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新鲜的汤面上了桌,加上几碟时蔬小炒。
老人孩子吃得倍儿香。
“丫头,这猪皮果然还是经过油炸之后更好吃。”三姑婆原本食欲不佳,平常吃得非常少,今天则足足吃了一大碗面条。
“那是,多少油呀,还好,炒了这些蔬菜。”孙婆婆感慨,“果然什么东西都油足了,才好吃。你看看这油麦菜,到了丫头手里,就变得这么好吃了。我们平日里吃一辈子也没有这么香呀。”
“你们两个,这是让张师父见笑”太公着冲张斯年摇摇头。
“哪里,哪里,丫头的厨艺向来了得。你们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会留下来吗?就是闻到了丫头家里的香味,最后才决定留下来教文承这傻小子的。”张斯年哈哈大笑。
大家都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一屋子里的人正吃得热闹,突然有人闯进来。
大伙儿扭头一看,居然是李虎。
卫轲诧异地站起身:“小虎虎,你怎么来了?”
李虎扶着门框剧烈喘息,好不容易缓一口气,这才冲张斯年喊道:“师父,你快去就村长,晚了他就要被官府带走了。”
“官府?怎么回事?”三位老人一听,立即站起身来,齐齐地望向李虎。
“呼……呼……二大爷,他带着官府的差役将村长爷爷绑了,说村里的种子是他家的祖产,是村长眼馋偷了去的。现在要带着村长爷爷进县衙呢。”李虎一边说,一边上来拽张斯年。
“动到官府,我去恐怕还不行呀。”张斯年为难地转头看卫轲。
卫轲万万没想到,二大爷居然会作妖,她低头看一眼张文承:“文承,我们随小虎虎回去瞧瞧。”
张文承拽住卫轲,担忧地望着她。
“没事,我倒要看看二大爷家有多少祖产。”卫轲冷笑,“小虎虎,带路。”
李虎见张文承担忧,也不忍心卫轲冒险,当初二大爷可是差点闹得他们亲事差点出岔子,再惹上这家人,估计又要有倒霉的事情发生。
“愣着干嘛,你再这么慢,回到家村长已经被押走了。”卫轲懒得等她,挑起灯笼走在最前头。
张斯年见状冲张文承点点头,对三位老人说:“家里这几个小的,就麻烦你们照应一下。我们去去就回。”
三姑婆拉住张斯年:“娃师父,你可以一定要把村长大哥给救下来,他是个大好人呢。”
张斯年点头:“如果能救,我一定会救的。”
“那就麻烦你了。”太公担忧地看着张斯年,寄托着自己的满满的希望。
卫轲他们到村头的时候,正好看到村民们拿着锄头犁耙,将出去的路堵得死死的。
“好你个二大爷,你是不是认为我们打不死你?”
“这样的人,我们就该给他除名。”
“对,除名,这样的人,就不该留在我们村子!”
群情激愤,如果不是官差在,估计村民早就一拥而上,将二大爷按在地上摩擦了。
“捕头大人,你们看看,这样刁民,他们可都是李老头的帮凶。就因为李老头答应将种子分给他们。
他们就这样嚣张,简直就是目无王法。岂有此理,这样的地头蛇,你们今天不帮忙除去,以后一定会成为咱们县的毒瘤。”二大爷躲在官差的身后,只敢露出半边身子,生怕哪个村名一激动,直接给他飞一把利器来。
官差不耐烦地瞟了二大爷一眼:“你可是答应过,这些种子要全数献给县衙的。我看你这架势,恐怕不舍得了吧。”
二大爷立即摇手:“不会,不会,县老爷能够看上,是我几世修来的福气。再说……”
二大爷将嘴巴凑到官差耳边,拿手拢着,一阵低语。
官差的脸上渐渐露出笑容,冲二大爷点点头,转头吆喝:“警告你们,我们是在执行公务,如果你们不让,我们只好按照规矩办事了。”
众人见官差亮出了腰牌,脸上露出畏惧之色。
眼看着人群就要让开一条道。
在道路的尽头,却站着四个人。
这四个人,便是卫轲他们。
二大爷脸色一变,仗着官差在,冲卫轲嚷道:“你们还不赶紧给我让开,挡了官爷的道,可别说我不念同宗之情。”
“你亲戚?”官差见卫轲他们没有移动的迹象,转头怀疑地问二大爷。
二大爷连连鞠躬:“是的,我弟弟的小辈儿,估计也是得了李老头的好处,这会儿过来说好话的。”
“二大爷,你说,村长爷爷拿了你的祖产,便是这些玉米种子吧。”卫轲从容不迫地从人群尽头走到人群中心,对着官差身边的二大爷问。
“当然,这些年,我一直放在祠堂好好地供奉着。没有想到,李老头仗着自己是村长,居然将我家的宝贝偷了去。”二大爷句句针对村长,说得义愤填膺,仿佛直接把村长正法都不足以泄愤。
“那,大爷你,怎么说明这是你家的呢。”卫轲笑盈盈地看着他演戏。
“什么我家,是我们家,你这个傻孩子。我们可是同一个太爷。”二大爷顺道将卫轲拉下水,好让她不要乱说话。
“说来好笑,几位官爷,我们从小在祠堂玩耍,就没有见过这样的种子。
倘若我们有这样的好东西,何至于藏着这么多年,早就下种了。
更何况,这种子如果真有了二大爷说的那般年头,恐怕也种不出苗苗来了。
二位官爷倒是可以去验证验证,这些玉米是不是真有年头了。”卫轲让李虎摘一个玉米棒子,递到官差前面。
村长叹息一声,心道:二丫头到底还是一个孩子,这些家伙哪里是真的不认识新玉米,分明是收了好处,想要栽赃。
官差冷哼一声,抽出刀,挑起卫轲手中的玉米,在空中胡乱的舞动,玉米变成了一片片的薄片,掉落在地上。
村民们见状,后退出数丈。
只留下卫轲他们跟二大爷一群人对峙。
“官爷,如何?”卫轲不为所动,像没有见到一般,笑问官差。
官差瞥一眼二大爷,又看了看地上的鲜玉米,笑道:“果然是陈年老玉米,种子是够好的。”
卫轲没想到这家伙居然睁眼说瞎话,冷笑:“二大爷,你确认这样的货色,便是你想要的?那成,这些玉米你全部拿走。”
“你?你能做得了李老头的主?”二大爷讽刺地打量卫轲,“我可告诉你,就算这些玉米全还给我,李老头的盗窃罪也是不可免的。”
“是吗,实话告诉你。村长买种子的时候,我正好也在。这种子,乃是一个云游商人所卖,说这是武陵桃花源的品种,他们很多年才入世一次,每次物资有限。
商人有很多种的种子,村长爷爷为了够村里人分,买了最下品的种子,只因为他的钱不够。
如果,你说这是你的种子,你可知道,上品的种子是什么样子?”卫轲笑着看向二大爷,狡黠地问。
官差见卫轲毫无惧意,心中原本就疑惑,再一看卫轲身后的张斯年,完全是一个练家子,功夫绝对远远在他们之上。加之周围虎视眈眈的村民。官差萌生退意。
“什么商人,完全是胡扯,我老人家活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所谓的武陵商人。
我不知道什么劳什子的上品种子,我只知道,李老头家的种子是我的。”二大爷打算咬住村长不放松。
“官爷,如果县老爷想要优良的种子,造福百姓。我这边倒有一包。这是商人那边极品的品种,数量相当有限,还请官爷过目。”卫轲这两天新得的杂交玉米,兼顾了软糯和清新,是她打算重点培育的种子。
现在,为了解这燃眉之急,她顺手就将种子送了出去。
官差不耐烦地从卫轲手上抓过手帕。手帕摊开,里面只有几十粒玉米种子,但是每一粒都比村长的要大出一圈。
官差吃惊,将玉米粒分给同僚:“怎么样?”
“好东西。”官差说着相互使眼色。
卫轲将他们的表情全部看在眼里:“官爷若是欢喜,只管拿去。但是,还请官爷相信我的话,村长爷爷的种子的确跟我同是买的一个商人。并非是我二爷所说。
我相信官爷必定能够还村长爷爷一个清白。
至于这些种子,几位官爷只当是自己的,想要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便是。”
几个官差相互交流了一下,为首的官差将卫轲的玉米揣进怀里,对身边的二大爷说:“我们会带着玉米给知府大人看,至于这件事情的结果,大人自然有定夺。
现在你们两个人各执一词,你想要对簿公堂,还是私了?”
二大爷一听,腿一哆嗦,扑通跪下:“官爷,你要信小人呀。这些全是小人家……”
“咳咳……”官差咳嗽一声。
“不,全是小人送给几位大人的。还望大人们笑纳。我和李老头本就不麻烦几位官爷了。这些,请几位官老爷路上喝点茶水。劳烦几位了。”二大爷忙不迭地往官差手里塞碎银子。
官差掂了掂,不满意地瞟了他一眼:“你这点破事,让我们兄弟几个跑这么远。下次,别让我们兄弟几个再遇见你。”
官差一挥手,村长被释放了,但是村长家里的玉米全部给拖走了。
大伙儿懊恼地看着官差的背影远去。
“别让这老家伙跑了!”随着一声暴喝,村民们跟着二大爷身后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