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染并不心虚,她只想在府中活下去,慢慢找回现代的法子而已。
何况根据十二年后之事,白鸿昭是一个正直之人。
她径直在旁边书案坐下,举止神态,十分自若,白鸿昭看在眼里更是诧异。
“女儿什么书都没看呀。”
“那你怎知子不教父之过。”
“女儿听弟弟在院子念过,记住了。”
白鸿昭微微皱眉:“想不到你还有如此天赋。”
“爹,过奖了。”见他在看《礼记》,白霜染问道:“爹,您看此书是因您是太常寺少卿吗?”
白鸿昭十分惊讶,女儿竟知官职与职责,他满腹狐疑:“找爹有事?”
“爹,女儿醒来已不记得娘亲,爹可否跟女儿讲讲娘亲之事?”
往事瞬间浮现,一阵忧伤涌上心头,白霜染自然察觉到。
小心的问道:“爹,可是女儿惹您伤心了?那女儿便不问了。”
见她神态落寞,一副往日如履薄冰的模样,不免心疼。
哪个爹爹不希望女儿时常张扬撒娇呢?
上下朝时,裴侍郎总是张口闭口她那调皮的女儿,引来一群同僚的艳羡,尤其是膝下无女的沈子游。
他虽有女儿,却几乎从未说过话。“无妨,不过是时间久远,不知从何说起。”
“那爹便同女儿讲讲吧。”
白鸿昭思绪回到二人初相识时:“你娘亲啊,叫罗灵诗。”
“真好听的名字!不过女儿的名字也好听,白霜染,定是娘取的吧!”
白鸿昭点头夸赞道:“正是!霜染果然聪慧。”
“那娘亲的容貌呢?”
“她是长安城最美貌的女子,尤其是那双眼,爹最是喜欢,明眸善睐,顾盼生辉。”
说起往事,白鸿昭竟有回到当年之感,意气风发,年少轻狂。
“我娘亲......该不会是青楼女子吧?”
他完全没想到女儿会问出这话,一时有些尴尬。“额......的确是。”
“难怪夫人一直骂我贱蹄子,但我相信娘亲定不是那种女子。”
“灵诗她文采斐然,学问甚深,爹都自愧不如。”
“难怪女儿如此有天赋,一学便会。”
说到这里,白鸿昭认真打量女儿,才发觉自己从未仔细审视过她。
她略有笑意的眼睛,微微弯曲,也像灵诗那样明亮,加之如今的伶牙俐齿,确有几分灵诗当年的风采。
“你确实像她。”
白霜染心下一笑,既然你喜欢娘亲,而我像她,自然在府中好立足。
提及娘亲死因,白鸿昭深深叹气,十分自责。
“对不起爹,惹您伤心了,女儿不过是想了解夫人为何如此恨我,想到今日得罪了她,日后在府中怕是度日艰难。”
说着她垂下长长的睫毛,白鸿昭也不忍心疼。
白鸿昭解释道是他有个兄长夭折那天恰好她出生,夫人认定是她克死的,罗灵诗为了保她作为交换去了庄子上,身体虚弱,又值寒冬,他忙于科考,等出考场,她已香消玉殒。
想到此处,白鸿昭忍不住哽咽,白霜染也为罗灵诗委屈,不免湿了眼眶。
“怎会如此,天寒地冻的,刚做完月子便走了,娘亲也真傻,这样无意义的承诺也会相信......”
这本是她的无心之言,白鸿昭听到却更加自责,他曾向她许下的诺,最终不也都成了空谈。
“是爹对不起你娘亲。”
白霜染抚了抚他的背:“爹,您别伤心了,斯人已逝,娘亲也不愿见爹伤心,她更想看到爹和女儿都好好地。”
见到女儿突然如此贴心,不像以前沉默寡言,顿时想起她幼时模样,粉嘟嘟白嫩嫩的。
忍不住牵着她的手:“是啊,爹以后定好好对你。”
目的达成,白霜染劝他早些休息,回房的路上,深深叹了口气。
她也太惨了,如今我既占了此身体,想必她的魂魄已归九天,与娘亲重逢,可惜了,迟来的父爱。
迟来的父爱......我田泰然与她又有何分别?从小到大,爸爸几乎从未过问我的生活,唉!
翌日清晨,小南正为白霜染梳洗打扮,得知她月例竟才一贯!
即便是她刚到东都之时,谢记酒庄第一日便挣了160贯,觥筹馆更甚,1200贯!
“若是安排的绣品未按时完成,便会扣一部分。”
白霜染忍不住吐槽:“吸血鬼吧这是,资本家都没这么狠!”
一日下来,小南对她时不时的胡言乱语已习以为常。
白霜染起身向外走去:“找夫人理论一番。”
小南匆忙跟上,不会又要挨耳光吧?“小姐,这......这些年皆是如此,何必呢?”
“什么何必呢,属于我的,谁也不能抢走,尤其是钱!”
小南低着头,忐忑的跟在她身后,到达携惠轩,刚转过弯,便见小公子手持树枝。
看到她来,立刻喊道:“小贼!拿命来!”
白霜染连忙躲闪,却还是被他甩到手臂。
正值六月,衣服轻薄,她疼的‘嘶’了一声!
扯过他手中树枝,抽打起来!“让你胡闹!”
小公子再次哭喊:“啊!你一个庶女!竟敢打白府嫡子!”
“仗着自己是嫡出就为所欲为,跟狗仗人势有什么区别!”
“疯子!吊死鬼!”
“你再说,信不信把你屁股抽烂!”
白霜染边骂边抽,下人纷纷跑来拉开。
她突觉手上一痛,低头一看,小公子在她手上咬了一排整齐牙印,竟已渗血。
“啊!你还真属狗的啊!”
小公子跑开回头骂道:“你才属狗,你才属狗!汪汪汪!”
白霜染突然想起李白教的剑法,拿起手中树枝,提剑,旋转......
步法奇特的跟上前去,一跃而起。
奈何原主身体缺乏锻炼,体质极差,动作变形,影响美观。
最后落在小公子面前,有些气喘吁吁。
白霜染调整片刻,指向他的咽喉:“道歉!”
小公子惊呆,不知她如何过来的。
白霜染再次喝到:“道歉!”
“对......对不起。”
此时夫人已赶到,瞧见眼前一幕,呆在原地。
小凌慌忙提醒,白夫人回过神,护在他身前:“不许伤害他!”
白霜染收回手中‘剑’,冷哼道:“他是我弟弟,我自然不会伤害他,但倘若夫人如此教育,日后出了白府,长安城内权势滔天之人甚多,别人是否会伤害他,可说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