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如云,你这个不要脸的。大着肚子也敢来勾引别人的丈夫!”
陈如云脑子整个都昏昏沉沉的觉得浑身上下都被车碾过一样。痛苦的声音抑制不住的从嗓子眼里发出来。
难听的话夹杂着震天响的拍门声让陈如云的太阳穴突突的跳。她想自己怎么死了还不能安生呢。
疼,真的好疼。
陈如云记得她下晚班,风雪太大了本想过马路随便买带点快餐回家凑合一下结果被车给撞了。
然后怎么样来着,她好像疼的没有了知觉了,只感觉到混乱的人声,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按道理来说,她现在应该是死了吧。
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陈如云慢慢的恢复了知觉感受到身下撕裂般的疼痛,那敲门声也越来越激烈嗡嗡的咒骂声不绝于耳。
“天杀的狐媚子。”
“别以为你男人死了这全天下的男人就都是你的了。”
“黑心肝的老虔婆,你那肚子里的孩子还不一定是哪里来的野种!”
“你今天要是不出来老娘就在这里等着不走了!”
“你死了啊,半天不吱声。我告诉你老娘有的是时间陪你在这里耗着!”
陈如云没力气搭理,她也不想理会。
但是门外的人已经不耐烦。
“砰——”
脆弱门板终于不堪重负的倒了,砸向里间扬起了一屋子的尘土。稀稀拉拉的光从没了门的门框照进来终于给这间土胚房子带来了些许光亮。
躺在床上的陈如云被这灰给呛着了,一边扭头看向门口一边轻微的喘。她已经没有力气咳嗽了。
门口的王婶子保持着拍门的姿势,面容刻薄的脸因为看到了床上的那一幕微微有些扭曲,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陈如云躺着的床都快要被血给浸透了,肚子高高的隆起。两条腿中间已经可以看到孩子的头了。侧着眼看着王婶子的陈如云就好像是地狱里出来的恶鬼,昏暗的光,飞扬的尘土还有一屋子的血腥气吓的王婶子也顾不上叫骂。
“不,不是我,你出了事情可别赖上我。跟我没关系。”
王婶子不敢再耽搁,哪里顾得上勾引什么男人不男人拍拍粗布衣裳上的灰爬起来就跑。
终于陈如云用尽了最后的力气,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彻底陷入了黑暗——
陈如云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抬头绝望的看着漆黑的屋顶,心想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
身下的血黏黏腻腻的半干不干,身旁还有个刚出生的小婴儿。陈如云头疼欲裂的强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
说是床其实就是一块破木板,要是离得近了还能闻得见腐朽的味道。陈如云每动一下就能听见咯吱咯吱的声音让她怀疑这破木板子随时都能塌了。
她也顾不得这床了,在黑暗中跟刚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小孩大眼瞪小眼。一阵冷风吹过来,吹的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陈如云借着月色看了眼皱皱巴巴的小孩,又环顾四周仿佛还在梦中一般。她目光呆滞的打量着眼前的环境。
入目所及的房子阴暗狭窄,又低矮又破旧。
她在自己的那个时代都没见过这种土房子,窗户很小。黄土墙混着稻草堆起来的也不知道结不结实。一眼看过去家徒四壁,还被那个无理妇人卸了半张门板子。
天太黑了,陈如云看不到更多的细节,但也足够震撼她的了。这种生活环境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拐卖的了。
陈如云深吸一口气,她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
虽然门板子卸了,好歹是通了风,但是整个空气中还是弥漫着血腥味,逼仄的环境让她心绪不畅。
陈如云试着下地想把门板子竖起来,勉强挡住一些风,她觉得有点冷了。她记得刚生完孩子是不能吹风的。
结果还没走出去整个人就虚弱的滑了下去,下身疼的很,不仅没力气还口干舌燥。
陈如云无声的苦笑,老天爷也不知道是给她开了一个什么玩笑。
她在地上坐着有一些恍惚,然后发现自己的脑子里多出了很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这些记忆断断续续的不甚完整,但她也勉强了解了一些情况。
陈如云把脑子里的信息整合了一下,大概捋清楚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她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上辈子是不是造了什么孽才被莫名其妙的搞过来。
别人穿越是王公贵族,最不济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姐,她倒好,成了不知名地方的山沟沟小媳妇。
她还不如被车创死一了百了呢。
陈如云,今年十七岁。
就在刚刚,已经升级成了母亲。
本来是家中独女,又是老来女。几年前父母走的时候给她买了个傻子丈夫回来。
你要问傻子丈夫呢?好像是走丢了,她怀孕几个月的时候跟别人上山打猎一去不回,姑且算是死了吧。
陈如云好惨,不仅是个寡妇现在还多了个孩子要养。
她本来想和这个傻子丈夫老实本分的过日子的谁知道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呢。
这个村子里对孤女并不友好,她成亲以后连带着傻子丈夫也一起受欺负,两人也没有什么养家的能力。
吃饭都吃的是杂粮饭,看的清碗底的粥和难以下咽的野菜。
男人丢了以后更是惨,陈如云长的貌美与村里的农女相比的确是细皮嫩肉了一些。所以常常有庄稼汉觊觎,她每每都要在枕头下面藏把剪刀才敢睡觉。
有人说她克父克母又克丈夫,村子里的闲言碎语很多时候都能把人压死。本来她也想一死了之的,可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咬咬牙忍了。
就这样,她撑到了生产,只是没想到还是去了。
陈如云回忆起原主的往事,竟然不由自主的落了泪,也许是原主的身体带着她的情绪,让如今的陈如云觉得心里堵得慌。
她想自己既然来了就一定要好好的活着,虽然带了个拖油瓶但是好在还有命不是。她上了这么多年的学而且在职场上也游刃有余就不信能对付不了眼前这些事。
陈如云摸索着把孩子胡乱的裹一裹,头脑空白的睁着一双眼好不容易熬到了天微微擦亮。家里没有照明的东西,晚上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在一声声鸡打鸣的催促之下,陈如云艰难的爬起来收拾这烂摊子。她强撑着一口气抱了屋檐下的干柴在灶里烧热水。
“怀卿媳妇?怀卿媳妇?你在家吗?”
来人小心翼翼的在院门口徘徊,是隔壁李叔的媳妇郑梅。一直对陈如云都很照顾。
陈如云烧火烧一半把自己呛到了,一边出来透气一边回应:“哎,在呢。”
她实在是不擅长干这些,陈如云也就小时候在乡下跟朋友一起烧过火。但是烧灶台还是第一回,简直是一摸一抓瞎。
“你这肚子?你生了?你说你一个人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啊。你喂奶了吗?来来来我弄,你快别烧了等会别给房子烧了。”
陈如云对这一个个的问题问的头懵,孩子应该是男孩吧。但是喂奶?陈如云怔愣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说实话在她的心里根本就还没有接受这个孩子,她眼睛一睁孩子就从她肚子里出来了。这实在是太荒谬了。
郑梅一顿忙活,又烧热水又做饭还要盯着她喂奶。可是,可是她没有奶水。孩子很乖也不怎么哭闹,饿的狠了只会死死的揪着她的衣服往她怀里拱。
陈如云看的红了眼,小小的一团还热乎着怎么就成了她的孩子呢。可是她现在自身难保了,一时间情绪上涌竟落了泪。
郑梅看见了还没来得及安慰几句,院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了。
陈如云止住眼泪就看见院门口冲进来一个穿着灰布衫子膀大腰圆的妇人,不是昨天晚上的王婶还有谁。
她惦记着昨晚上那瞪着死鱼眼的陈如云,生怕有人诬陷她杀了人,一晚上都没睡好。可是她早上竟然看见陈如云家里有炊烟,这天杀的东西是在吓唬谁呢。她定不能让陈如云好过。
“你这个小贱人,给我出来!看我今天不打死你!是不是你在地里勾引我男人好让他帮你干农活。”
陈如云:????
竟然有这个事情?她接收的记忆里没有啊。
王婶好似吃了炮仗把院门一脚踢开,朝着屋里狂奔。
郑梅胆子小吓的不敢出声,陈如云就让她抱着孩子坐在屋里打算自己出去会一会。
王婶看见陈如云就想往她身上扑,陈如云身子虚知道自己打不过常年干农活的妇人,干脆抽了屋檐下的竹竿发疯似的往她身上乱戳 。
王婶被挥来挥去的竹竿左右夹击,一时间根本就动不了陈如云的一根毫毛。
陈如云就像是猫逗耗子一样在院子里跟她兜圈子,最后王婶忍无可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这个贱蹄子!”
然后拽着竹竿的另一头就要往她那边拉,陈如云并不想恋战跟她僵持了一会,等王婶彻底要发力了就在这一头把竹竿子一松。惯性让王婶后退了好几步,最后没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王婶傻了眼,杀气腾腾的起身又往这边冲。
“贱人!你把自己的男人克死了。我看你肚子里出来的那个迟早也让你克死。老娘今天要是不收拾你就不姓王!”
肥胖的身躯好似一头兽,挥舞着两条胳膊就往她身上扑。陈如云又不是泥捏的哪能任人打。
她身子灵活往侧边躲开顺势在王婶的背后推了一把,这下王婶直接朝前面摔了个大马哈,面门直冲着坚硬的地面摔下去,陈如云看着就疼。
因为王婶太重了,她倒下的时候还扬起来好大的灰,陈如云心里冷笑。她觉得这人简直脏了自己的院子。
王婶这下摔的太狠了。她简直难以置信,当初那个唯唯诺诺的陈如云竟然敢这样对她。
院子里的动静实在太大了引来了不少村民 ,最后竟然把村长也招来了。
王婶趴在地上看那么多人过来围观干脆坐起来在地上撒泼。死死咬着陈如云说她勾引了自己男人现在还要欺负她。
陈如云站在旁边看着她表演,卖惨么谁不会。
还没等村长说话她一下扑到村长的脚下,作势就要抱村长的腿,但是转念一想村长也是个老头子。最后干脆双手撑在地上开始诉苦:
“我没做那些事情,是婶子走路没走稳自己摔了。我刚生完孩子,都不知道为什么婶子要这样对待我。”
陈如云努力的挤了几滴泪,配着刚生产完的苍白脸色看着好不可怜。她本来就长的好看,院子里的男人都直勾勾的看着她 ,美人落泪越看越可怜。对比之下他们只会觉得王婶粗俗不堪。
王婶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男人,也不顾身上的灰尘,爬起来就照着他的脸给了一巴掌:“你个死人啊!你家婆娘被欺负了还看别人 。你自己说是不是那个小贱人勾引你了。”
老实巴交的男人被打的直缩脖子,低着头小声的解释:“没,没有…… ‘
王婶哪里肯信,她认定了陈如云勾引了自家男人。王婶不顾人群的指指点点,恨恨的骂:“一脸狐媚子相,还好意思说自己没勾引。”
陈如云无语。听她这意思长的好看也有罪了?
她眨着一双眼,故意让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尽量让自己看着可怜些。
“婶子这是要逼死我…….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村长看了这半天,吧嗒吧嗒的抽了几口旱烟终于开了口。
“好了,都别吵了。怀卿媳妇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这个时代对男女大防看的十分重,这个事情要是落实了陈如云就别想活了。她绝不允许自己死的这么窝囊。
她定了定神,起身坚定的说:“这事情我没干过,我不认。”
她走到王婶的眼前,直视她愤怒的眼神然后开口:“你说我勾引了你的男人,是在哪里?什么时间呢?有没有人看见,有人证还是物证?”
王婶子被问懵了,乡下人嘴笨,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家伙变的这样牙尖嘴利,一时间把她问住了。
然后陈如云又慢慢踱到王婶子的丈夫身边好像是提点一样:“男人啊,就应该把大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总是被一个女人掌控像什么样子啊。”
王婶听了这话立马就不乐意了,作势就要抓陈如云的头发。还好她溜的快,村长又及时的瞪了她一眼,王婶不敢造次只好转头准备打自己的男人出气。
谁知道她的手刚抬起来,那男人终于忍无可忍,在她出手之前就呼在了李婶的脸上。
“好了,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整天疑神疑鬼的无理取闹。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那男人涨红着一张脸开始大声嚷嚷,他这些年早就受够了。
王婶不可置信的看着对她动手的丈夫气的红了眼。挥舞着两只尖利的爪子跟人扭打了起来。
一瞬间陈如云的院子弄的鸡飞狗跳。打架的打架,劝架的劝架,吵得她头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倒霉的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