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木 第3章 第3章

最近，梁挽时除了忙签约的事之外，还要时不时关注陆凛之的状况。虽然这么久以来一直都很重视这个问题，但离那一天越近，他就越心慌。

关键是在这节骨眼上，陆家主家那边突然搞了个慈善晚宴，邀请了社会上一众名流。明面上是为陆氏近年转型造势，实际上是陆铤要向公众正式宣布柳曼的身份。

关于陆家主母。

林茵兰与陆铤之间流传着一段动人的爱情佳话。可好景不长，她于陆凛之16岁那年病逝。据当时媒体的报道，陆铤意志颓败，消沉不已，甚至放话愿意一命换一命代替爱妻。

放到现在来看，柳曼的出现也让不少人唏嘘不已。有说她熬到现在终于苦尽甘来过上了富太太的生活，也有人替她不值，说陆铤是难忘旧爱，柳曼竟甘心做了林茵兰的替身。

就因为她们二人举手投足间有着难以言说的相似。

*

梁挽时坐在书房玩游戏，他手指在屏幕上机械似的点击着，鱼什么时候上钩了也不知道，直到画面上出现“失败”两个字。

———笃笃笃

“请进。”

梁挽时以为是阿姨热好了牛奶要催他喝，刚收起手机发现站在门口的是陆凛之。

“来催我睡觉的吗？”梁挽时扬着笑问他。

“走廊的灯坏了。”陆凛之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梁挽时却听懂了。

“可是我现在不想睡。”梁挽时站起身，将大半个身子隐匿在黑暗中的人拉进来，又问他，“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陆凛之跟着他走进书房，发现里面不知何时多了几束薰衣草。

“需要我做什么？”陆凛之问。

梁挽时也暂时没想好怎么接话，他叫陆凛之过来帮忙只是随便扯的谎。这几晚中途醒来的时候身边都没有人，他知道陆凛之又开始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在书房用工作麻痹自己了。

比起那些要流血的行为，梁挽时倒宁愿他这样。

“嗯…”梁挽时突然盘腿在陆凛之身边坐下，他一本正经地说，“这个忙只有老公你能帮。”

梁挽时和陆凛之的睡衣除了颜色和大小不同之外，其它没什么区别。所以此刻由于穿错衣服一大半肩膀都快显露出来的人还一无所知。

陆凛之慌忙移开视线，梁挽时感到不解又往前挪动了几分，拉扯之前几乎暴露无遗。

“衣服。”陆凛之干巴巴地说。

“衣服？”梁挽时看了眼陆凛之身上和自己同色系的那件睡衣，上面的扣子只系到了第二颗，他突然被噎了一下，问：“老公，这么快么？”

陆凛之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最终选择在可控范围内将手边的毛毯盖在了梁挽时身上。

可毕竟两人坐得很近，梁挽时整个人几乎被陆凛之揽进了怀里，相同沐浴露的味道在四周散发。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得人措手不及，趁着两人现在的高差，他几乎是一仰头就能亲上陆凛之的下巴。

“凛之。”梁挽时突然出声。

陆凛之停在毛毯上的手微微握紧了些，但还是下意识地回应了。

“嗯？”

“喜欢我这么叫你吗？”梁挽时想了想又换了个问法，“喜欢听我叫你老公还是凛之啊？”

陆凛之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突然反问道：“这也是治疗的一部分吗？”

梁挽时听他这么问，摆了摆头，说：“这不是，你就当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陆凛之面色平静地看了他数秒，若不是被发红的耳根出卖，任谁都看不出他的破绽。

最终天人交战了好一番，他缓缓道：“都可以。”

梁挽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他想了想，又接着问：“那我早上中午晚上用不同的称呼叫你怎么样？”

“老公早上好，凛之中午好，凛之老公晚上好！”

说完他还做了一个敬礼的动作，伴随而来的，是身旁人一声及其短促又开怀的笑。

“我的忙你还没帮。”梁挽时等陆凛之收敛起情绪，凑近他耳边说。

陆凛之道：“你说。”

“最近没有灵感了，写到主角接吻就卡住了。”梁挽时边说边贴近陆凛之的耳边，见他没有什么抵抗的情绪又接着道，“我在想会不会是因为我从来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老公愿意帮帮我吗？”

陆凛之眉心一跳，灼热的呼吸从耳边传到脖颈，所到之处皆似有若无引起一阵颤栗。

这对一个连感情需求表达都极困难，多年以来恋爱经验为0的人来说，一点不像是请求。

“我不会。”陆凛之只能如实说道。

梁挽时之前的正经一扫而空，他眼里带着跃跃欲试的光芒，应该是用商量的语气说：“以后总要会的，我们先互相学习一下。”

“你可以拒绝。”梁挽时补充道。

陆凛之像是突然被这五个字触动了一般，开始认真思考起这项提议的可行性，发现对象是梁挽时之后开始变得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要先查一下？”陆凛之问。

“查？查什么？”

“怎么…接吻。”陆凛之说。

梁挽时没什么信心地说：“倒也不用吧。”

闻言，陆凛之面色凝重地看向梁挽时，他说：“那我可能帮不上你了。”

梁挽时也不勉强，大方提议现在就回主卧睡觉。眼见着梁挽时已经裹着毯子站起身来，陆凛之又临时改变了心意。

“试试。”

梁挽时仰头问：“什么？”

陆凛之又详细解释了一遍：“接吻，试试。”

于是，梁挽时顺势坐下，身体往后靠在沙发背上做出任君采撷的样子。

几乎没什么意外地，陆凛之又被那颗鼻尖小痣吸引。再往上，便是那双无论何时都盛满笑意的眼睛。像极了成人礼那年，林茵兰带着他去亚北极地区看见的那只小白狐。

洁白，柔和，一尘不染。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梁挽时明显感受到原本那抹光亮逐渐变得灰暗，书房的冷气也被熟悉的体温所取代。

他心跳如擂的同时也害怕陆凛之突然停下来。

还好，那吻最终还是落在了梁挽时的嘴角，很轻很轻。

“可以吗？”陆凛之问。

梁挽时一动不动地盯着陆凛之，似乎在组织语言，怎样回答才能不伤害他作为男人的自尊心。

“还是我来吧。”梁挽时说。

陆凛之好像真的有点受挫。

“夫夫之间，就算不是为了我的工作，多亲几次也没关系吧？”梁挽时补充道。

陆凛之说“没有。”

于是，梁挽时让陆凛之与自己交换位置。

本就手长腿长的陆凛之终于有了更大的展示空间，可惜却没有发挥的余地。梁挽时几乎是在两人互换位置的那一瞬间，顺势跨坐在了陆凛之腿上，以前所未有的亲密姿态。

“看好了，这才叫接吻。”

话落，梁挽时倾身往前。

真丝材质的睡衣在此刻更像是一种情趣点缀，他们之间分明没有一丝阻碍。

对第一次亲人的梁挽时来说，刚刚纯粹是说大话。因为他也只是不断在陆凛之唇上不得章法地舔舐，甚至一度把自己憋得喘不过气。

没有丝毫技巧和经验可言。

他开始回忆自己在夜里偷看过的那些片段，想学里面的主角一样游刃有余。可没想到，就在他想要更猛烈地进攻之时，自己的舌尖闯入了一个更温暖的地带。

陆凛之张嘴了。

两个人真的变成了唇齿相依。

比这更震惊的是，梁挽时清晰地感受到陆凛之身上某个部位的变化。

“他不排斥你，你没发现吗？”

这是梁挽时还有意识之前想到的最后一句话。

肩上的毛毯滑落，二人不知何时已经躺倒在了沙发上。

……

“是这样吗？”陆凛之问。

梁挽时眨了眨带着雾气的眼睛，明显没从刚才的状况中缓过来。

“现在可以了吗？”陆凛之又问。

“你还真是好学。”梁挽时评价道。

两人自然而然结束了这个话题。

等回到房间时，床头那杯不知何时准备的温水已经完全凉了下来。

梁挽时稳稳坐在床边，目光落在陆凛之的背上。这人看起来很瘦，如果不是刚刚那样的亲密接触，梁挽时可能一直都不知道原来他的身材一直被低估了。

“陆凛之。”梁挽时突然开口。

正拿着药瓶的陆凛之转过头来。

“别吃这种药了，我哄你睡觉吧。”

陆凛之只困惑了一瞬，很快又舒展眉心。他觉得梁挽时一定有特别的超能力，不然为什么每一次都能精准捕捉到自己的状况，然后再轻而易举地唤醒内心的渴望，再游刃有余地替他解决很多困难。

说不定梁挽时真的是什么神仙，陆凛之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