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梦录 第12章 阴谋

“顾平，你为什么要说谎”

“本王到不知自己说什么谎了？”顾平从门口直接略过楚江，坐在首位。

丫鬟们走进来，上茶，点香。再轻手轻脚离开。

顾平端起来喝了一口热茶，好整以暇地看着楚江。

楚江恼火他的态度：“你分明不喜欢屈逸晨，为何昨日要让父皇赐婚，欺君之罪，你担待的起吗。”

“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顾平说，“我看的顺眼便嫁，与他人何干”。

楚江气结，上前一步，逼近顾平。

顾平纹丝不动，淡定抬头看他。

楚江压低声音：“你是不是还在怪当年我利用拿到南岭铁矿的事情”。

几年前，顾平与兄长一同出游，结识楚江，当时她还以为楚江只是一位温和的读书人。因其博览群书，谈吐不凡，顾平对他心生好感。却没想到此人竟然是故意接近她兄妹二人，伺机夺走了顾家的南岭铁矿。

顾平声音冷了下来：“楚江，我不追究当年的事情，你真当我忘了？！”

“我”，楚江不太能直视这样的顾平。

顾平继续说：“顾家确实保持中立，不太乐意去掺和你们这些皇子间的争斗。但不代表不能。”

楚江一惊，急忙说：“你什么意思，你要选择老三？”

顾平将茶杯放回桌面，轻轻道：“目前没这个打算”。

楚江藏在衣袖里的手握紧拳头，盯着顾平的目光先是狠戾随后又变得柔和。他三分肖父，七分肖母，几乎继承了陈贵妃那张明艳动人的容颜，只要刻意装一下，大概都会认为他是个矜贵高雅，吟诗作画的文人。

他声音微弱：“萍儿，你明知道我已经喜欢上你，何必如此出言重伤”。

顾平不吃他这一套，冷笑一声：“那顾某真是荣幸。”

楚江从来没有这么挫败过，从顾府出来的时候整张脸都是黑的。

手下迎上来，他们被顾府的守门人拦了下来，只让大皇子进去。一向在大皇子身边耀武扬威的他们，哪有这种经历，可是这不是侯府而是王府，顾平享有亲王待遇，他们根本造次不得。

“殿下，情况如何？”大皇子亲信问道。

大皇子一挥衣袖，愤然道：“顾平简直油盐不吃！”

亲信说：“既然顾平这边行不通，不如从丞相二公子下手。”

大皇子对屈逸晨全然不知，闻言问：“何意？”

“属下听闻此子行事荒唐，骄奢淫逸，红颜知己无数”，亲信分析道，“若是能在大婚前让屈逸晨——”

亲信小声在大皇子耳边说一句话。

大皇子听后觉得这个办法甚好，他一手握拳，狠狠道：“如此，顾府吃了大亏，顾平这般心高气傲的人物，怎么可能会原谅屈逸晨，怕是会亲自上丞相府，闹个天翻地覆”。

“殿下英明”

大皇子道：“那就着手准备，务必要让全京城都知道”。

“是”

芙蓉楼，仙子会。

芙蓉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花楼以及赌坊。每日花销流水都是用黄金和银票记账，来这里的不是达官显贵就是富家公子，家中不缺银子，也乐得花钱在这里买开心。因此芙蓉楼也被称之为千金楼，日进千金，买醉玩乐，人间极乐。幕后老被不知何人，只知他有权有势，无人敢得罪。

石进是这里的常客，一来就被侍从带进顶楼包厢。

廊中遍地花瓣，萦绕着若有似无的清香，光站这里就有飘飘欲仙之感。

屈逸晨一脸不情愿地被石进拉来。

“你看看你，都快成婚了，看顾平那强势的性子，估计也是文阳长公主一般，日后咱们出来玩乐的次数屈指可数，及时行乐才是正道”，石进转头看屈逸晨的这幅背着媳妇出来的窝囊样，明明还没有成亲就被顾平管的死死的，日后成婚能不能见面都是问题，他恨铁不成钢说道。

“唉，我，我不是因为这个”，屈逸晨无力解释。自从晚宴结束到今日，他都没有见过顾平，仿佛当时这场婚约就是假的。总得见个面商量一下大婚的事情，他派人询问，结果说全交给李季青处理。

顾平她，不如自己一般，如此，期待。

这场婚礼。

石进完全不理解屈逸晨心中的弯弯绕绕，有时候他觉得屈逸晨就是想太多，总给自己找些烦恼。

“哎哎哎哎，开始奏乐了”，石进兴奋地拉着屈逸晨坐在窗前。

薄纱轻遮，底下的人看不清包厢人相貌。

不到片刻，就有侍女进来焚香，上瓜果零食，清茶氤氲，悦乐丝竹。

人间仙乐。

没过多久，就有人开始跳舞，琴声变得更加轻快。

石进看得目不转睛，不再管自己好兄弟愁眉苦脸。

屈逸晨对这些都没兴趣，自顾自吃起零食，眼睛随地乱飘。

顶楼包厢只有三个，相隔甚远，所以相互之间听不见声音。所以他不知道，他挂在心上的顾平，就在隔壁包厢。

另一个包厢中，只有顾平、朱老四，和刚刚从边关赶过来的陈生。

“大帅”，陈生禀报晏城查到的消息，“属下根据您给的书信，去了晏城城主府，只可惜我们动作晚了一步，城主女婿吴越已自杀”。

“自杀？”

陈生继续说：“经仔细勘验，发现房间中有第二个人存在的痕迹，非常细微难以察觉。这是一场被精心伪造的自杀”。

顾平皱眉道：“从发现书信，到前往晏城，中间不超过四个时辰”。

“是的，大帅”，陈生肯定道：“背后经营一切的人，不仅手段残忍，手下的人遍布，效率极高。经我们调查，他很有可能养着一批武力高强的杀手。”

近年来各地都不太平，山匪猖獗，加上朝中局势诡谲，顾平总有一种有人在操纵一切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她还在战场上就有了，好几次战争，明明可以赢得很容易，偏偏最后要花费更多的时间，甚至损失惨重。她一度认为军中有内奸，细查下来却什么都没发现。

她的手指轻叩桌面，冷静思索一切。

包厢安静的只剩呼吸声。

朱老四在这样的氛围里坐立不安，但又不敢说话，怕坏了大帅的思路。

良久，顾平才说：“晏城发现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真正的大头恐怕在京城”。

陈生虽然不是军师而是将军，但谋略不输李季青，能跟上顾平的思路。

他说：“大帅的意思，是朝中大臣，还是天家？”

“都有可能”，顾平说，“军中现在谁主持大局？”

“是田飞将军”、

顾平摇摇头，道：“田飞打仗还行，管理封刃军还不够资历，何况还有神秘人从中作乱。陈生，你回去全权掌管，若有大事，红信传书”。

红信是封刃军最高机密文件，有独特的传信方式。

“是”，陈生并无异议。

顾平心中还是有些不安，她想了想，继续说：“回去前，你先去趟蜀中，到悦阁请韩子悦，告诉他本帅请他到京城一叙”。

陈生应下，过会儿迟疑道：“现在就出发吗？”

“你还有事吗”，顾平疑惑。

陈生笑道：“听闻半月后大帅大婚，想看看。还没祝贺大帅成为镇安王，大帅果然非同凡响，令人敬佩”。

“不过权宜之策”，顾平叹道，“想留就留下来，待婚礼后在离开也行，正好京城事物你也了解一下”。

陈生继续笑道：“到底是婚姻大事，大帅还是关注着点，免得被人看轻。不过听说丞相府二公子名声不佳”。

“岂止是不佳，简直就烂透了”，朱老四可算能说上两句了，添油加醋把这几天打听到的事情说出来。

顾平无奈扶额。

“坊间传闻多不可信，还是见到真人再做评价”，陈生倒没朱老四那般气愤。

朱老四见陈生不接自己的话，愤愤起身，对顾平行礼道：“大帅，我有点闷，出去逛逛”。

等朱老四出门，陈生才问：“大帅为何带他？”

顾平揉了揉脖颈，早上练武不小心用力过猛，有点疼了。她说：“今日再不放他出府，他就得把本帅的房子拆了”。

“老四确实，容易冲动”。

两人都以为朱老四不过一个时辰不会回来，没想到出门不过一柱香，他就回来了。

气喘吁吁，眼睛里冒出亮光，仿佛看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这是怎么了？”陈生刚问出口。

朱老四上来就拽住顾平的手，粗声粗气道：“大帅，我刚才，刚才看见了，那个纨绔，屈逸晨”。

顾平被他拉的身体前倾，无语道：“看到如何，这又不是什么私密场所，他爱来就来”。

“不不不不”，朱老四兴奋说，“我看到他浑身无力倚在几个姑娘怀里，进了房间。”

“大帅，我们去抓奸！”

朱老四的声音响彻房间。

陈生叹气。

顾平面如沉水，道：“你说，他浑身无力？”

“对啊”，朱老四肯定道，“您与他即将成婚，他今日却做这等事，将您的颜面踩在脚下”

“大帅，他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