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与我共白头 第33章 第 33 章

几日后，阮云映接到了来自堂姐的回信。

信中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几个字：不死就成。

得到人家血亲的回话，阮云映也放开了手，把阮梧垚全权交给了白鹤管教。

自己则是选定了日子，再次去了南街。

阮云映今日带上了帷帽，如华也带着面纱，跟在她身后小声问，“少夫人，您这个法子可以吗？”

阮云映也不知道，但她这两天想了许久，也只能这样死马当活马医了，“先试试吧，即便不成，也只是损了点银两。”

如华倒不是担心这银子的事，而是她觉得，对于这些小孩子来说，给银子还不如给她们点心来得实在。

主仆二人没有耽搁，直接就朝着百姓们口里的童瓷赶去，等她们两个人到那里时，童瓷处已经围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孩子。

如华上前一步，出现在这些孩子们的面前，她清了清嗓子，从袖子里掏出一包铜板，抖了抖给她们听响，然后才道：“你们这里八岁以上的孩子们，我问你们一个问题，谁要是回答了我，我便给她五枚铜钱，让她去买甜嘴吃。”

“我我我！”

孩子们一听这话，呼啦啦全围上来了。

如华见她们活泼，心里也喜欢，先一人给了一块硬糖，然后才道：“都排好队，一个个的回答，不过你们不许说谎话，都要认真思索以后，再和姐姐说，知道吗？”

“嗯。”孩子们同时点头保证，并且乖巧地按照高矮排了个顺序。

“好，”如华点头，从袖子里抽出了张纸，又把荷包里带的那个炭笔拿了出来，铺在一旁的石头上问：“第一个问题，你们说说在整个南街，哪一家的女子最好看、最温柔。”

是了，阮云映想了整夜的办法，就是从这些孩子口里，探出来她们认为最好看的那个。

她相信，以如钰的品貌，在任何地方，绝对都能上得台面，大不了知道了这些后，她一个个的去看，总有把人找到的一天。

“我先来，”站在前面的是位最矮的男孩，他走到如华跟前，没有丝毫犹豫，“南街豆腐铺子的任雪姐姐长得最好看！”

如华点头，在一旁的纸上写着，‘南街，豆腐铺，任雪。’

写完了这些，她才想起来自己已经见过她了，于是在上面划去了一条斜杠，但她还是取出了五枚铜板给了小男孩，“好，这是给你的酬劳。”

接着，下一个小女孩上前，“我觉得肉铺的裴娴姐姐长得最好看，虽然奶奶说裴娴姐姐不像个女孩子，以后不好嫁出去，可我还是觉得裴娴姐姐人很好。”

如华依旧笑着点头，写下‘肉铺，裴娴。’然后便再次划去她的名字，同样给了小女孩五个铜板。

后面的孩子们见真的有铜板可以拿，顿时都激动了起来，抓耳挠腮苦思冥想回忆起来。

又是一个小女孩上前，有些扭捏道：“我觉得西头那家肉铺的老板娘很好看，但是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如华笑着问她，“可是刚刚说的那位裴娴姐姐的嫂嫂？”

“唔~”小女孩摇头，“不是的，裴叔叔的媳妇很少出来，我们都不怎么见到她长什么样呢，我说的是另一家肉铺的老板娘。”

“哦？”如华好奇，“南街不止一个肉铺吗？”

“当然不止啦，”小女孩歪着头捂着嘴笑她，“南街这么这么的大，一家肉哪里够买呀，裴叔叔家的肉是卖的最好的，然后还有西头的武大叔家也卖肉，但是武大叔羞羞脸，不疼媳妇，不好。”

阮云映在后面听着，忽然插嘴，“你口中的裴叔叔，人怎么样？”

刚刚已经和她们说过几句话的小人显然已经不怎么怕她们了，话匣子也打开，拍着小手道：“裴叔叔人很好，对媳妇也很好，对娴姐姐也好，对我们也好，是个很好的好人。”

听她形容了这么多，如华和阮云映一同垂下眼，这怎么和她们前几天听到的不一样。

“可是，不是听说他经常纠缠豆腐铺子的任雪姑娘吗？”如华下意识问道。

话一出口，她摇了摇头，真是糊涂了，自己和这一群小孩子说这些干嘛，她们又哪里明白大人之间的这些是非。

“谁说的，胡说！”小女孩双手握拳，脸颊气的通红，显然是生气了。

如华见状，又给她递了块糖果，想要哄她，但小女孩非常坚决地拒绝了，并道：“裴叔叔是好人，娴姐姐也是好人，裴叔叔的媳妇......”

她想了想，“虽然我不知道她长什么样，但她肯定也是好人，任雪姐姐是坏人，她上次卖给我阿奶的豆腐都已经酸了，说话还含含糊糊一点也不如娴姐姐爽利，上次武大叔去她家买豆腐时，武大叔的媳妇还去给任雪姐姐磕头了，武大叔的媳妇哭的好惨啊，听起来可伤心了，一定是任雪姐姐也给她家卖酸豆腐了！”

如华没想到她这么一张小嘴能噼里啪啦说出来这么多话，还说的井井有条丝毫不乱。

她和自家小姐对视一眼，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蹊跷。

“到我了到我了！”后面的孩子见她们说了这么多，已经等不及的催促着。

小女孩回头翻了个白眼给他。

如华想了想，道：“一个问题五个铜板，刚刚我问了你四个问题，你又多跟我说了一件事，就给你算三十个铜板了，另外五个铜板就算是多给的赏钱，你家离这儿远不远，不行的话让你家里人过来领了，小孩子拿这些，当心被人给偷了。”

小女孩想了想，很聪明点了点头，“好啊姐姐，我回去让我奶奶来拿，您帮我存着，我一会儿就回来啦。”

如华摸摸她的头，让她小心点回去了。

在她身后，上前的是个小少年，出乎意料，还不等他说出自己认为南街最好看的女子是谁时，如华已经问他别的了，“你刚刚也听到了，那个小姑娘说西头的武大叔也是肉铺老板，他的媳妇曾经在任雪的豆腐铺子哭过，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小少年想了想，挠挠头，“好像是因为武大叔经常去豆腐铺找任雪姐姐。”

“那豆腐铺对面的裴家肉铺，他们经常去豆腐铺吗？”

这个小少年很清楚，他家就住在那边，“那没有，倒是任雪姐姐经常去裴大哥的摊子上，娴姐姐一开始还给任雪送过几次肉呢，不过后来也不知咋的，娴姐姐就不给她送肉了。”

听他的语气，显然对他们两家很了解，如华便又道：“那裴家肉铺的老板娘，有没有去过豆腐铺？”

“没有！”小少年斩钉截铁，“裴嫂嫂很少出门，大多时候都是娴姐姐去买菜，更何况，现在裴嫂嫂有了身子就更少出门了，裴大哥是个疼媳妇的，他可舍不得让裴嫂嫂出去受罪！”

这......

如华回头看向自家小姐，这怎么和她们那天听到的截然不同呢。

她们当初之所以离开裴家的摊子不愿纠缠，就是因为听许家公子说，裴家肉铺的老板娘上门给任雪磕头，才断定不会是季姑娘，所以才放弃离开的。

“那你可知道，”阮云映出声，“裴家肉铺的老板娘姓什么？”

小少年低头，想了想，为难道：“我是知道，可是阿奶她们都不让我出去乱说，总是说裴嫂嫂和普通的女子不同，不许我们私下议论她。”

听到这里，主仆二人的心砰砰直跳，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即将明了。

阮云映捏紧帕子，隔着那道帷帽都能感受到她的紧张，“她......长什么样子？”

“裴嫂嫂长得特别好看，”小少年这次敢说了，兴高采烈道：“但她不怎么出门，见到裴嫂嫂长相的人不多，她就是我刚刚想说的，我们这里最好看的女子！”

“那她右眼角下面，有没有痣？”

这次，小少年再次为难了，他又挠头，“这个，我是真的没注意看，不记得了。”

阮云映拧着眉头，呼吸吹拂着她面前遮挡的纱帘，心里有些乱。

如华最懂她，知道她现在心思纷杂，便同小少年道：“你这次回答了很多问题，我给你五十个铜板，你家在哪里？我可以送你回去。”

“真的吗？”小少年没有丝毫怀疑，高兴地蹦起来，“我家就在裴大哥摊子附近，从那条路进去，里面就是住家的了。”

如华扭头，看向自家小姐，阮云映点头，主仆二人今日打定了主意，誓要看看这肉铺老板娘到底是谁！

剩下的糖果都被分给那些没有回答问题的孩子了，正在如华踌躇着要怎么把那小姑娘的三十个铜板给她时，小姑娘已经拉着她奶奶赶到了。

她奶奶一开始还以为自家孩子是被人给骗了，等真的走到这里，从如华手里接过铜板时，才恍然一切都是真的，她还想客套两句，如华却没有功夫等着了，同小女孩打了个招呼，主仆二人连带着小少年一同出了童瓷，往住家的地方走。

路过裴家的铺子，少年还朝着摆摊的裴家兄妹两打了个招呼，得到他们的回应后，才大摇大摆带着蒙面遮脸的两个人回家了。

如华跟在阮云映后面，还在同他聊着天，“这一片都住着哪些人，此处的治安如何？”

小少年点头，“我们这条街的治安，是这里最好的了，而且我们家隔壁住的就是裴大哥和娴姐姐，他们一人能顶十人，有什么恶人也不敢来我们这片撒野。”

听到这里，主仆二人的脚步不由得再次加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