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的主角虽说是研发部的各位同事,但大家聚在一起为的更多的是欢迎新同事,让新同事能更快融入整个公司的氛围里面。
作为新人之一的汤朵芸和牧青宝少不了被热情招待。除了公司的领导,还有许多同事都先后跟他们敬酒。这结果直接导致两位新人还没散席就已经醉到扒下了。
人已经倒下,估计不能再去参加下半场了。刘主管和方主管就问众人知不知道两人住在哪里,负责送一下他们回家。
徐心妙也喝得微醉,本想早点回去又耐不住同事叫去下半场酒会的热情邀约。听到他们在找人陪汤朵芸和牧青宝回家,她立马毛遂自荐。
公司订的包房很大,除了吃饭的圆桌,还有供人小憩的长条沙发,摆放小食的案几和洗手间,放东西的柜台。
汤朵芸和牧青宝就一人一个角落半躺在沙发上。一个尚算清醒,就是光坐着发呆;另一个满脸通红地闭着眼睛不吵不闹,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醉倒了。
同事们回家的回家,参加下半场酒会的去下半场酒会,陆陆续续都走掉了。
徐心妙让服务员送了一大壶温水过来。她坐到汤朵芸身边并倒了两杯温水,一杯放在牧青宝面前,一杯给汤朵芸:“你喝了多少,怎么醉成这个样子?”
汤朵芸接过她递来的温水喝了几口:“我喝了十罐啤酒,整整十罐啊。我从来没喝过这么多,好难喝……”
“毕竟要应酬,确实躲不了喝酒的命运。不过你才十罐啤酒,运气算不错了。看看你隔壁那位。”徐心妙拇指一翘指向牧青宝:“既是研发部又是新人,听说被整整灌了八罐啤酒,两支红酒,一支白酒。”想想胃都不自觉痉挛起来。
她轻轻拍拍汤朵芸的后背:“你感觉怎么样,想吐吗?”
汤朵芸抬眼看了看已经没动静的牧青宝,对这位勇士表示敬佩和同情:“你真是好样的,青宝。我还可以,再休息一会儿就能自己回去了。”
等等,好像还有一个人坐在牧青宝旁边。汤朵芸又用眼角余光瞄了眼,这一瞄,酒瞬间又醒了几分——怎么是闻夕禹?!
汤朵芸的目光毫不掩饰,直勾勾盯着闻夕禹,不是瞎子的徐心妙自然就注意到了:“全公司都知道禹哥酒量不行,喝了一点点就一直不声不响的坐在这边。他刚好又是青宝的指导员,刘主管就让他照顾青宝。”
整个房间只剩下他们四个聚在一起,徐心妙又不是在讲悄悄话,闻夕禹自然听见了这些话。
他板正着脸说:“酒喝多了容易伤身。研究表明一个喝过酒的身体和没喝过酒的身体在免疫力方面……”
徐心妙敷衍地打断他的话:“知道知道,你别说话了。我先送朵芸回去,等青宝清醒点,你负责送他回家。”
汤朵芸摆摆手说:“我其实还好,青宝比较需要人照顾。”
徐心妙想了想才起身去拍拍牧青宝的脸:“青宝,你还好吗?”
牧青宝慢慢睁开眼睛,眼前的人影糊得跟800度近视似的,他的脑袋也昏昏沉沉想不了事情:“嗯?在说什么?我不能喝了,再喝就要醉倒……”
“你已经醉倒了,起来喝点水。”徐心妙拿过那杯温水放到牧青宝手里。这还没放稳,水就倒了出来。徐心妙不得不再去倒一杯水过来。
闻夕禹见状从她手里接过水直接灌到牧青宝的嘴里。
忽然有异物从嘴里灌进肚子,牧青宝反射性地一边吞咽一边往外咳出多余的水。
徐心妙和汤朵芸看着他这行云流水的动作都呆住了。徐心妙连忙拿纸巾帮牧青宝擦脸 :“禹哥,你这样不怕呛死青宝?”
“我有注意力道。”
“不是这个问题。”算了,跟闻夕禹争论这个没意义:“青宝,感觉怎么样?”
大概是猛烈咳嗽了一会儿,牧青宝变得清醒了一些。至少能认出眼前的人是谁了:“挺难受的,我想吐。”
“我带你去洗手间。”闻夕禹听到他说想吐,就起身扶牧青宝进了卫生间。
徐心妙又转过头问汤朵芸:“你怎么样了,还要不要来点水?”
“我就是脑袋有点晕,再坐一会儿就能回去。我看青宝的情况光靠禹哥搞不定。”
“是啊,我看禹哥根本不会照顾人。我都担心下周一能不能再看到青宝。”
“要不然你和禹哥一起带青宝回去,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你真的可以?”
“嗯,我到家了会再给你发信息。”
徐心妙思前想后也觉得汤朵芸说得有道理。不过这么晚了,让汤朵芸一个女孩子独自回家她还是有点不放心。
“总之再坐一会儿看看青宝的情况。”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闻夕禹扶着牧青宝回来了。
看牧青宝走路摇摇晃晃的模样明显比刚才路都走不动的情况要好很多。除了全身还是软绵绵,视物模糊之外,也能正常跟人对话了。
徐心妙问他:“青宝,你家住哪边?”
“城蓝那边,映福小区。”牧青宝虽然能对话,但咬字不清不楚,都不知道他说的是映福还是幸福。
闻夕禹拿手机搜了下导航:“幸福小区离这里有些远。心妙你也是住在城南那边的吧?”
“对。禹哥你呢?”
“我就住在附近。我先送你和青宝回去,再回来送朵芸。”
还要照顾到她吗?汤朵芸摇头拒绝说:“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
闻夕禹盯着她打量了一圈:“我会跟这里的经理说一声,你先在这里待一会儿。心妙,我们先走。”
徐心妙觉得这样安排挺合理的,几个人都兼顾到了。徐心妙拿起包和衣服,与闻夕禹扶着牧青宝就跟汤朵芸道别出去打车回城南。
汤朵芸直接被撂下,一时之间有种落寞的感觉。落寞过后更多的是坐立不安,心想要不要趁这个时候先回家。又担心闻夕禹一会儿回头没看到她,会四处找她。
最糟糕的是刚才没找闻夕禹要他的联系方式,不然发个信息过去知会一声就行。思来想去她决定先坐在这里等一会儿,回头再拒绝闻夕禹的好意。
没想到这一坐居然睡着了,甚至都没人来叫醒她。等她醒来发现闻夕禹已经坐在沙发上时,都不知道他回来了多久。
她连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就弹跳起身表达歉意:“对不起,禹哥,我睡着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闻夕禹没有任何表情的开口说:“没事,睡醒的话就走吧。”
没有表情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气了?关键是她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闻夕禹怎么没叫醒她?
汤朵芸下意识点了点手机,看到手机锁屏上的时间,不禁吓了一跳。她隐约记得徐心妙和牧青宝离开时是九点,这会儿都十一点四十五分了,也就是说她已经睡了两个多小时。
打车的话,从这里到城南来回需要一个多小时。换而言之,闻夕禹回来这里至少有一个小时了。
这一个小时里他都是这样坐着等她醒来吗?
然而以她目前对闻夕禹的印象来说,她不认为闻夕禹是个温柔体贴的男人。可如果他不是,又为什么不直接叫醒她呢?
尽管汤朵芸心里疑惑,但又不好意思直接问闻夕禹。要是直接问了,说不定他还以为她在质疑责怪他,又或是觉得她自我意识过剩。
闻夕禹没听到汤朵芸跟在他身后走路的声音,回过头说:“快跟上来。饭店要打烊了,别妨碍别人下班。”
他倒是很会泼冷水。不过这盆冷水泼下来汤朵芸反而冷静了许多。管他是体贴还是有自己打算,总之她都得感谢闻夕禹。
谢过之后,汤朵芸拒绝了让闻夕禹送回家的好意:“我能自己回去,不必麻烦你特意送我。”
闻夕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你一个女生半夜独自回家那么危险,万一路上遇到坏人出了什么事,是负责送你回去的我的责任。为了你的安全我的责任,请你配合一点。”
话说到这份上,汤朵芸哪还有拒绝的底气。她只能亦步亦趋跟在闻夕禹身后走出饭店。
城市的夜晚算不上安静。很多地方都还亮着灯,处处透着灯红酒绿的喧闹。即便这样,相比于黄金时间段的热闹繁华,这个时间点外面的行人也只剩零星几个。
闻夕禹站在马路边看手机,忽而转身问汤朵芸:“你住在哪里?”问完又觉得这么直接问女生的住址似乎不太礼貌又加了两句:“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你家在哪里方便叫车。”
“我住在胜利小区。”
闻夕禹握手机的手抖了一下,他像刚才没听清般又问了一句:“哪里?”
“胜利小区。”
“赢了的那个胜利?”
汤朵芸点点头,不理解闻夕禹怎么一直重复问同样的问题。刚才牧青宝话都说不清楚他还能准确知道他住的什么小区,怎么到她这里就要重复问?
加上刚才那两句特意补充的话……总给人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他要干点什么坏事的感觉。
“哪个单元?”
“5单元,8栋。”
闻夕禹确认完了放下手机,问她:“胜利小区离这里不远,你想打车还是走路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