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说的,虞璟,感情这种无用的东西,从来都不是一名合格的锦衣客该具备的特质,我守着这句训戒过了十七年暗无天日的生活,也该是还给你的时候了。”
素衣执剑的女子冷眼垂看着靠坐在墙角的男人,对方脸上早已没了平日的神采,肤色苍白如纸,却依旧盖不住那风华无双的气质,红色劲装被大片大片的血迹染成了黑褐色,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别人的。明明已经很虚弱了,但面对女子饱含恨意的话语,他的唇角还是扬着一抹明显的笑意。
“那你可是还错人了,纱儿,”虞璟勉强抬手拭掉嘴边咽不下去的血,看向令纱:“早在十年前,我便把这条禁令删掉了……也对,忘了你不常回锦夜天,对这种事情向来是不管不问的。”他咳了两声继续道:“而且,我就说你记性不好吧,明明不是感情无用,而是无用的感情。”
令纱皱眉,她真的很讨厌他这一点,这种时候还要同她插科打诨,手底下微微用力,刺进男人肩头的剑又深了几分:“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前者何其极端傲慢,人生来即有七情六欲,要想完全摒弃怎么可能呢,只是心念太杂,终究还是会影响拔剑的速度,所以需得抛却一部分无用的感情,比如……”
故弄虚玄,别是在拖延时间。令纱心中郁结烦躁,明艳秀美的脸上阴狠戾气尽显,轻卷手腕用剑刃搅动着虞璟的伤:“比如?”
虞璟疼到已经下意识握住那刃了,却还是笑道:“比如你现在的优柔寡断,不就是无用的感情?若是你真的想杀我,早该在三个月前的那一晚就抹了我的脖子,而不是等到现在。即便在此刻,你依然下不了手,我说的对么?”
很不巧,被他说中了,令纱的确下不了手,即便这家伙曾经带给自己的阴影与痛苦几乎要把理智统统淹没,她也还是做不到轻而易举就拿走虞璟的性命,用他的脑袋换已经渴望了二十几年的自由。
一股名为恼羞成怒的情绪在令纱心中翻腾,这也是无用的感情,但如今的她已经不想再压抑自己了,她抽回剑,带着十成十的力道猛地向前挥砍出去。
虞璟只是盯着她,眼眨都不眨一下。
剑刃砍断一旁碗口粗的树干也没有丝毫停滞,而是与砖石相撞,发出刺耳铮鸣,最后竟生生劈断了半截墙壁。
“纱儿,别这么生气,对身体不好。”
令纱喘着粗气揪住虞璟领口:“叫我如何不生气!我真的很讨厌你这副游刃有余自以为可以拿捏我的样子,虞璟,我讨厌你!”
男人听她这么说眼里的光亮反倒更甚了,仿佛被骂的不是他一样。虞璟轻轻拍了拍令纱的手背,表情竟是异常温柔:“的确,想想我以前干的那些事儿,你讨厌也是应该的。这样吧,若你狠不了心,我可以自行了断。”他这话说完,竟是真的从袖中滑出了半截断剑,抬手就要划向自己的脖子。
令纱阻止了男人的动作,又猛地捏住他的下巴,从怀里掏出一瓶药便强行给他灌了下去,虞璟小幅挣扎起来:“唔唔……纱儿,别喂我吃奇怪的东西啊……”
灌完又被令纱把嘴捂得死死的,她的眼中似有火在烧,恶狠狠道:“不许!教我!做事!”
没一会儿虞璟便药效发作晕过去了。
确定他不是装的,令纱便起身收剑,单手一拽虞璟就被她扛上了肩头,只几个起落便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身姿很是轻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