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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君心 第20章 第二十章

作者:拂春袖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3-05-21 23:20:15 来源:文学城

缚愉收回视线,半垂着眸子,掩去瞳中炙热,继而提着裙裾踩在石阶上,不紧不慢的跟在公主身后。

嘉善公主扯着嗓子道:“王叔,赶着雨上我的府邸来,莫不是知道小鱼儿在我这里,特意过来一瞧以解相思之苦?”

她这木头王叔,可不得帮着点他追小鱼儿,指望他自个,怕是把人家少女的心给凉透了,还一无所知。

君夙启转过身来,扫了眼她,继而目光落在她身后的缚愉身上,少女同样看向他,似是在等待他将如何回答。

“本王办事碰巧路过,得知蔺谌钰将本王的帅棋私挪到你这来了,不知缚大姑娘在你府上。”

此话恰如其分的解释来的原因。

自古多情的人总被无情之人伤,气氛有一瞬间凝固。

嘉善公主恼恨自己多嘴,直接打圆场,道:“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王叔觉得此句作的如何?”

又道:“今日我府中正举办秋日宴,王叔那株帅棋作为宴会上的点睛之笔,可惜王叔若早些到,说不定可瞧见小鱼儿大放异彩的模样。”

檐外雨势急骤,雾霭溟蒙。

缚愉与他不过相隔几步之遥,如雾里看花,难以窥清其神色。

君夙启摩挲着袖下的檀珠,淡声道:“可。”

一介少女,尚能作得出磅礴气势的诗韵,难能可贵。

“亏得王叔赞许,本宫也觉得小鱼儿此诗妙哉,在清一色儿女情思中独领风骚,脱颖而出。”嘉善公主一脸蘧然,声色染笑意。

“帅棋是该归还与本王罢。”君夙启神情淡然,再一次提到帅棋。

嘉善公主暗自吐槽了句:“王叔果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声音不大,却也一字不差的落入了在场的其他人耳中。

“来人,去将王叔的帅棋搬来。仔细着些,别伤了花枝。”故意将最后一句说的很大声。

缚愉唇角微微勾,心下不由喟叹:“嘉善公主不愧为性情中人。”

少顷,两个小厮抬来帅棋,蹑手蹑脚的将它放在石桌上。

君夙启淡淡瞟了一眼花盆,转而对着抬花的小厮道:“待雨歇后,替我搬到府门口,本王安排人来取。”

他今日出京在回府半道上,见黄烬前来告知,蔺谌钰将他书房里的帅棋,给送来嘉善公主府邸上。

君夙启怎能不知君瑾玥打着他这株帅棋的主意已久,素日里见到他旁敲侧击的问着帅棋长势如何,可否借到她府中观赏一两日。

往年他曾出府一段时间,将这帅棋委托与蔺谌钰照料。待他归府时,见到的是株将死之花,问过方知花被君瑾玥拿去护料几日。帅棋本逢花期,合该绽放枝头,乞料归还时已是这般残枝败花模样。

自打那日起,君夙启但凡有要事须外出几个月,定当安排好府中花农好生照看。

等到几人行至府门口,缚愉这才知晓他是骑着马来的,想来这人一进京,听得下头人来禀报,即刻风尘仆仆赶来。

缚愉:“夙王不如与臣女搭坐同辆马车,也好将帅棋一并送至您府上。”

嘉善公主也附和,搭腔道:“王叔,小鱼儿这提议不错,左右从本宫这儿回王叔府中,整好顺道,马车不必折中。再者,帅棋要再放本宫这儿一会,可保不齐本宫欢喜将花枝…折下来。”

君夙启倏然扫向她,静默片刻,收回目光,声线沉缓清冷:“替本王搬上去罢。”

待定国公府马车消失在雨幕中,嘉善公主这才收回目光,对着人吩咐将夙王的马好生安顿,后转身领着侍婢进了府门。

“公主,不过是株花而已,夙王殿下为何极其在乎?”撑伞的侍女不解小心翼翼问。

嘉善公主闻言,顿住脚步,侧身瞥了眼她,随后又迈开步子往玉阶上去,待进了屋,望着她,似笑非笑道:“你这小妮子,皇家之事倒是敢过问,不怕被割了舌头,丢出府?”

“公主饶命,是奴婢一时失嘴,还请公主不要将奴婢赶出府。”侍婢惊状惶恐,伏跪在地。

“罢了,本宫不过吓唬你,胆儿这般小,好奇心竟比谁都重。下次不该你过问的事,别过问,否则可不像今日这般,像没事人儿安然无恙。”

君瑾玥可不曾忘记不堪的往事,有一年她将王叔的帅棋养得奄奄一息,那年起码王叔有大半年没搭理她。

后从蔺谌钰口中得知,君夙启挂帅征战时,耗时两个月,敌方虽节节败退,却也不甘投降。后有营中将士多了一句嘴,说是若在此境寻出一株帅棋,必能鼓舞士气,一鼓作气大败敌军。

君夙启的太傅当时乃是军师,听得此言,决计要寻得一株帅棋。不料中了敌方埋伏,待君夙启赶至时,已被敌军戕害,身中数箭,唯有怀里的帅棋无损。

后君夙启率众将领,一举歼灭敌军领帅,举兵挥麾北上,攻入汇旃,直入竺域国九里关口,逼得竺域国国主遣派信使到夙王营帐里,谈和未果,又派使者去南暹国与承德帝求和,一番割地赔款后,双方签订停战书。

天子口谕传至营中,君夙启缄默许久,方领了圣意,鸣金收兵。在班师回朝中那株帅棋一并被带走。

君瑾玥知晓这株帅棋的渊源后,当即去往夙王府,向王叔赔罪。最终虽得到王叔原谅,但在等待花复苏那段时日,她的却也内心倍受煎熬。好在帅棋被救活,她心中悬挂的石头才落地。

那株帅棋,是太傅留给王叔的最后一点念想,差点毁在她手上。如今想来,心中仍旧忐忑。君瑾玥虽惦念着王叔的帅棋,却是不敢在照料了。

举办这秋日宴,她不是没想过借王叔的帅棋,好生端看着点。让众贵女开开眼界,顺带给自己长脸。她曾旁敲侧击询问过王叔,皆被毫不留情的拒绝。

如今王叔来寻帅棋,可见此花不是他心甘情愿送到她府上来的,不知蔺谌钰用了何法子,将王叔的宝贝花诓骗过来。帅棋未折损,想必蔺小侯爷事后应当不会有大碍。

菱悦端着妆奁踏进月亮门,见着一侍婢从公主屋里退出来,脸上布满惊惶失措。

她敲门待里边的人回应后,方才入内。绕过珐琅曲屏,向白玉椅上的主子行过礼。

“公主,各位贵女已送出府,这物件乃是您给缚姑娘的赏赐品。”菱悦捧着饰盒垂首道。

嘉善公主:“放在那罢,她先行回府了,改日本宫再给小鱼儿。”

菱悦依言将掐丝首饰盒置于梳妆台上,又问公主是否洗浴,得到肯首唤来粗使婆子抬水进来,伺候公主沐浴。

……

定国公府马车内。

两人都未曾言语,何谓静谧的落针可闻。

缚愉轻咳了一声,用余光去瞧看男人神色,见对方仍旧注视着案几上的花,难以窥探花主人的思绪。

花瓣密密匝匝,花姿雄劲,摇曳生态。可能是刚沾连了几滴雨珠,旁枝较之中间枝头颜色有些褪色。

“我可以仔细看看么?”缚愉出声打破宁静氛围。

她的目光落在也落在那花上,显然是指花。

君夙启淡淡睨了眼她,“不可伤了花枝。”

“是,多谢殿下。”缚愉得了准许,莞尔一笑。

她伸出玉指轻抚上花茎,自下而上,指尖一寸寸滑过茎、叶、瓣。

“此花迎风招展,定当犹如战场上的一面帅棋,威风凛凛。可难在它须娇养,对生长环境极为苛求。”

君夙启:“你懂如何养护它?”

缚愉收回触/摸手,回道:“早年间祖父得了一株,初始时,花的成色并不好,后来依着古籍上的方法照料,长势才喜人。殿下应当有专门料理的花农,现下看来确是将帅棋护理的很好。”

“若殿下需要护理的方子,待我回府后寻出古书,将照料的方法眷写下来,差人送到殿下府上。”

“如此,多谢缚姑娘。”

缚愉抬起头,看向他,“殿下,我不接受口头道谢。”

“本王回府后,即刻差人送来银两给缚姑娘。”

缚愉轻笑,他当真要与自己这般疏远,即使下月初八他们将完婚,她冠之他姓氏。可她不该忘,眼前的男人不喜她。

她垂下浓密的长睫,遮住眸底的落寞,竭力压下心中泛起的涟漪,复而道:“殿下何须这般麻烦,只不过是小女有一事需殿下帮忙。”

“小女的表姐已到婚龄,因着自幼体弱多病,耽误了婚配。殿下人脉广,识得的才士多,可否留意有哪些才子适合表姐?”

既然缚蓁蓁生了不该的念想,妄图残害亲人,不若替她找个归宿,也省的日后再使辫子,祖母夹在中间为难。

再者,她让夙王帮忙,总归比母亲替缚蓁蓁寻的亲事更有效力,亲王的话语权总归大些。届时缚蓁蓁推脱不嫁,夙王开口,此事十有**得成。

君夙启轻挑眉头,应允:“此事本王替缚姑娘留意。”

帘子被外面的素书掀开,轻声朝里道了句:“王爷,马车已到您府上了。”

君夙启撩了衣袍,从轿舆上起身,抚平袖口的褶皱,末了,道:“可有伞相借?”

金丝软榻上置着箱笼,缚愉侧身从里边取出一把伞,递给他。

君夙启握住伞柄,缚愉收回手,风潜入车厢,拂动着衣袖,轻纱撩过男人的指尖,那抹肌肤微痒。

“多谢。”

缚愉:“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君夙启抬眼看了眼她,微颔首。捧过案上的花,欲要下马车离去。

缚愉叫唤住他,取出袖口中的白玉麒麟佩,“完璧归主。”

一枚色泽剔透的玉佩躺在她手心,赫然是前几日从他这里取走的证物。

“予你。”君夙启话毕,遂径自出了马车。

缚愉摩挲着手里的玉佩,玉泽璀璨,她的眼眸却黯了黯,一时竟猜不透他赠玉意欲何为。大抵他只是将她看作是未来妻子,只是一个头衔身份罢了。

她于心底默叹:'缚愉,你不该奢望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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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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