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文德在自己的母亲面前愈发谨小慎微,心里暗的一面也愈发浓重。
他知道母亲的辛苦,也不愿将不满发泄给她,便开始将心里的暗面释放给了其他人,尤其是贺欢。
贺欢侍奉的时候,他会故意为难他。
将饭菜打翻,将水盆弄翻,只为了让贺欢认清楚,自己终究只是个下人。
贺欢寡言却不傻。
从他正式读书的那一刻,他便做好了被金文德为难的准备。
但他不在乎,他很清楚自己要什么,这是他为数不多的机会,他选择了忍。
但贺欢没想到,金文德的脾气愈发不可收拾。
起初只是打翻饭菜,再到后面,他会在自己收拾被他这些饭菜时,一脚踩在掉落的饭菜上。
“吃了。”他居高临下的望着贺欢,眼里带着笑意,“公子这碗饭赏你了,你不吃,今天就没得吃。”
说完,他又踩了几脚,往后退了几步催促着贺欢:“愣着干什么,收拾到碗里,用手抓着,现在就吃。”
金文德看着这个比自己聪慧的少年,跪在地上沉默了一会,然后低头沉默的将饭菜收拾到碗里。
接着,他犹豫了下,望着沾了泥土的饭菜,还是用手抓着将它们缓缓塞到嘴里。
“吃干净点,别浪费了。”
他坐在椅子上,看着贺欢眉头微微紧锁,一眼不发的样子,充满快意。
“好吃吗,贺欢?”他故意问道。
贺欢吃完嘴里的一口饭,收了收眉头,恢复了往日喜怒不现的神色:“好吃,谢公子赏赐。”
金文德笑了。
他心里突然平衡了一点,等看着贺欢吃完所有饭菜,心里更加快意。
贺欢吃完掉落在地上的饭菜,收拾打扫之际,看到金文德走了过来,似乎要准备对自己动手。
贺欢察觉到了,却只能继续选择忍,握着食盒的手指微微捏紧。
接着,他就被金文德一脚揣在地上。
金文德依旧没有收手,继续一脚踩在了他的脸上。
“你是下人,记住自己身份。”他冷冷叮嘱着,“就像今天这样,主子叫你做什么,你做就是了。”
贺欢做好了被他针对的准备,就这样一言不发的受着,一忍便是多年。
在忍受金文德的日子里,他原以为只用受金文德的羞辱便够了。却未曾想,那个让他感恩的金夫人,也强迫着他做了自己不愿意的事情。
王莞原本是把贺欢一直当小孩子看的,对他的印象也一直停留在他十三岁的时候。
十三岁的少年,就算身型已经与自己相仿,到底是有些稚气的。
但十七岁的贺欢,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早已有了成年男子的风姿。私下里,谈论他外貌,喜欢他的婢女们也不少。
王莞某日去寺庙祈福时,带了贺欢做护卫,陪同的还有一个婢女。
她一个人沐浴斋戒时,不小心在浴房中摔了一下,腿上受了伤,动弹不得。
身边的婢女被她安排做事去了,无人听到她的求助。
贺欢此时恰好路过,听到对方求助声后,情急之下带了一件衣服,侧着头给王莞披在了身上。
王莞是嫁过人的,少了几分羞涩,又觉得他年纪尚小,好像还是那个十三岁的孩子,便让他将自己扶回了浴室。
贺欢看她腿受了伤,不方便走路,便用衣服裹紧了她,得王莞同意后,快速将她抱离了浴室。
王莞在贺欢一把便轻而易举抱起自己时,不由看了着这张英俊的脸,接着心口突然跳了一下。
她这才突然意识到,贺欢已不是那个十三岁的少年了。
他的身形,面容已经是个成年人的样子了。
贺欢将她送回厢房时,小心的放下了她的腿。
王莞看着他细致体贴的样子,轻声问他:“贺欢,你今年多大了?”
“回夫人,贺欢今年十七。”
他说完,便主动去寺庙找来了干净的布料,打了一盆水放在她面前后,准备去找婢女。
“你来做吧。”她望着贺欢,轻声开口,“我腿上的伤有些痛,还是早些清理吧。”
贺欢犹豫了一下,觉得男女之间毕竟有些不妥,却见王莞笑了一下。
“我都是能做你母亲的人了,有什么好介意的。”说着,她轻轻抬起受伤的腿,将膝盖的伤露了出来。
贺欢原本也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可王莞将白皙的腿露出来时,神色里看自己时多了些暧昧的笑意。
贺欢只能侧过头去,小心的凭借感觉帮她包扎。
王莞看着他全程侧着脸,弄完后小心翼翼退下去的样子,神色里笑意愈发明显。
她向来欣赏聪明的人。
看着这个英俊,年轻,聪明又有分寸的少年,王莞发现,自己是有些喜欢他的。
贺欢原以为,寺庙的事情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一切只是自己的多心。
却没有想到,深夜他在另一间厢房时,金夫人主动敲了他的门。
贺欢以为是出了什么急事,打开门后,却见她轻轻笑了下,示意他将门关上。
后面的事情,是贺欢从记忆深处不想回忆起来的。
那个对自己有恩的女人,在黑暗的厢房里,诉说着自己多年的辛苦,孤单,然后有意无意的用身体勾引他。
当她发现贺欢并没有男人该有的反应时,失望之余又觉得这样也不错。
与他调**,不被人发现,在她看来无伤大雅。
至于贺欢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她也不在意,最多觉得可惜了。
她不认为贺欢真的会排斥自己,虽然嘴上说着自己年纪大,却对自己的容貌身姿有几分自信。
看着贺欢有些抵触的样子,她心里觉得,要么是男人故作清高,要么便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便放了狠话故意逼他。
“你不听主子的话,那伴读也不用当了,回去继续做你的粗使吧。”
说完这话后,王莞在黑夜里感觉到了贺欢的沉默。
直觉告诉自己,这话对他是奏效的。
王莞靠近贺欢,试探着拉着他的手夸赞着:“你的手真好看。”
贺欢没有再反抗,只是人似乎更沉默了。
王莞觉得他有些不识抬举,却又同时产生出了一种用权力支配贺欢的快意。
她开始按着自己的心思,与他做了在她看来只能算作**的事情。
贺欢虽按照她的要求做了,却始终一言不发。
但王莞对他还是满意的。
她从未找过其他男人,这次与贺欢的接触,也只是自己一次莫名的失控罢了。
本以为自己只会放纵这么一次,但她很快便反悔了。
她满意贺欢,也喜欢他。
喜欢他在这事情上的天分,喜欢对他的支配。
他身体的隐疾在王莞看来也是合适的,至少让她觉得安全,让她觉得自己并未与他有真正的私情。
王莞觉得自己一辈子好像都被困在了这个宅子里。从某日被迫按照父母的意思嫁给不爱的人,被迫与对方圆房,然后怀了对方的骨肉后,养育孩子后,一切自我似乎都没有了。
宅里人都叫她金夫人,记得她是某人的妻子,是某个孩子的丈夫,却唯独没有人记得,她是王莞。
只有在贺欢这里,在权力的支配下,她似乎才终于可以肆意一把,将自己的心性表露出来。
或许在别的男人看来,与金夫人**也罢,抚慰也罢,都是艳福。
但对贺欢而言,一切都是屈辱。
比起金文德对他的羞辱,金夫人的强迫才是真正对他自尊的毁灭。
几次之后,贺欢终于承受不住心里的抵触,当着她的面,在一次王莞的安排的密会中,在她刚碰到自己时,便直接跪在地上干呕起来。
那一次,王莞的脸色由惊愕变成了恼羞成怒。
她本就是金陵人,一年前偶然得知了贺欢的身世,也知道金陵这边的人即使知道他的存在,也不想主动与他认亲。
想到他的身世,王莞一把抄起桌上的茶碗,扔向他,说着难听的话。
“你当你是个什么东西。”她颤抖着身子,怒骂着,“一个连人事都不行的废物,还有一个不检点的母亲。”
贺欢额头被茶碗撞伤,血流了出来,往日平静的神情里此时带了些冷酷。
“请夫人慎言。”他的声调平缓又冷的吓人,“夫人可随意折辱贺欢,但请不要说我母亲。”
王莞愤懑的站起来,冷冷盯着他,脸上又笑了笑:“真是个孝顺儿子呀。”
说着,她又想起来贺欢读书的事。
这次她没有再拿读书阻拦他,却说出了另一个条件。
这个条件,是她从一开始让贺欢读书的时候便想好的。
“你想读书随你,但不能参加文试,明白吗?”她直接摊牌,“你只是文德的陪读,想考功名,就断了文试的念头,走武官吧。”
贺欢感觉身体里的血液似乎都凝滞了,但片刻后仍旧回道:“谢夫人给贺欢留了后路。”
“希望你言而有信。”王莞笑了笑,“我没把你赶尽杀绝,就庆幸吧。”
之后一晃便又过了几年,王莞没有再找过贺欢,可金文德对他的针对却从未停止。
万幸的是,贺欢顺利通过了乡试与会试,过几日便要去业都参加殿试。
赶考前,贺欢本想自己独自出发,却被金文德劝了下来,邀自己一起同他前往,说等到了业都的时候,再分道扬镳也不迟。
“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就当是赔罪了。”
贺欢看着他真挚的神情,心里也不想再与他多生过节,便与他一起同行去了业都。
可未曾想,在业都郊外,与金文德即将分开时,他主动递过来的水里加了东西。
贺欢感觉身体开始无力,然后听到了对方再次居高临下的声音:“事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与我娘的事,今日便算算账吧。”
金文德知道她母亲与贺欢的事情。
即使知道他是被强迫的,也始终无法平息怒火。
但他无法质问自己的母亲,便决定在他科举的最重要阶段,让他体会到极大的失落。
贺欢看着路上突然出现的几个蒙面人,一看便是针对他的。
他赶在彻底动不了身体前,尽力从马车里一把飞逃了出去。
“杀了他。”他冲那几个人说,看着他们一起追了出去。
贺欢逃了很久,在身体快到无力的极限时,逃到了一处山洞里。
他以为自己这次怕是要难逃一劫,却在山洞里遇见了那个少女。
那个以后会成为自己妻子的人。
他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女子,有些身手,做事目的性极强,没羞没臊,舔着脸说要与自己交欢。
他不同意,对方还要用处子之身这样的话来骗他。
贺欢甚至都直接表明态度,说自己无欲时,这女子还不善罢甘休。
他真的从未见到过这样百折不挠的人,却又觉得她这样作风,虽不符合世间教化,却并不让他讨厌。
至少她是一个会为自己争取利益的人。
至少她不会认命。
贺欢对自己身体的隐疾,没有一个开始的印象。
或许从幼时听到母亲的低泣,从儿时看到自己父亲粗暴的对待母亲时,便已经影响到自己了。
他不在乎自己的隐疾,金夫人的事情之后,更是对男女之事有了些厌恶,甚至到了不喜人触碰的地步。
但看着眼前这个女子,他不介意让她试试,然后等着她自己放弃,与她不再有任何纠缠。
可未曾想,后面的事情与当初的预想都不一样。
那个女子,彻底占了他的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