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年关之际,天子于宫中设宴两日,官员可带家眷前往。
与御园赏花一样,此次设宴也是图一个君臣同乐。
凝霜本庆幸自己传闻消停了一些,却没想到又被邀请进宫,还不能拒绝。
她与众多贵女一起坐在宴席中,看着周围人对自己投来的目光,以及窃窃私语的样子,只能宽着心让自己视而不见。
与往常一样,这次她依旧在最后一个位置落座,而秦婉则一如既往的坐在了最前面。
她看了下今日酒席上自己的饭菜,摸了摸酒壶,感觉这次饭菜应该是正常的。
又看秦婉这次没有主动找自己搭话,凝霜庆幸她终于消停了。
抬眼扫视一周,她一眼便看到了贺欢。
他的坐席算是中等靠前,也看得出圣上对他的看重。
自从上次云梦楼后,她与贺欢就再也没有交集。
哪怕是现在这样的场合,哪怕现在贺欢无意中看到了自己,也只是轻轻点了下头,便别过眼去。
矫情。
凝霜被他的反应弄得有些不爽,直接倒出果酒饮了一杯,喝了下去。
看到我做那事,有那么大的冲击吗?
她再倒了一杯。
不就是觉得我不检点,污了他名声,想与我保持距离了呗。
接着又埋头一喝。
反正我在你贺欢眼里,就是个毫无羞耻心,不守妇道的女人。
又再倒。
我清白身子都能被你当成不清白的,你这不折不扣的蠢蛋。
又再喝一杯。
三杯下来,凝霜连桌上的小菜都吃不下去了,掩着嘴轻轻打了个酒嗝。
她在坐席上,看着天子在台上说着场面话,与众人一起举杯庆祝,接着宫里演奏,歌舞便开始了。
凝霜看着宴席上的表演,却感觉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
她不明白,今日的酒怎么反应这么大。
明明只是跟桃花酿一样小酌怡情的果酒,怎么才三杯下来,脸好像都有些红了。
慢慢的,身子也开始微微发热,凝霜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果然是烫的。
她正思索是不是路上着凉染了风寒,就看到一个太监走到自己跟前,轻声问道:“乡君看着气色不好,宴席之上有些扎眼,需要奴才先带您下去休息吗?”
凝霜看了眼满殿的百官家眷,知道坐在最后的自己就算临时离席也没人发现。
“有劳公公了,也麻烦公公给管事的说一下。”
谢过太监,她摸着额头轻轻起身,被人带到了休息的场所。
贺欢别过视线后,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看向凝霜,就看到她与一位太监说着话。
看着那个太监,贺欢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可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她起身离席时,贺欢起初并未多想。直到过了两刻都未见人回来,男人不禁生了疑惑,也猛然想起那个太监似乎是玉容公主身边的人。
贺欢侧头看了看席间的玉容公主,此时正面色愉悦的听着演奏。
直觉告诉自己,事情是有些古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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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霜被太监带到了一处偏殿,印象中这里很少有人来,是跟冷宫一样的地方。
“今日宴饮,宫里忙来忙去,这里休息起来会安静些。”
太监解释着,主动打开房门,里面屋子一尘不染。
凝霜觉得有些说不上的不对劲,但身上,脸上都开始发热,人也有些迷迷糊糊的。
“劳驾公公,帮我去太医院找位太医。”
她身体的不适严重起来。
“那请乡君在此等候,奴才这就给您叫太医去。”
太监退下去后,关上了房门。
凝霜躺到榻上,轻轻喘着气。
身体的异样也愈发强烈。
已经不止是发热了,有些地方开始有些难耐。
她是正常女人,拥有七情六欲,知道这种感觉意味着什么。
察觉到不该出现的异样反应,直觉告诉自己,此地不宜久留。
凝霜拍了拍自己的脸,努力从榻上坐起来走到门口,却发现屋子被人反锁了。
她恼怒自己反应慢了些,没看出异样,又忍着不适扫视了这间屋子。
看到一个茶碗时,她顺手把它打碎,将一块瓷片藏到身上。
半晌没人过来,凝霜警觉的脑子也愈发昏沉,身体的难受也愈发强烈。
她迷糊的越来越厉害,等清醒些时,才发现有人正在将体力不支,跪在门前的自己抱到床榻上。
凝霜轻轻喘着气,微微睁眼,看到一个侍卫打扮,容貌英俊的男子。
他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眼里满是玩味。
男人名叫王轩,是宫里偏门当值的一个普通侍卫。
他身手平平,也没背景,在宫里出名的是他那张好看的皮囊,还有一桩桩的风流韵事。
他生的好看,据说骗过姑娘家的清白身子,也与妇人们有过纠葛,甚至也有传言,他吃穿用度比一般侍卫要好,也是因为靠爬一些贵人的床,才有了金钱上的底气。
但王轩毕竟不算什么体面身份。
私德不检,只挑皮囊的贵女,私下里或许会将他视为面首。而一般有身份的女人家,都不会与他有什么纠葛。
与他发生纠葛的,多是些被他骗身子的平头老百姓的姑娘,又或者是有钱的寡妇。
王轩是被一位不认识的太监带到了偏殿的。
他并不认识这位太监是谁,对方也只是给了他钱财,让他进去享乐便是。
王轩不傻,从不会无端招惹宫里的人,也不敢招惹。
原打算拒绝,却被太监威逼利诱,暗示他若违背了意思,自己也别想活着出去。
“你进去便是,不是什么贵女,却是个容貌上等,能让你爽利的。”太监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叮嘱着,“事情办了,钱与人你都能享受,不办明日便没人能见到你了。”
赵凯拿着钱财,硬着头皮进去。
等开了门看到倒在地上,面色霞红的女子时,他突然不怕了。
赵凯怕死,却也爱色。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句话是他常挂在嘴边的。
他认得她,虽这两年才在宫里当值,但也是偶然见过面的。
只见过一次,这样的容貌便让他念念不忘,让他在晚上都会想到的女人。
只是自己从不敢觊觎罢了。
即使她已不再是公主,却也是受陛下册封的乡君。
赵凯不想再理会什么有命没命的,看着眼前人意识不清无法反抗,脸色微红的样子,男人的本能开始占了上风。
他将她抱到榻上,又想起那位太监叮嘱的话。
似乎与她欢愉了还不够,还非要让自己将这桩风流事说出去,并且要说是她主动勾引的。
赵凯不知是何人这么恨她,却也不在乎。
美人在怀,先让他尝尝再说。
凝霜无力反抗,感觉他在对自己上下其手,身体开始愈发难受。
她抿着嘴,抬起胳膊想掀开他,却又被他牵制住。
“是乡君叫的我吗?”他开始在言语上将事情撇清,“乡君难受不堪,在下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乡君想男人了。”
“胡说八道。”她皱眉看他,终于坐起身,“谁叫你来的,我要出去......”
王轩将她又压回榻上,神色带笑:“乡君现在可不能出去呀。”
他的手轻抚上凝霜的脸,身下人立马抿嘴颤抖了下。
赵凯也不知她被喂了什么药,反正会这么大,却极其喜欢她现在的状态。
“我是为你好,美人,你这样子可不能让别人看到了。”他面上和颜悦色,嘴里却满是孟浪之词,“你脸上的表情,跟勾人的娼妓没什么区别了。”
“闭嘴!”
凝霜心里一阵恼怒,使出全身力气一把掀开他,踉跄的下了榻。
可脚刚踏地,就被他直接拉到铜镜跟前,捏着她的下巴,逼她在铜镜里与自己对视。
“你看看你,还有以前公主的样子吗,这是能让人看的表情吗?”
他向来喜欢说这些荤话,无数次肖想过眼前人,此刻更想在语言上看她难堪,让她自尊破碎。
凝霜被迫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即使衣衫完好,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没错。
这样的表情不该在人前出现的。
她轻喘着气,耳边是他进一步的调侃。
“我来帮帮乡君,降了体内的燥热,就能正常点出去见人了。”
凝霜还没来得及从刚才的难堪中回过神,就被他又拉到榻上,期身。
她挣扎了几下实在没有力气,又稍稍回了下理智,想起了身上藏着的碎片。
王轩看她放弃了抵抗,神色也不再遮掩,显得愈发勾人起来,便觉得是药效的原因。
“我很棒的。”他抚摸着她的唇,“不会让乡君失望的。”
眼前女子笑了笑,主动用手环住他的脖子,任侍卫轻吻自己的脖颈,藏着的瓷片悄悄被移到了右手间。
“眼睛闭上。”凝霜左手抚着他的脸,轻轻将他下巴抬起,神色勾人的看着他,“我想吻你。”
王轩从未想过她会如此主动。
想起她失贞的事情,觉得这女人没了清白后,当真是与传言一样,妖媚勾人,会主动追求快乐。
他笑了笑,闭上眼,感觉身下的美人用娇嫩的手抚上自己的脸,脖颈,满是柔情。
她轻轻起身,呼吸与自己愈发的近。
王轩神色多了愉悦,身体也愈发放松。
可在她贴近自己的时候,脖间突然一阵刺痛,身体的血液喷了出来。
凝霜的衣襟前沾了他的血,脸上也溅上了一些。
男人惊恐的捂着脖子,她一把推开王轩,准备下榻逃出去。
王轩虽色字当头,此刻也知道自己情况不妙。
他知道事情暴露,自己也没什么好果子吃。可也没想到,某天竟在榻上被一个女人害了。
要死一起死,反正我也没有家人需要牵挂。
他不甘心就这么没了命,情绪占了上风。
王轩一边捂着脖子,一边伸出一只手拉住凝霜,不让她下榻。
然后一个猛力,直接将她再次压在榻上,死死掐着她的脖子。
“去死,臭娘们。”
王轩开始用双手掐着她的脖子,脖间还在滴出鲜血。
凝霜没有力气反抗,只能拼命挣扎着。
眼看要窒息的时候,有人踹门闯了进来。
王轩转头望去,认出了他是中郎将贺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