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的猎户赘婿 第17章 第十七章

吉上进这几日的情况不是很好，镇上早就没有一家大夫给看了。平时他吃的药无非是一些温补的药，图一个心理安慰。

姜临叫吉如意到镇上去抓药。

回屋拿银子却迟迟没有出来，吉如意走进去的时候，就见姜临直愣愣的盯着手里的钱袋瞧，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眼眶微微发红。本想着剩下的这点儿银子能够再支撑一段时间，可吉上进的病突然恶化，怕是要再加上几味贵一些的药，这样银子就不够用了。

“我再去找你大伯借些银子。”

“小爹爹，别去了。”吉如意从姜临的手里拿过钱袋子，“这些足够给大爹爹抓药了。”

“可你的婚宴怎么办？”姜临一脸哀愁，“总不能没有肉。”青菜可以吃自家院子种的，但肉呢？肉怎么办？婚宴没有肉，那是会被村里人笑话的，从年头说到年尾都不带重样的。

“大伯家的日子也不好过，之前都借过咱们许多了，只怕也是没有了。”吉如意轻轻揽着姜临，安慰着他，“只是婚宴而已，旁人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咱们门一关也听不到。”

“可是……”他和吉上进只有吉如意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自然舍不得儿子受委屈。

“你之前不是还说过以前日子穷，有的人家连婚宴都没有，将人直接接了回来就过日子的吗，现在人家的日子过得不是也很好吗？”

“真是苦了你了。”

姜临的声音有些许的哽咽。

“小爹爹不要这么想，你和大爹爹抚养我长大已经很不容易了。从小到大我也没受过什么委屈，现在只是酒席上没有肉而已，这算不得什么大事的。到时咱们多做几个素菜，做得好吃一些，不比肉菜差。有些人就算是肉都做不好呢，做出来一股子的腥味。”

“可满仓能同意吗？”

他不想因为这事让小两口发生龃龉。

“我去和他说，他会理解的。”

吉如意如此开解他，姜临的心里终于好受了些，将所有的铜板都给了他，嘱咐他早去早回。

为了省些银子，吉如意没坐牛车，走着去的平安镇。

抓药的时候，他顺便向伙计打听了柳花巷在哪里。

伙计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轻轻叹了口气：“就算是缺银子，也别去那种地方，一旦去了，这辈子可就完了。”

他见过太多人因为这样的原因走投无路，甘愿卖身。眼前的小哥儿一双小鹿眼，水灵灵的望着他，模样俊俏，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不免动了恻隐之心规劝道。

“我是去那里找人的。”

伙计一听他不是去卖身的，放下心来。是哪个不知足的汉子放着这么标致的美人不要，偏偏喜欢去哪种地方，再看吉如意时多了几分同情。

“那种地方不是你一个小哥儿能去的，要是碰到那丧心病狂的，只怕你有去无回。”伙计好心劝他，“你要真想找人，不如回家叫上你家的汉子来。”

“所以……”吉如意的心一点点往下沉，“那里是那种地方？”

伙计心觉残忍，但也不得不说出实话：“对。”

吉如意失魂落魄地往家走，微风拂过脸颊，一片冰凉。

小爹爹说过，黄和赌一样都不能沾。一旦沾了，这个人就完了，还会拖累得整个家庭都完了。

招一个这样的人入赘，和引狼入室又有什么区别？

可大爹爹又是现在这种情况，那边的亲戚对家产虎视眈眈，这边的梁满仓只怕也在算计他们的家产。

左右为难。

总归是要有证据的，可能他并没有去，只是喝多了没找回来呢？吉如意存在一丝侥幸，他一个小哥儿不方便去柳花巷，很有可能像药房伙计说的那般一去不回了。此事也万万不可叫家里人知道，那么，谁能帮他去办这事呢？

一个人突然浮现在脑海中——霍云铮。

简直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了，他是个汉子，这事他又知道。

吉如意想到此处，急急忙忙往家赶。

吉如意想着霍云铮必是上了山，便带着背篓，一边挖野菜，一边到出山口处等他。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见霍云铮手里拿着三条鱼，每条估计都有两三斤重。

霍云铮是到山上看他的那些陷阱去了，陷阱里空空如也，没有刚开始那般幸运。于是，他便到河里捞了几条鱼。本打算送到吉家，叫吉如意做了，没想到却在这里遇到了。

吉如意见他来了，心中一喜：“我有事求你。”

霍云铮听到吉如意是特意等他的，更是高兴：“请说。”

吉如意便将自己所托之事说了一遍，生怕霍云铮不答应，忙说道：“我给你一百文。”一百文已经很多了，去镇上要打三天的短工才能赚回来。当然，对于猎户来说，似乎是有些少。

“可是我现在没有银子，先欠着，”吉如意咬了一下唇，一双眼里似乎蕴着一汪清泉，“行吗？我保证最迟秋收就还。”等到秋收了，手里便会有些银子了。

“行。”霍云铮答应得很痛快，心说我不要你的银子，我要你的人。

他又提起手里的鱼：“在河里捞了三条鱼，正好要送到你家去。”

“还是三道鳞，这鱼好，刺少肉多。”吉如意也很久没吃鱼了，以前吉上进会去河里抓，他病了以后就没人去抓了。

“那你先走，等会儿我再走。”

吉如意知道他是怕村里人瞧见他们俩在一起惹人说闲话，便叫他先走了。

心中一阵熨帖，不禁多想，霍云铮其实是个极好的招赘人选，但那样的人，势必是有骨气的，又怎会甘愿入赘？

吉如意回到家许久，霍云铮才提着鱼过来，将鱼给了姜临便回去等了，说一会儿再过来。

农家的锅都大，做三条鱼完全能放得下。

吉如意起锅烧鱼，今天有鱼吃，只再用胡瓜拌个凉菜就好。

“小爹爹，这鱼给大爹爹吃吗？”

大夫曾经说过，辛辣和鱼之类的都不能给吉上进吃。

姜临望了一眼屋里，表情有些难过：“吃吧。”

吉上进也好久没吃鱼了，不知他还能挺多长时间，让他多吃些好的。

吉如意擦擦眼角的泪，没再说什么。

霍云铮掐准了时间来端鱼，给吉家留了一条，端走了两条。

霍秀兰听说今天有鱼吃，特意把酒拿了出来：“只能喝半杯啊。”

余禾看着面前的半杯酒，有心想再要点儿，吧嗒吧嗒嘴没敢说话。霍云铮将自己的半杯酒全倒进了余禾的酒杯里：“姑父你喝吧，我今天不想喝。”

余禾直笑，霍秀兰瞪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还是意哥儿的菜做的好，我先前做鱼怎么做都腥。后来终于不腥了，但也不好吃。瞅瞅人家这是怎么做出来的呢，别说味道好，就连颜色也好看？”

余小山说道：“人家还放了酱油了呢。”

霍秀兰道：“我也放了啊。”

余小川接道：“娘你上次做鱼放的酱油把鱼都染黑了，可不像如意哥哥做的这般又红又亮的。”

“就是的娘，你买回了酱油舍不得吃，一年也吃不上几次，”余小山说道，“那次好不容易舍得吃了，还倒了那么多。颜色不好看不说，也不好吃。”

她那不是听别人说做鱼放点儿酱油味道更好，颜色也好看吗。于是狠狠心多倒了一些，谁知适得其反了。

“吃你们的得了，你们以后要是觉得我做饭不好吃，就自己做。或者看谁家的伙食好，就去谁家吃，我还懒得伺候你们了呢。”

余小山和余小川一听，都嬉皮笑脸的，左一句夸娘做的饭好吃，又一句说我们多帮娘干活的。

小小的余英加了一块鱼肉放在霍秀兰碗里：“娘，你吃鱼。”

惹得霍秀兰合不拢嘴的笑：“还得是女儿最贴心，汉子就是不如女儿好。”

余英又给余禾和霍云铮分别加了一块，余小山和余小川有意见了。

“大家都加了，怎么不给我们俩加？”

“谁让你们俩惹娘生气。”

大家说说笑笑，氛围十分和乐。

“对了，今天孙桂芳来家里找我了。”霍秀兰说道。

余禾问：“她来咱们家干什么？”

他们两家平时并无太多的往来。

“她说云哥儿从前年开始相看，一直没有合适的。”

众人将目光都聚集在了埋头苦炫的霍云铮身上，霍云铮被他们看的终于舍得将脸从饭碗中太起来：“都看我干什么？”

余小山道：“她不会看上云铮哥了吧？”

霍秀兰：“正是，她来就是想向我探探口风，如果云铮同意的话，就找个媒婆过去提亲。”

霍云铮连连拒绝：“别别别，大姑你可千万别。”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一会儿就回她。”霍秀兰说道，“你也别嫌我多管闲事，你的年纪也已老大不小，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有了小溪了。孙桂芳有句话说的倒是不错，等你守完了三年孝年纪也就太大了，怕是到时更不好找。不如趁着还没满百天，找一个满意的定下来。除了孙桂芳，这几日来找我探听消息的有很多，只不过没有她那么直白罢了，咱们家云铮娶亲不愁。”

霍云铮一想，也该告诉他们了：“那你们快些准备准备，我快要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