唇舌像花蕊似的,哺育着重伤莽撞的野兽。
血气和汗水闯入鼻间,带来了篝火般的炙热暴烈,让两个人喘息加重,能嗅到彼此的疼痛和挣扎,更能让一头狼的心脏狂跳不止,全身的坚冰悄然融化。
片刻之后,看到诸骁的伤口不再发黑,肃长琴停了下来。
“还疼吗?”他用手若有若无地拨弄着狼王的耳朵,问道。
“.....”诸骁没有说话,他僵直地坐着,满脑子都充斥着方才的火热厮磨。
肃长琴见状,又从自己身上扯掉几块布料,包住他血淋淋的伤口。
“你到底是什么人?!”就在肃长琴后退的刹那,诸骁忽然发难,扣住他手厉声问道。
“我是....路过的,村民。”虽然心中有点惊慌,肃长琴依旧面不改色道:“你可以叫我琴天。”
“晴天?青天?哪两个字?”乍一听到这名字,诸骁心底又升起一丝猜忌,便硬声问道。
看到他凝重的神情,肃长琴暗暗觉得好笑,但还是沉着气息答他:“不知道,我不识字,自我记事以来,他们都这么叫我。”
说完,他慢慢靠近狼王的手,在对方的手背上画圆圈,不满道:“你握的太紧,我的手快断了。”
“对不住。”诸骁的表情一滞,沉着脸松开了手。
“我们要趁天黑前出去。”肃长琴厌弃地拂去布衣上的土,站起身道。
“为什么....要拼命救我?你知道我是妖。”坐在原地的诸骁撑着身体,哑声问道。
肃长琴低下头,用从未有过的温柔神色望着他,沾着血的手掌抽搐了一下。
因为....要怎么告诉他呢?因为小狼也曾舍命救过朕,在荒凉的冥界、腐蚀皮肉的河水里,他就像划破长夜的利剑,从天而降,把朕带了出去....在后来的百年间,让朕牵肠挂肚,每逢深夜就会想起隐秘又热切的痛楚....
肃长琴至今忘不了那种滋味,诸骁的毛发是那么厚实温暖,又是那样的粗糙悍野,他伏在小狼强壮的后背上,一根根灰蓝色的绒毛,扎的他肌肤泛红,有些难受,却也心潮澎湃、情动不已。
“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我就是要救你。”肃长琴回过神,淡声道。
诸骁听罢,忽而叹息道:“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什么人?”
“敌人。”诸骁平静的回道:“有血海深仇的人,我想征服杀死的人。”
这话一说出来,气氛突然变得凝固,两个人一站一坐,都沉默了。
“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残月悄然爬上山头,一束幽冷的月光照在肃长琴身上,他负手正对着诸骁,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