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皇后邀众妃嫔赏桂品茶,哪知太子妃吃了茶后,腹痛不止。”
去往千秋殿途中,前来传话的内侍官同说明期中缘由。
“莫不是太子妃要生了?”
沈舒幼听得一知半解的,是自己制的茶有问题,还是太子妃即将生产。
“不是,太子妃的产期还有两三个月。”内侍官继续说道,“今日品的茶是先前皇后娘娘寿诞时,庆王殿下送来的生辰礼,殿下说是托您制的。如今事关皇嗣,传您来只是例行调查罢了。”
还真的应了他的那句话,李徽的事,叫她最好不要插手,小心惹祸上身。
祸这不就来了。
沈舒幼借机问道:“那……会不会连累到庆王殿下和庆王妃?”
内侍官回道:“这个是自然,只是如今殿下在京郊练兵,暂时回不来,庆王妃应该已经进宫了。”
“这事和她没关系。”
茶是她制的,有事尽管冲她来!
内侍官告诉她:“如今还在盘查,夫人莫急,清者自清。”
夜色暗涌,凉意袭身,沈舒幼深吸一口气,疾步而走。
宴会已散,太子妃暂时挪到千秋殿偏殿休息,由众太医与裴皇后亲自照看,众妃嫔候在大殿内等候消息。
沈舒幼赶到千秋殿时,韦云安正在殿外等着她。
“我就知道,她们肯定也把你叫来了。”韦云安熟络地带着她往里走,“待会你就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剩下的交给我。”
两人先去偏殿看望太子妃。
沈舒幼也说出自己的想法:“这话应该由我来说,若不是我执意要为殿下制茶,也不至于有今日。有错也错在我,应由我来承担在才是,而且这件事好像是冲你……”
她想起隔墙有耳一词来,便放低了声音:“我制的茶绝对没有问题,这件事是冲你来。我现在是裴家人,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就让我来承担这份‘谋杀皇嗣’的罪责吧。”
韦云安以为这件事是冲着李徽来的,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冲她来的!
裴皇后寿诞后,李徽再次上奏,自请离京就蕃,奈何又以失败告终。
这一次,并非是圣上与裴皇后强行挽留,而是朝臣们没有点头。
韦云安气得直跺脚:“我是没孩子,但我也不至于恶毒到要害别人的孩子!”
两人正说着,一脚已踏入偏殿,互相对视一眼,双双噤声低下头,放轻步子来到床榻前。
“参见母后,太子妃。”
“参见皇后娘娘,太子妃”
裴皇后满脸愁容,扶额道:“都起来吧。”
两人缓缓起身,一前一后走上前去看望太子妃上官容。
上官容躺着床上,人还醒着着。却见她腹部高高隆起,蛾眉紧蹙,脸色泛白,苍白的手指紧紧抓着被角,难掩往日温婉之气。
“弟妹来了……”她慢慢抬起手来。
韦云安会意,赶紧过去接住她绵软发冷的手,蹲在床边同她说话。
“我在这。”韦云安心疼得皱起眉头,急忙关心道,“皇嫂可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肚子还疼吗?”
上官容面容始终带笑,微微摇头。
裴皇后安抚道:“眼下已无大碍,你先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本宫自会去查清楚。”
韦云安点头附和,交代她先好好休息,养好身体。
从偏殿里出来,回到正殿,裴皇后开始着手调查今日之事。
“现在,与之相关之人全部在场。”裴皇后看向张太医,“张太医,太子妃因何腹痛不止,还伴有落红迹象,你可查出来了?”
众人闻言都变了脸色,面面相觊。
“落红……”贤妃先道,“太子妃可还好?腹中孩子可还安好?”
裴皇后见状,又道:“太子妃与腹中孩子皆无碍,眼下是要尽快查清此事。”
张太医思索片刻,正色道:“太子妃身子康健,有孕以来一直小心谨慎,胎像稳固……今日突然腹痛,是碰了有损胎气之物,应当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
裴皇后道:“今夜在场的人都在这,事发后,本宫已命人看管好现场,未有人动过,可供张太医查验。”
张太医在殿内四处查找之际,周美人突然说道:“妾身记得,太子妃只喝了两杯茶,其他都没动过。”
今晚品的茶是莲花茶,茶是沈舒幼制的,再经由李徽送到裴皇后手中。
问题出在茶上,她和庆王夫妇自然也难道其责,裴皇后才派人将她们二人传来。
这会又命张太医重新里里外外再查一遍,便是不想直接把矛头往她们二人身上引。
如今李徽在朝中的声誉已盖过东宫太子,且一直未离京就蕃,难免会有以此来做文章。
虽然李徽是养子,自小养在裴皇后身侧,她自然也不想李徽被针对。
在场所有人喝的是同一盏茶,只有有孕的太子妃出了事,很显然就是冲着她腹中的孩子而来,最大嫌疑人自然就是庆王府的人。
张太医再一次把目光落在太子妃未饮完的半杯茶水上,他用手蘸了些放进嘴里查验,又却盛了些许茶盏中的茶尝起来,又查起另一杯茶水来。
“奇怪了。”张太医自言道。
“张太医,可看出什么?”裴皇后赶紧询问,“有话直说无妨。”
张太医迟疑一会,方才说道:“茶盏里味道和茶杯里的味道不同,有股说不上来的味道……”
茶的味道不对?
沈舒幼听得直皱眉头,鼓起勇气向前:“回禀皇后娘娘,茶是我亲手所制,可否让我看看?”
“嗯。”
她上前从宽口茶盏里盛了一些剩余下来的茶水,细细品味起来,而后不由自主看向韦云安。
韦云安若坐针毡,冲她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茶……好像不是我制的茶?”沈舒幼也开始怀疑自己,“但又好像是我制的茶……总之已经不是我原来的茶。”
茶水里掺杂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味道,不再是只有莲花茶独一无二的茶香,单闻茶香确也还是她的茶……
她的茶被人动过手脚!
“我真的没有……”韦云安被逼发出声音。
这时,张太医告诉她:“这味道只有茶盏里有,杯子里的茶水没有,太子妃那杯也没有。”
沈舒幼连忙在众人的茶案上查找起来,蘸起残余茶渍,逐一尝起来。
待尝到太子妃剩下的茶水时,她突然想起茶水里香味有些熟悉,好像先前在什么地方闻到过。
她猛地嗅了嗅,那香味愈来愈浓……
沈舒幼心中若有所思,上前压低声向张太医请教过后,心中的疑虑得到证实。
而后,她笑着同裴皇后回复:“还请皇后娘娘就与这茶有接触的人都叫来,还有之前庆王殿下送来茶一并取来。”
与之相关的人很快被叫入殿中,烧水的,擦拭杯子的,端茶的,交由她和张太医查验。
剩下的那朵莲花茶没有异样,查到最后,毫无头绪,陷入僵局,张太医也直直摇头。
“怎么会这样呢?”沈舒幼十分疑惑。
郁闷之余,又狠狠地嗅了一口,那味道明明还在。
韦云安拽了拽她衣袖,问她:“到底是什么,你说与我听听,兴许我能帮上什么忙呢?”
“你有用熏香吗?”韦云安想都没想,径直道,“我不爱点香,烟味太呛人了,我喜欢用香袋。”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身上取下香袋递上去。
沈舒幼接过来,凑近闻了闻,而后又摇头,望着香袋出神。
韦云安嘟囔道:“这个不是我喜欢的香料,是他送我的,说好不容易得来的,让我一定要带着。”
“好不容易得来的……”
沈舒幼转过身来,视线落在各宫妃嫔身上佩戴的香袋,徐徐上前。
“皇后娘娘平日爱用什么香?”她壮了壮胆问道。
裴皇后取下身上的香袋,叫一旁的嬷嬷送到她手里。
那熟悉的香味果然浓郁起来……
她赶紧闻了闻裴皇后的香袋,而后那味道又渐渐变淡。
“嬷嬷!”沈舒幼叫住她,“我看到嬷嬷身上也有香袋,可否取下让我看看。”
嬷嬷犹豫了一会,不慌不忙取下香袋:“奴婢用的只是一些驱蚊的香料罢了,怕脏了夫人的手。”
沈舒幼在闻香时,贤妃又道:“妾身记得,方才就是秦嬷嬷亲自盛的茶吧……”
秦嬷嬷连声道:“是奴婢。”
“嬷嬷伺候皇后娘娘多少年了?”沈舒幼问她。
秦嬷嬷笑了笑,回道:“只记得是从裴府到宫里,不记得是多少年了……”
“难怪……”沈舒幼感叹道,“嬷嬷都能用得起这么贵的香料。”
秦嬷嬷低着头,重复方才的话:“只是一些驱蚊香罢了,不是什么名贵香料。”
沈舒幼还不是很确定,把香袋递给张太医检查。
张太医嗅了嗅,又道出里面的香料仔细检查,欲言又止。
裴皇后让他尽管说。
“臣对香料不甚了解,识香之能亦不如裴夫人。”张太医主动坦白,“还请皇后娘娘请香匠前来辩香。”
内侍官去往内侍局,很快便带来一位香匠。
香匠检查后,有条不紊地说道:“艾草,菖蒲,薄荷,白芷,丁香,藿香,麝香。”
答案显而易见,如她所料。
沈舒幼匀了口气,看了一眼张太医,随后道:“还是让张太医来说吧。”
她一个不懂药理,更不懂香料的人,说了旁人也不会信。
“有孕之人,最是碰不得麝香。”张太医道,“方才听贤妃娘娘所言,是孙嬷嬷亲自盛的茶,太子妃应当是闻了此香,方才会腹痛。”
裴皇后沉吟道:“方才不是说是茶的味道不对,这会怎会又是香的问题?”
“应该是秦嬷嬷在盛茶之前,碰了这香料,掉了些香粉到茶中。”沈舒幼这会十分肯定。
秦嬷嬷连连摇头:“奴婢没有,真的没有……”
沈舒幼走过去,抓起秦嬷嬷的手,在她右手的食指指甲里发现些许残留的白色粉末,与香袋里倒出来的白色香料大差不差。
“我记得,麝香十分名贵,这可不是寻常人家能用得起,不知秦嬷嬷是从何处得来的?”
竟敢栽赃她,她今日不亲自问清楚,誓不罢休。
而秦嬷嬷又是裴皇后身旁之人,不是裴皇后,就是有人想借此来生事。
“妾身记得,方才送太子妃去偏殿的时候,秦嬷嬷端着茶要走,被贤妃娘娘制止了,兴许就是那会下的吧……”
感觉没写明白,乱糟糟的,容我再看看[托腮]
驱蚊香网上查来的,随便捡几样拼在一起的,不可深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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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 5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