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 第5章 第五章

得了新城公主称赞，李富贵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地吃一顿水果了。

受限于种植技术和人力物力等因素，这个时候物资并不丰富，再加上运输储存等原因，新鲜水果的价钱并不便宜，这就注定了它们的供应不会十分普及。尤其是现在才入夏不久，许多本地时令的新鲜水果并没有上市，像李富贵，他的日常吃食中就没有水果这一项。这也从侧面反映出他作为男宠的地位了，他只能多吃蔬菜填补填补，可是水果中的糖分依然让他的舌头魂牵梦萦。

那些还没来得及去皮切块的，新城公主也一并赏了他。这让来了这里以后不是挨板子就是罚跪的李富贵很是受宠若惊，他觉得这一定是爱情的力量。所以他真心祝福新城公主和越王李复珪以后能终成眷属。

新城公主教学完毕，晚饭的时间也到了，公主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回去吃饭去了。也没客气客气叫上李富贵一起，原本还想借机尝尝熊掌鹿肉的，唉，宠爱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李富贵略有些遗憾地提着一篓水果回到自己的住处，发现逢五或者逢十才过来教他读书识字的先生正坐在院子里。这位先生复姓公孙，是个留着两撇漂亮小胡子的帅大叔。不过他平时并不怎么搭理李富贵，教学的时候也是高标准严要求。

他每次来，授课不超过两个时辰，李富贵需得在这两个时辰内记下一篇四五百字左右的古代小论文。这个记住虽然不要求当堂背诵，但是李富贵要认识里面每一个字，还要会写。据说原来的李富贵倒是识字的，但是他也不是原来的李富贵啊。

好在现在学的字虽然是繁体字，但是和现代的那些繁体字也差不离。李富贵从前虽然单个的不怎么认识，但是放在上下文里连蒙带猜的倒也能认识大半，剩下的先生教过几遍以后两个时辰记下来倒也没有问题。

难就难在写上。好多字的笔画贼多，他还得用毛笔，而且吧，公孙先生还有个很神经病的要求，他要求李富贵写出来的字必须跟他拿来的字帖有七八分相像才行，否则就得挨板子。第一次上课以后，每回公孙先生检查上次课业的成果，李富贵的左手都会被打肿。好在这种痛且不快乐的折磨每过五天才会来一次。

现在在这个既不逢五也不逢十的日子里见到公孙先生，李富贵有种放假在大街上晃荡见到班主任的心虚。不过在公孙先生看过来的时候，李富贵还是赶紧露出一个礼貌而不失热情的微笑，并把水果里顶新鲜水灵的挑了出来，奉在了公孙先生的面前。

“公孙先生，您怎么来了？可用过晚食了。”

李富贵到现在为止统共也就和这位公孙先生见了三回，除了初次见面那回，每回都挨打，现下见了也不知道应该说点啥好。不过都是华国人，问吃没吃饭总归是没错的，吧。

“你字也认了不少，看棋谱应当是不成问题了，以后逢三或者逢六就跟着我学下棋吧。”

公孙先生自顾自地从盘子里挑了一个桃子出来，瞅了瞅，以一种优雅但是绝对不慢的速度吃了起来。

李富贵每回吃桃子哪怕开始小心翼翼最后汁水也总是能流一手，他羡慕地看公孙先生吃完桃子，才想起来拒绝道：“小子资质浅陋，精力有限，学棋的话恐怕有负先生教导啊。”

跟着这位公孙先生读书认字都去了一层皮，这要是还学下棋，那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嘛。而且读书识字还算是生活所需，这下围棋就只能陶冶陶冶情操了。李富贵本人对下棋也没什么兴趣，他实在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理由必要学习这个。

公孙先生掏出一方洁白的帕子擦了擦手：“啰嗦什么，叫你学你就好好学。”

“哦。”李富贵知道这件事大概是不容自己置喙，十分认命地接受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跟老夫学棋还辱没了你不成？”

“没有没有，不敢不敢。”李富贵力求真诚地敷衍道。

公孙先生哼笑了一声：“学不好还得挨板子。”

李富贵：“…”救命，这里的老师怎么总体罚学生。

因为平白多了一门课业，李富贵晚上也不用天黑就睡觉了。两人点灯熬油学到了十点钟的样子，李富贵还是精神奕奕，而且有越来越精神的趋势。

“你倒还有些向学之心。”公孙先生破天荒夸了李富贵一句。他每次都是晚食以后过来教学，每次教授两个时辰左右，所以两人往往都要熬到二更，也就是亥时以后。李富贵脸上从未露出过困倦之色。

不得不说，这是个美丽的误会。李富贵是个熬夜党，一天精力最充沛的时刻可能就是从晚上十点开始。而且长夜漫漫，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李富贵真心觉得有个人陪着学习比躺在床上还是要有聊很多啊，哪怕挨打，也比无聊有趣啊。所以，这向学之心，真的是不得已而为之。

李富贵自己是没觉得自己有多爱学习的，公孙先生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他还略有点心虚。不过他能感觉到公孙先生的态度比从前好了些许，他暗自揣测是不是水果的功劳。

两人友好地完成了第一次围棋教学。公孙先生离开了，李富贵还自己点灯熬油地琢磨了一阵子公孙先生留下的棋谱才上床睡觉。

那厢公孙先生离开，却并没有回到自己的住处，而是在夜色的掩护下去了公主所在的院落。

待客的厅堂点着数支牛油蜡烛，照得一室灯火通明。新城公主还穿着待客的衣裳，显然是在等人。

“公主。”公孙先生向公主行礼问安以后跪坐在了下手的榻席上。

“先生觉得如何？”新城公主问道。

“此子聪慧。其他人调‖教起来或许还要费些时日，此子半年应当足够。”

“只是——”

“先生有话但说无妨。”

“我观此子虽卑躬屈膝，但似乎并不畏惧权势，虽好吃懒做，却并不贪婪，虽聪颖好学，却并无上进之心。”

“这般不好么？”

“他无所求无所畏惧，怎么会为我们所用。即便为我们所用，无所牵制，若是他日生出异心，我们又当如何？”

“我看他颇惧挨打，想来是个惜命的。也不算是无所畏惧吧。”

“朝中局势您也知道，现下也没时间再去寻一个与二郎这般相似之人了。你是二郎的先生，阿珪的习性你最是了解，还请先生费心教导。”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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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