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林特家的汤姆 第32章 32.夜谈

32．

汤姆站在二楼转角的楼梯，右手搭着的扶手有着古朴精美的雕纹，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楼下在南希怀里笑得欢畅的身影，灰蓝的眼眸有微波荡漾，如同一汪起了涟漪的春水。

布莱恩揉着惺忪的睡眼，不经意抬头看到了汤姆，忙冲他招手，“嘿，汤姆，早上好。”

他这一声问候自然惊动了还在玩亲亲游戏的祖孙四人，凯西挣扎着从克拉拉的怀抱里跳了下来，见汤姆缓缓下楼，步履优雅从容，她习惯性就向他奔去，惊得南希在后面迭声唤她“慢点慢点”，汤姆也担心她摔了磕着碰着，几个大步下了楼梯堪堪接住她的身体，饶是如此还是稍微退后了一小步才稳住。

南希见宝贝没事才恨恨道，这淑女礼仪是白学了！

克拉拉笑着拉了南希继续去准备早餐，她就喜欢孩子们活蹦乱跳的，又不是有外人在，自己家里人面前还那么多讲究多累人。

凯西抱着汤姆的腰，仰头送上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早上好，汤姆哥哥，昨晚睡得好吗？”

汤姆点头，“好。”

布莱恩幽幽地挪了过来，“凯西，我也在这儿呢。”

凯西偏过头去，丝毫不介意刚换的新牙还没长全，灿烂依旧，“早上好，布莱恩。”

布莱恩哼哼道：“早上好，凯西。” 对于凯西如斯厚此薄彼的行为十分不敢发表意见，其实，如果凯西这样冲过来，他也会好好接住她的，真的。

汤姆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掩盖了灰蓝眸子里复杂的情绪，他一整个晚上都没睡着，直到听见她的笑声，他竟然生出了一丝紧张，迟迟没有下楼，他不知道凯西会怎样，她与往日并无二致，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介意。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头又萦上一缕淡淡的失落。

汤姆讨厌这样的感觉，他眯了眯眼睛，须臾间，灰蓝的眼睛清明一片，他控制情绪的能力一流。

餐桌上，每个人都对凯西表达了最真挚的关心。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丽莎表姐今天话特别少，一直埋头在她的餐盘里。想来是昨天受到了惊吓，不管平时表现得多么大胆无畏，毕竟还这是十来岁的孩子，不像她因为对汤姆强大无比的信笃，心宽得压根没当回事，可她却因着年纪最幼的关系享受到了最多的关爱。

呜，感动……

她偏头跟汤姆说话，不经意间扫到他握着餐刀的右手，小手指不自然地伸着似乎不能弯曲，或许她盯着的时间长了些，汤姆放下餐刀将手摊开。

凯西捧着他的手，轻轻碰了一下小手指，眼里有不解：“汤姆哥哥，这是怎么了？”

汤姆还未说话，对面的克劳德不知道吃啥呛得咳嗽起来，萝拉忙将手边的果汁递给他。

老弗林特也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他给了凯西一个安抚的眼神，“宝贝儿，你放心，汤姆的手指不会有事，爷爷已经把骨头接好了，不过还需要几天恢复。”

凯西惊愕，“接骨头？”她回头，眼圈瞬间泛红，那得多疼啊！

南希的惊讶不比凯西少，她狠狠瞪了老弗林特一眼，亲自检查汤姆的手指确定不会有问题才彻底放下心来，眼里满是心疼，“汤姆，到底怎么回事？”

萝拉和丽莎也不知情，闻言都看了过来，不过丽莎马上又移开了目光，只耳朵竖着。

汤姆抿唇动了动小手指，“不疼的，奶奶您别担心，我昨天不小心撞到，爷爷马上帮我做了处理。”

南希慈爱地抚着汤姆头发，“傻孩子，断骨哪里有不疼的，奶奶一会儿给你配点药能让你在愈合期好受些。”说着又瞪了老弗林特一眼，“晚点再跟你算账！”

老弗林特耸耸肩端起自己红茶悄悄冲凯西眨眼睛。

凯西也跟着耸耸肩送爷爷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用过早餐，孩子们陆续离开，餐桌上只剩下三位老人。

克拉拉在孩子们面前还克制了脾气，此时却不想忍了，生气地拍了一下桌子，“那些麻瓜着实可恶！”她很后悔昨天答应克劳德，原以为普通麻瓜无法伤害到他们，却没有想到会遭遇如此下三滥的招数。

南希脸色也很难看，她向来讲究有仇必报，没道理伤害了她的孩子还能全身而退。但，事情着实出乎她的意料，她昨晚找到那处马戏团时，里面的情形诡异至极，平日关在笼子里的猛兽全部逃了出来，马戏团那些折磨过它们的麻瓜被撕咬得惨不忍睹，一头巨蟒嘴边甚至还有一双正剧烈挣扎的双脚……

她不用出手，他们就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被自己虐待过的动物虐杀。

克拉拉难以置信，“竟有此事？”

老弗林特神情郑重，他与南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窦，“未免太过巧合。”

南希知他必定跟她想到一处，她摇摇头，“没有魔法使用痕迹。”而且以她对吉伯特的了解，他不会选择这种方式，绝对的力量面前，他一向简单粗暴。

克拉拉双手合十，“梅林保佑，他们必定不是第一回犯罪，有此遭遇也算罪有应得。”

南希目光沉静地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事实，顺便在心里将希腊从度夏名单里永久剔除。

晚上凯西窝在汤姆房间的沙发里听布莱恩叽叽喳喳讲诉他和汤姆在霍格沃兹的乐事，汤姆面无表情的坐在一旁只听不发表看法，凯西听得津津有味，每到不明白处还不忘打破砂锅问到底，汤姆没有黑脸赶人，真真是涵养上佳，令人佩服。

说到学校里学生彼此之间的恶作剧，如果不是影响很坏的，学校通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大管的，因为迪佩特校长有一句名言：一所压抑了学生创造性的学校一定培养不出最好的巫师。

布莱恩特别提到了温蒂-格林，凯西歪了歪脑袋，让自己以更舒服的姿势靠着汤姆，“布莱恩，你似乎不太喜欢格林小姐？”

布莱恩挥挥手，“也没有不喜欢啦，只不过比起麦克米兰小姐，她不够漂亮，也不及麦克米兰小姐可爱。”

“噢——”凯西做恍然大悟状，“所以，布莱恩只喜欢漂亮小姐。”

布莱恩难得迷惑了，“是……是这样吗？”求助般看向汤姆，汤姆自然无视，看了一眼时间，“布莱恩，你该回去休息了。”

将布莱恩赶走后，汤姆问凯西累了没有？

凯西摇摇头，挪到汤姆身边，小心地拿起他的右手，上面敷着奶奶特制的药膏，她轻轻吹了吹，“汤姆哥哥，很疼对吗？”

汤姆只觉指尖清凉舒适，他轻声道：“很快就会恢复如初。”

凯西看着他对自己的伤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不禁悲从中来，就是因为最初的一点不在意，到后面一点点完全放弃自己的身体，想到一些可怕的情形，她眼泪大滴大滴落下。

汤姆见状将她抱到腿上，捧着她的脸让两人面对面，她不肯看他，只默默流眼泪也不说话，他的心仿佛被揪住。

他将小手指举到两人面前摇晃，“凯西你瞧，它好着呢，好吧，我承认，是有一点疼，但对我来讲可以忍受。”

凯西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再动，湿润的眸子里满是委屈：“你答应我爱惜自己的身体好吗？”

汤姆愣住，过往的一些画面迅速从脑海划过，凯西总是比他自己还在乎他的身体，他从小在孤儿院，那里是个弱肉强食的小世界，受伤就像家常便饭一样普通，不值一提也没有人在乎。

但现在，凯西在乎，比他想象中更在乎……

汤姆体会到他这辈子最多样的情绪冲撞。

他凑近了些，将凯西脸上的泪水用指腹轻轻拭去，指尖冰冰的又好像烈焰灼烧般烫得他心脏骤缩，他郑重而虔诚地向她保证。

凯西知道他承诺的力量，破涕为笑，她后知后觉有些不好意思，趴到汤姆肩上将脸埋在他颈间装鸵鸟。

汤姆失笑，索性将她腿盘在腰上，抱着她走向门口，送她回自己房间。

她到了自己房间也腻歪在汤姆身上不肯下来，汤姆在面对她时总有超乎寻常的耐心，他抱着她在窗边坐下。

“汤姆哥哥，你知道月亮的传说吗？”凯西手指描绘着窗外那轮明月，她有一点说故事的兴致。

“在遥远的东方，有一个关于月亮的传说……”

……

日子又回到了平静无波，仿佛马戏团事件只是个小插曲，但有人会在将来付出惨重代价，不过这都是后话，不该知道的人现在不会知道，将来也不会知道。

在霍格沃兹开学前半个月，赞比尼夫妇带着卢卡斯来接布莱恩了。

凯西对于卢卡斯的出现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