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地转着手里粉色的蝴蝶刀,坐在大厦顶楼天台边的女孩逡巡扫视着底下来来往往的人群,凭借受髓能侵蚀而变得极佳的目力仔细搜索着行为怪异者的身影。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终于让她发现了些情况。
“嗯?今天运气这么好,让我碰到这样的上等货色。”莓比挑了挑好看的眉毛,从腰包里揪了节吹泡糖塞进嘴里:“赶紧干票大的洗洗我这几天的霉运,不然真要长蘑菇了。”
卷着时髦双马尾发型的可爱少女自楼顶一跃而下,用力蹬了一下墙面后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弧线,又抓住几根广告牌支柱荡了几下后,她的身体便轻轻巧巧落在了那个感染程度至少有80%的髓人面前。
莓比握紧刀,看着这家伙半裂开的脑壳里深红色的石头,脸上止不住地溢出喜色:“纯度这么高的髓晶,让我想想,该报多高的价好呢。”从这话里不难听出,她早已将这石头当成了自己的囊中物。
似人却早已不是人的家伙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莓比的存在,依旧拖着僵硬的步伐前进着。
莓比手腕一转,那刀却是先在自己的手心划了一下,她有些不满道:“虽然知道钝化的它们没有五感,但像这样被无视的次数多了果然还是很不爽啊。”她边说边扬起手,一串殷红的血珠便洒在了髓人脑袋开裂的地方,同时发出了如同硫酸腐蚀皮肉一般的声音与臭味。
然后眼前的家伙瞬间便开始狂暴起来,紧闭的双眼睁开,里面是和脑侧的石头一样颜色的深红。不仅体积增大数倍,动作也变得敏捷,像头发狂的公牛,迅猛地朝莓比冲了过来.
女孩把糖吹破,从后腰处又掏出一把蝴蝶刀,笑得狂放道:“这样才对嘛,就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吧,大块头,希望别让我太无聊。”
比莓比脑袋还大的拳头带着劲风捶向她的脸,但每次都会差上几厘米,女孩甚至都没退后过,只是略微偏了偏头,侧了侧身子而已。
仔细观察并思考着如何才能最大程度保留这颗晶石的活性,莓比选择稍微冒一下险。她先后将两把刀都丢了出去,一把精准地卡进了髓人的脖子,一把削断了那家伙半条胳膊。
莓比取下头上的发卡套在手上,竟然是两个小巧精致的指虎。她跃起之后一个灵巧的翻身便落在了髓人身后,被刀卡住的脖子没法及时扭头,莓比便趁这机会挥出了十成十力道的一拳,不偏不倚,正中后脑。髓人硬得和石头一样的脑袋当即便被打得凹下去了一块,原本紧紧长在骨头和脑浆中间的血红晶块也好像有一丝松动。
甩甩被震得有些发麻的手,莓比继续躲闪的同时捡起飞出去的刀收进包里:“看来有戏,再让我多打几下试试。”
她继续重复之前那一拳的动作,不断攻击着晶石周围的骨头,每打一下都会让石头的位置更明显一些。髓人好像被女孩随意的偷袭惹怒了,变得更加狂躁,但此时的它缺了一条胳膊,脑袋也快要彻底裂成两半,和被猫戏耍的可怜耗子没什么区别。
但莓比其实并没有折磨猎物的习惯,一切都只是为了让那块髓晶的价钱卖得更好些而己,现在这玩意儿在她眼里就和转运符一样可爱。
咔嚓——
随着最后一拳击出,那半块可怜的脑袋就彻底断掉了,和莓比手掌差不多长的红色晶石失去了支撑,轻易便掉了出来。没有了髓晶供能,髓人庞大的身体像个立刻报废的卡车头似的就翻倒在了地上,然后从头部开始,一点点崩解,最终化成一滩白灰。
石头就那样安静地躺在灰堆里,闪着细微的红色光芒,这是它活性化的证明,也是莓比耐心等待的结果。
女孩伸伸懒腰,刚准备心满意足地拿走自己的战利品,一只不知从何处飞来了的勾爪便从她手底下勾走了那块不小的晶石。
“……”
莓比看着勾爪收走的方向,气笑了:“黄雀在后是吧,敢劫我的货,也不掂掂自己的命够不够硬。”她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漂亮的叶绿色眼睛里却满是杀意,稍稍深呼了一口气,下一秒原地便不再有女孩的身影。
高低不一的楼与楼之间,粉白色的虚影正快速移动着,肉眼甚至难以捕捉。生着气的莓比展现出了比平时更强的爆发力,只几个起落便足以让她看清小偷的背影。莓比眯了眯眼睛,从腰包里摸出三枚雪花镖,借着再一个起跳的瞬间就掷了出去。
只听到三声皮肉被破开的声音,全中。
莓比看得很清楚,有两枚镖都深深划进了那人的要害里,很明显活不过今晚了。她冷哼一声,敢坏她事的人,从来都是这个下场。
明明已经受了重伤,那家伙却仍不死心地逃蹿着,莓比啧了一声,又在心底骂了两句,正准备再加一下速时,却忽然感觉到了另外几道气息。
莓比对于危险的感知向来敏锐,头皮炸开的感觉刚一浮现,下一秒一枚针头便擦着她的脖子飞过卡在了地上,要不是她停顿了一下就该中招了。
“组团来抢劫啊,难怪胆子这么大。”
犹豫了一下是先解决这几个碍眼的东西还是只追那一个,莓比最终选择了后者,反正她跑得快,何必浪费时间。
但几乎就在她这个念头刚准备实施的瞬间,面前唰唰唰又跳下来好几个人,加上刚才那一波竟是直接来了两位数的拦截者,莓比的脸色罕见得有些难看。
“喂,没必要吧,这么多人抢我一个……”
这些人与之前那个是相似的黑衣覆面,但气势上要更吓人些,莓比判断和前一个飞镖都躲不掉的小毛贼不是一个量级的,可这就更难解释为什么只针对她这件事了啊……
打应该打得过,就是估计会很狼狈。放平常莓比可能会算了,但现在她窝了一肚了火,正愁没地儿撒呢,便冷声道:“让开,挡路了。”如她所料,没有一个人动。很好,那就打吧。
莓比甚至都不想用刀,直接贴身肉搏,十几个训练精良的成年男性被她一个小姑娘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女孩一边躲闪着针头,一边跳起就是一个膝击把人顶飞三米远。
待到天台横七竖八躺了一堆人之后,莓比的体力也快用尽了。
她气喘吁吁地大概扫视了一圈就准备离开,可正要跳下楼的时候精神松懈了一下,一枚麻醉针便趁这个机会钉入了她的颈侧。
莓比往后退了两步跌坐在地上,看着天台底下又爬上来二十多人,终究还是没忍住骂了一句:“王八蛋。”她说为什么还能感觉到有人,原来就等着她体力不支这时候呢。
那一针起效很快,莓比的反抗能力马上便消失了个干净。
这帮人果然来头不小,莓比的意识只支撑到她被带到一处类似医院大楼的建筑里,能看到白墙上涂鸦了一个巨大的,隐约好像是龙卷风的图案,红色的油漆流下来,就像血一样让人不安。
莓比知道它。
这是那个神秘无比却又无处不在的,“飙”组织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