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司晟走后,韩知穿好衣服后也起床了。
她下了楼梯后,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发现空无一物,刚准备出门去买点吃的,门铃却想起了。
开了门,发现一位面容和善的中年女人拎着好几大袋的菜,冲着她打招呼,“您就是韩小姐吧?我是裴总安排的保姆,叫我王姐就好了。”
“王姐好。”韩知礼貌地微笑后,朝着女人点点头。
没想到这男人还请了保姆过来,韩知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她还从来没试过被人服侍,有些拘谨地开口说道:“王姐……其实不必……”
话还没说完,王姐一边整理着大包小包的物资,一边热情地问:“韩小姐喜欢吃什么早餐?中式的还是西式的?”
许是因为女人太过热情,让韩知想起了自己那早逝的母亲,她愣了一下后莞尔道:“中式的吧,简单弄些就行。不必太麻烦~”
王姐应后,便开始忙碌起来。
反倒是韩知一下子不知道做些什么才好,她躺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缓缓抬头看向天花板。
酒吧的工作,估计也不能做了。她难道这段时间要一直呆在这个华丽的“金丝笼”中,等待着晚上他的昭幸吗?
简单吃完早餐后,韩知又回到了楼上的卧室躺下,迷迷糊糊地打开投影仪,随便听着电影声,又睡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太累的缘故,这一觉竟睡到了晚上六点,中途被王妈喊醒去吃午饭,她也含糊地推辞不去,继续又陷入了梦乡。
大约是晚上七点的时候,韩知听到了卧室门被推开的声音,她敏锐地坐起身,看向门外。
“我把你吵醒了?”裴司晟的声线很低,他随手解开了领带,扔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即使经过了昨夜的春风一度,韩知还是不知道用什么态度来应对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
她忖度着说,“没有。”
裴司晟脱下了西装外套,走到床边坐下,英俊的面庞在昏暗的台灯映射下,神色晦暗不明,半晌才开口:“没吃晚饭么?睡到现在?王妈做的菜,你不喜欢吃么?”
几个问题劈头盖脸地砸过来,韩知犹豫着先回答哪个问题,那副低头怯懦的样子在裴司晟看来,却是惹人怜爱的很。
他心情稍稍好了些,主动说道,“一个人在家是不是很无聊?明晚我带你去个聚会。”
聚会?韩知心中打起了鼓,有点彷徨无措。他们这样的身份,自己适合跟着他走到属于裴司晟的圈子里去么?
似乎看出了面前女人的犹豫,裴司晟又接着补充说道:“不用紧张,就是我几个好友间的私人聚会,他们不会随意问你什么的。”
韩知听后,轻轻点头,终究是应了声,“那好吧。”
她低眉顺目,温柔乖顺的样子,裴司晟很是受用。男人抬起手,轻揉了下韩知那毛茸茸的头顶:“你先睡吧,我还有些文件需要处理。”
“嗯。”韩知求之不得,她正好也不想面对男人,拉过被子盖上便假寐过去。
——
翌日傍晚,裴司晟又回到了别墅,他今天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像是命令似的对着韩知说:“去衣柜里挑件衣服穿上,跟我出去。”
韩知不敢怠慢,迅速上了楼,从衣橱里随意拿了件白裙子换上,走到了裴司晟的面前。
男人缓缓抬头,似有不悦,“换件鲜艳点的。”
韩知在裴司晟那幽深的眸子中捕捉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情绪,像是冒犯。
她低声应了句好,上楼又换了身酒红色的裙子。
这次他该满意了吧。
裴司晟抬眸看向韩知那修长洁白的双腿,本想开口说这裙子太短。但手机里又传来几声震动,他打开手机,四人群里催促着他快点到。
“就这件吧,出门。”裴司晟拿起桌旁的车钥匙,兀自大步跨出了别墅大门。
韩知提着手包,脚踩着七公分的高跟鞋,跟在他后面踉踉跄跄的走着。
一辆黑色的柯尼塞格停在别墅门外,裴司晟早已坐了进去,没有帮韩知打开车门。
韩知独自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看着男人阴沉的脸色,她不敢多问。二人就这么寂静无言,二十分钟后,柯尼塞格停在了一家装修华贵的私人会所面前。
裴司晟下车后,潇洒地把车钥匙扔给一旁的门童,回头朝着还呆呆坐在原地的韩知说:“愣着干嘛?跟过来。”
韩知这才缓过神,打开车门,亦步亦趋地跟在男人后面,走进了这家会所。
穿过层层叠叠的关卡,裴司晟走到了顶楼的一处私密包厢内,打开门就听到三三两两的男人起身打招呼的声音。
周京随眼睛尖,头一个看到了跟在裴司晟后面的女人,从头到脚打量了起来:“阿晟,咱兄弟几个的聚会,你怎么带了个女人过来?”
韩知听到质疑,像只受惊的小兔,慌慌张张地揪起裴司晟的衣角:“要不,我还是走吧?”
裴司晟不着痕迹地拍了拍韩知的小手,似是安抚:“没事。”
转头他又佯装不悦地看向周京随,语气中带有少见的几分愠怒,“京随,别吓着她。”
周京随耸了耸肩膀,装作无所谓后退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哟,怎么着?阿晟怎么破天荒地转性了?”沈时韫手拿着两杯红酒,起身走到了两人面前,打趣着把一杯红酒递到了韩知手边,“妹妹,稀客啊。阿晟可从来没有带过女人来到这。你和咱家阿晟是什么关系呀?”
韩知被问住了,为了缓解尴尬,她一把接过红酒后,一饮而尽。
裴司晟像是替她解围,揽着一旁的沈时韫走远,低声附在耳旁说道:“她胆子小,你们别闹了。”
正主都发话了,沈时韫便就此打住,张罗着让一旁的侍应生打开雪茄盒,递给裴司晟一根,“喏,来根吧。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哥几个特意窜了个局来陪陪你。”
一时间烟云浓漫,几个男人坐在沙发上闲聊起来。
韩知闻不得烟味,被呛得有些喘不过气,便独自走到了窗边,眼见着裴司晟没有注意到自己,她偷偷地打开了一点缝隙。
清凉的空气顺着窗缝吹了进来,韩知得以稍稍喘了口气,喉咙的痒意也缓解了许多。
这时,贺宴修不动声色的走到了韩知身边,低声开口:“你闻不了烟味?”
韩知瑟缩地躲到了角落,抬眸打量着眼前陌生的男人:“你是……”
贺宴修瞧着眼前女人那极具防备意味的目光,轻笑出声:“你别害怕。我是阿晟的朋友。”
他又靠近了一些,解释道:“我也不喜欢抽烟,所以来露台这边透透气。”
“噢。”韩知稍稍松懈了几分,岔开话题道:“很少有男人不抽烟。”
贺宴修目光落在了韩知那略带忧郁的侧脸上,仔细看了一会,像是想到了些什么,心中了然,过了一会说道:“其实以前阿晟也不爱抽烟的。他以前可是个三好男人呢。”
韩知转过身子,低头搅着手指:“其实我和裴总他,也不是很熟。”
后面那句「我们其实才认识了三天」,韩知没有好意思说出口。
贺宴修没有搭话,话锋一转,自顾自地问起了别的话题:“我怎么称呼你?”
“韩知。”韩知目光放空,缓缓开口:“韩国的韩,知道的知。”
“那我叫你知知?”贺宴修心血来潮,话语带了几分戏弄的心思。
这称呼未免太过暧昧,引得韩知小脸闪过几片绯红,结结巴巴地说:“别这么称呼我……太过……”
“太过什么?”男人佯装不知,继续逗弄着她。
韩知磕磕绊绊地回道:“太暧昧了……您叫我韩小姐就行了……”
贺宴修凑近了看,韩知连带着耳朵都已经通红,整个脸涨红的像只鲜艳欲滴的红苹果。
他顺手点了一下韩知的脸蛋,“你的脸好烫。”
韩知被贺宴修出格的举动吓得连退了好几步,撞到了身后的花瓶。
霎时间花瓶砸向了地面,发出不小的响声,引得远处坐在沙发上的三个男人纷纷投来目光。
裴司晟大步走到了露台边,看着躲在角落手足无措的韩知,又看了眼神色狡黠的贺宴修,他面露不悦,大手桎梏住韩知的手腕,拉着她走到了一边。
“你们刚才说了些什么?”
“没有什么……是我不小心打碎了花瓶。”韩知不敢多做透露,裴司晟生气的样子她是见识过的,至今还心有余悸。
望着韩知那吞吞吐吐的样子,裴司晟气不打一出来,又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怒意,朝着女人摆了摆手,“罢了。你去楼下让服务生上些红酒过来。”
得到男人的应允,韩知逃也似的快步走出了包厢。
连影子都不见一个。
裴司晟这才走到了贺宴修旁边,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宴修,没事别吓她。”
“我只是随口和韩小姐闲聊了几句,阿晟你到底在紧张些什么?”贺宴修好整以暇地靠在露台的栏杆边,漫不经心地问,“难道你怕我告诉那位韩小姐,你把她当作替身的事?”
裴司晟的面色顿时紧绷起来,下颌线微不可察的抖动了一下:“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
“况且,我根本不懂你说的替身,是什么意思。”
贺宴修讪讪一笑,眉目轻挑:“好好好。我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