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齿清晰,说起话来人模狗样,看着也没了那股痴傻的气息,显然,她们一直以来都被这狗官骗了。
“狗东西。”
洛川盯着面前的人,不禁咬紧了后槽牙,眸子里陡然冒出一股怒气。
这狗官竟一直在装傻!
她早该猜到,狗官心思向来藏得深,又是个贪财好色的伪君子,为了活命,做出这种有损颜面的事倒也说得过去。
但明明有比装疯更好的法子,比方说利诱,若狗官能帮着她对付陵王,她自然也愿意暂时放她一条生路。
只是狗官为何偏偏要装傻呢?
洛川思来想去,觉得她的目的显而易见。
狗官贼心不死,想趁着装傻与她同吃同住,睡她的床榻,穿她的衣裳,还要她伺候自己净手沐浴……
实在是欺人太甚!
洛川不禁握拳:
“你竟敢骗我?”
这几日,她身为一国公主的颜面都在这狗官面前丢光了,不仅总给她端茶倒水,还软声软语的同她说话。
这样想来,那木匣子装的诗文看来真是这狗官的心中所想。她竟想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来得偿所愿,不免也太恶心了些。
洛川火冒三丈,一旁的青莲更是气得不行。
天知道这些天她哄着狗东西穿了几次衣裳,帮她擦了几次嘴。
她好歹是个暗卫,本应该干些刀剑上舔血的活,怎能去给人当奶娘?
青莲握紧长剑,连呼吸也重了几分。
这狗官实在该死!真想一剑将其捅死。
但奈何司清于她们而言还有大用处,司清自然也知道这点,这才敢壮着胆子道出实情。
那两道目光好似长针,扎得司清抓紧了手底下的桌布,低下头,不敢直视她俩:
“我也不想骗你们,我只是怕死。”
“你们不要怪我。”
青莲拇指抵住刀鞘,亮出一小截刀刃:“你找死。”
洛川忍下怒气,将剑按了回去,抬头,眸光淡淡:“小不忍则乱大谋。”
好,她忍,青莲收了剑,转身走到一旁站着。她得走远些,以免忍不下怒火,坏了日后的大事。
司清依旧攥着桌布,低着头不敢言语,都怪江景房的诱惑太大了。
洛川:“想要什么尽管说吧。”
是银子?还是名利?
只要不是想要同她春风一度,不是想做些以下犯上的事,她都能勉强答应。
谁知,司清思索一番,只是道:“只要你们放我走,让我回家。”
“这么简单?”
“嗯。”
这话洛川是不信的。
如今是多好的机会啊,这狗官可以尽管提一些过分的、平日里她不可能答允的要求。
洛川冷笑道:“本公主凭什么信你?”
说不准她如今看着正经,实际上心里却想着某些龌龊的事情,比方说亲她的嘴?
想到这里,她唇上便激起一阵麻感,可真是恶心……
呵,狗官真是让人觉得一言难尽。
司清:“如今是我的生死关头,我怎会骗你?”
相比于那些不切实际的虚名,她还是更在乎生死,再说她如今有那么多房产,还是江景房,等她回去后,那日子肯定过得别提有多舒坦。
洛川依旧不信:
“那你发个毒誓。”
司清:“毒誓?”
她怔怔,怎样才算毒誓?应该得堵上什么重要的东西吧?
好在她是个唯物主义者,毒誓就毒誓呗,她不信就是了。
“我可以发誓。”司清极其坚定的告诉她。
闻言,洛川面上的那抹顾忌这才慢慢消失。
洛川早已想好了一个于她而言的毒誓,那是她想疯了也未能得到的东西,有这毒誓,料想这狗官也不敢轻易违背她们之间的诺言。
“若是违背你我之间的诺言,你我便生生世世不复相见。”
洛川笑笑,撑起了下巴:
“你照说。”
这也算是毒誓?怎么听着像是好处呢?司清不免疑惑。
司清百思不得其解,但依旧照说了:
“若是我违背和公主殿下的诺言,我和殿下便生生世世不复相见。”
话音刚落,另一道声音便立刻响起。
“再加一条。”
一旁的青莲也觉得这毒誓不够毒,既是毒誓,怎能弄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这贪财的狗官如此骗她们,定要让她倾家荡产。
青莲:“你名下地契房产得拿来抵押。”
闻言,司清多有为难:“这……这这……”
天有不测风云,万一情况有变,她也得随机应变啊,再说这公主和这青莲对她恨意满满,就怕到时候她俩赖账,将她的地契和房产据为己有了。
这太危险,她赌不起。
青莲倚着一旁的木桩,双手环胸:
“要么抵押地契房产,要么卖身,你选一个。”
“卖身?”
司清脑中响了一道响雷,身上也如同遭了雷劈,险些栽倒在一旁:
“卖给……谁啊?”
青莲微微抬起剑,指指一旁的洛川。
卖给公主。她猜这狗官不敢。
她是女子,若是被人发现,便是犯了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狗官惜命,她一定不敢。
她看看洛川,只见洛川镇定自若的坐着,对此毫不担心。
洛川也猜她不敢,这狗官虽对她存有龌龊的心思,但与性命相比,风花雪月之事一定轻上许多。
不然她也不会隐忍多年,只将她那一份令人恶心的情意锁在一方木匣子中。
但她觉得青莲这个提议不妥,令她听了想吐,卖身给她?她只想让狗官滚远一些。看来,青莲这个月的例钱得扣除一部分。
果不其然,司清转头就答应了抵押之事:
“那就抵押房产,只是……这地契如今不在我身上。”
她自然是不敢答应,古代女扮男装参加科举,这可是死罪。
只是啊,她的江景房就这么抵出去了……
青莲:“这好办,你告诉我放在哪,我去你府上取。”
司清慢慢回忆,原主的记忆太过零散,有许多事她都记不清,回忆良久,她想起地契放在何处:
“在东院书房的书桌旁……的柜子里放着。”
她依稀记得那柜子上还上了锁,如此想来,她的地契房产或许能逃过一劫。
她笑笑:“只不过钥匙好像在我娘那儿。”
青莲却道:“放心好了,没钥匙也拿得出来。”
司清一愣,不免越发沮丧。
也是,别人是暗卫,上刀山下火海的事都能做,撬撬她的保险柜相比之下倒是个简单活,是她多虑了。
司清:“毒誓发了,地契也告诉你们位置了,但我们的诺言是什么?”
洛川:“从今往后,对本公主唯命是从,从前你怎么给我皇兄当狗腿子,如今就怎么给我当狗腿子。”
司清:“等到将陵王派人杀我这事公之于众就结束?”
“本公主何时这么说过?”
洛川微微勾唇:“本公主说的是从今往后。”
“从今往后?”
司清一惊,立刻从凳子上窜起来:
“你要我给你当一辈子的狗?”
见她如此,洛川只觉得她是在大惊小怪,不就是给她当一辈子狗吗,别人还求之不得呢。
她淡淡道:“不错,从前不管你帮陵王做过何事,但日后,本公主便是你唯一的主子。”
闻言,司清心底凉凉。
万恶的封建主义啊!她如今竟要沦落为给人当狗才能活着!
司清气得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仰着头一饮而尽,放下茶杯,她道:“殿下,这恐怕很难让人答应。”
洛川却道:“从前我唤你一句老师,敬你怕你,你却做了什么?如今我想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你竟敢不答应?”
她冷笑一声,越发厌恶眼前之人。
一面当陵王的走狗,一面又偷偷觊觎她的人,这狗官如今还知错不改,若不是想这家里的宅院,想必她要在她府上装疯卖傻一辈子。
洛川:
“青莲。”
青莲持剑上前:
“在。”
洛川:“去把她的地契取来,本公主要将她的宅子田地都送你。”
青莲眸子一亮,答也不答,赶忙往外走,急着去取狗官东院书房的书桌旁的柜子里放着的地契。
看她却走越远,司清不免着急。她还没见到自己的宅院长什么样呢,这就成别人的了?
她立刻改口:
“别,我答应,我答应就是了。”
这也是迫于形势,不就是给人当一辈子狗腿子吗?换几套江景房也值了。
司清坐下,咬牙道:“从今往后,我听你的就是了。”
如此快就妥协?狗官果然贪财好色,洛川打心眼里瞧不起她。
她指指自己这些天所睡的那张长椅:“今日起,你去睡侧室那张长椅。”
司清憋屈应下:“嗯。”
看她一脸不情不愿,洛川倒觉得一身轻松,她笑笑,站起身:“青莲,走,去取地契。”
“地契等陵王这事过去总得还给我吧?”
站在她俩身后,司清怯怯的问。
洛川停住脚,回头,如小狐狸一般勾勾唇角,狡黠而明媚:“还你一半。”
一半就一半吧,总比没有的好。
司清坐下,又喝了杯茶,压了压心底的怒火。
洛川和青莲先去了一趟库房,清点库房中的存余。
方才,陵王和她皇姐一起来她府上,又被他顺走了几样东西,一副古画,一块好玉,一颗外藩进贡的珠宝。
陵王可不是这种有闲情雅致的人,想必又是去结交哪个朝中大臣了。
“陵王跟陆将军最近可有来往?”
青莲:“陆瑛?”
洛川点点头。
陆瑛家里世代都是将军,到了她这一代,家里只有她这么一个,她爹娘还犯了难,自古以来女子很少会带兵打仗,却不曾想陆瑛出战必捷,至今还未打过败仗。
她爹娘才放心来下,直言后继有人,推病告老还乡了。
洛川对陆瑛的事也略有耳闻,若是可以,她也想笼络一下这个陆瑛,所以,她早早便打听好了对方的喜好。
“嗯,听说她喜欢赏玩字画,不亚于那些文人。”
青莲:“我去查查。”
说着,她便要转身离去。
洛川叫住了她,眼下还有件事没办,她心里一直有块疙瘩。司清那人可不是个好东西,以防万一,地契这事得赶紧办。
“先将地契取了。”
青莲:“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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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起死回生(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