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喜欢吃甜品,去洗干净。”傅卿遇只扫了一眼桌上的甜品,没有发现桑谣欲言又止的表情。
其实她想说这是她代表学生会去烘培专业纳新时认识新朋友教她的,让她试试做出来的,没有很甜,是淡口的小蛋糕。
但是傅卿遇不喜欢吃甜品。
热情被浇灭,桑谣悻悻的起身,“好吧。”
走进卫生间了桑谣又忍不住探头看傅卿遇,“但或许可以尝一尝呢?我自己做的,虽然第一次做不太熟练,但是成品还不错,没有很甜,你可以尝一尝,一点点也可以。”
傅卿遇坐在沙发上,随手拿着一本杂志在翻,听到声音头也没抬,“去洗澡。”
唇瓣吐出冷淡的三个字,昭示着傅卿遇的耐心在消耗。
她拒绝了桑谣的提议,不吃就是不吃,不会因为是桑谣亲手做的就改变傅卿遇的想法。
桑谣僵在原地,被傅卿遇凶了,也只能轻吐一口气。
声音滴到微不可闻的地步,“那好吧,等会儿我把它带走。”
赌气也软软的,没什么威慑力。
桑谣不敢再耽误时间,快速的解决好。
把自己擦干净裹进睡衣里,桑谣主动走到傅卿遇面前,伸手拉住她拿杂志的小尾指,“姐姐,我会乖乖的,不要生气。”
傅卿遇总是温和的,像韵味浓郁的一杯清茶。
但是桑谣惯会察觉揣摩傅卿遇的心理,能从她细微的表情里察觉到她的情绪。
傅卿遇随手放下杂志,顺势把桑谣拉进怀里,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我生什么气?谣谣不是一直都很乖吗?我为什么要生气?”
“不太知道原因,只是看你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样子,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难道是因为刚才的甜品吗?”桑谣靠着傅卿遇。
傅卿遇一生气就会冷下脸,刚刚进门的时候都还挺好的,从看到那封信开始两人之间的氛围就变了。好像傅卿遇突然间就没有什么耐心,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软软的一只抱在怀里,傅卿遇黯然的双眸没有一点松动,只淡淡的一句,“谣谣,你太敏感了。”
说罢,衣衫落地,傅卿遇的吻细细麻麻的落下来。
傅卿遇没有反驳,只说桑谣敏感。
但是桑谣分明感觉傅卿遇今晚比她迟到那晚还要凶,言语凶完她也不会放过她,轻轻吻掉她眼角的泪水,傅卿遇下颚线条紧绷着。
桑谣死死捏着傅卿遇肩膀的衣服,忍不住的双手颤抖,“姐姐,真的不是我敏感对不对?你好凶,为什么会这样?”
分明就是今晚傅卿遇不同寻常的凶,用眼神凶她,语气也凶,手上的力道也没有松懈,逼得桑谣在初冬的天气浑身出了一层薄汗,双颊通红。
“别动。”傅卿遇咬着桑谣唇瓣,冷冷的威胁。
以前还会哄着她的,现在只剩呵斥了。
桑谣想不明白为什么傅卿遇脾气这么奇怪,嘴上说着是她太敏感了,实际上半点都没有放过她啊。
桑谣被凶了,强忍着泣音,“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下次再也不勉强你吃不喜欢吃的东西,只是因为是我做的,有种满足感,所以才想要和你一起分享。”
她还以为是刚才甜品的事情,傅卿遇生气了。
相处近一年,她真的不知道傅卿遇不吃甜品,只是因为这是她亲手做的,想让傅卿遇尝一尝,哪怕是一口呢?
傅卿遇紧紧抱着她,听到这话眉头拧起的弧度加深,欲言又止的看着怀里的小可怜。
可怜兮兮的,被凶了也只会跟她道歉。
“亲手做的?”傅卿遇突然开口。
“嗯。”闷闷的应了一声,桑谣缩在傅卿遇怀里,整个人都在发抖。
傅卿遇好凶,比以往都要凶。
安静了几秒,傅卿遇气息紊乱,似在平息。
桑谣也不说话,连求饶都没有,就静静地靠着傅卿遇。
傅教授怀里好香,很有安全感。
“怎么不说话?”温热的气息呵在桑谣耳旁,傅卿遇一边欺负她一边问她。
桑谣看了傅卿遇一眼,有点怀疑傅卿遇是恶趣味。
她没吭声,答案一切尽在不言中。
“谣谣是水做的吗?”傅卿遇把她拉起来,掐着她的下巴让她站在巨大的全身镜面前,让她自己看看自己的模样。
泪珠挂在睫毛上,长发凌乱,瓷白的肌肤上有被肆虐留下的红痕,触目惊心。
她真的很软,好像轻易就能掐出水来一样。
桑谣不敢看自己,撇过头,“不是。”
“呵。”轻呵一声,傅卿遇拽着桑谣又回了床上。
好不容易结束了,桑谣这次完全没了任何像上次那样的心思,甚至都懒得掀开眼皮看傅卿遇一眼,把自己在被子里缩成一团,背对着傅卿遇。
有点累,准确来说是有点疼,她再年轻也需要时间来恢复体力。
傅卿遇换好衣服,绕到桑谣这边,还算温柔的捏捏她的耳垂,“今天很乖,好好睡一觉吧。”
“知道了,姐姐慢走,开车注意安全。”桑谣抬起头,再多的不舍也只能默默咽下,乖乖的嘱咐她。
“好,下次见。”
“嗯嗯。”
傅卿遇每次离开之前总会柔情似水的跟她闲聊几句,有点欺负完给颗甜枣的意思,虽然看起来很无情,但是对桑谣来说很受用。
“不过你应该不生气了吧?”桑谣看了她一眼。穿上衣服倒是又捡起了人性,刚才完全没给她留余地。
今日事今日毕,桑谣不想未来一周心里都惦记着这件事。
都任她折腾哄了这么久,再怎么气也应该消了吧?
何况只是一个甜品而已,傅卿遇应该不至于斤斤计较。
傅卿遇俯身,轻吻桑谣鼻尖,没有回答,只是说,“晚安,谣谣。”
一个很突兀的吻,让桑谣有些诧异。
勉勉强强应该也算是一个晚安吻了吧?
或许傅卿遇突然良心发现,知道她刚才真的太过分了?
见傅卿遇似乎情绪有所缓和,桑谣趴着蹭了蹭傅卿遇的手心,“姐姐,我想跟你说件事。”
“嗯,说吧。”
“我们学院下周和A大有交流会,我是学生会的成员,我申请了去A大参观学习的机会。所以下周我会去A大参观学习,在周三,和辅导员们一起。”
静静听完,傅卿遇无关痛痒的回答,“知道了。”
很平静的反应,好像听了一个事不关己的消息一样。
桑谣满怀期待地问,“你周三会不会在学校啊?”
“在。”
“你的反应好平静。”
这个机会对于桑谣来说很难得,每一个名额都会是系里优秀学生,名额有限,需要层层选拔,本来轮不到桑谣的,但是桑谣很努力的争取,好在她留给辅导员的第一印象一直都不错,磨破了嘴皮子才勉强能一起去。
闻言,傅卿遇表情如余晖冷寂,轻轻笑了。“那我应该说点什么?”
A大是一所百年名校,面积大到或许两个人恋爱分手之后在同一个校园都不会有见面的机会。
桑谣觉得去了就能看到她吗?
傅卿遇正是知道这种可能性的渺小,才无所谓的说,“嗯……作为A大往届毕业生或者教职工,欢迎你来我母校参观。A大面积还是挺大的,推荐去一教区域。那边有桂花,现在还在花季。”
“那你在哪个区域上课呢?”
“三教区域。”
“………”
所以不会有机会见面,所以傅卿遇才有持无恐。
对视几秒,桑谣还想说点什么,傅卿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亮了。
余光扫了一眼备注,傅卿遇倾刻间敛起笑容,拿着手机起身。“我走了。”
她接起电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桑谣目送她的背影离开,是她的错觉吗?
刚才傅卿遇那一闪而过的匆忙是为了什么?
桑谣正在出神,都没有发现傅卿遇在她桌前的甜品上犹豫了一秒才接起电话快速离开。
什么都没有带走,除了换了一身衣服,傅卿遇好似只是来这里会客,结束之后又孑然一身的离开。
只有桑谣身上的那些痕迹才能留下一些她存在的痕迹。
……
如傅卿遇所言,A大确实是大到离谱。
桑谣跟着A大接待的引导员一路从校门口走到第一栋建筑物前都花了十分钟,它一共有三个区域,足以想象A大的建筑面积有多大。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是桑谣依旧怀有期待。
这个机会很难得,从选校到联系桑谣都参与了,虽然她的力量很渺小,但是她也在其中尽力促成这次的交流会。
周三是上课日,或许就会偶遇到傅卿遇呢。
她们的关系见不得光,但是只是以学生的身份也想和傅卿遇在大庭广众面前同框出现。
桑谣的小小心愿,想和傅卿遇并肩站在光明里。
主建筑的入口大堂的大屏滚动播放着A大的一些荣誉教师和优秀学生代表,桑谣特意找了找,才驻足在傅卿遇的介绍下面。
傅卿遇,女,副教授,心理学博士,优秀青年心理学学者,本科毕业于A大,曾获“心理学优秀人才计划”全额奖学金,全国青少年心理健康委员会会员,主要教学研究儿童发展心理学,智力心理学,心理语言学。
“傅教授好优秀。”桑谣展颜一笑,看着屏幕上傅卿遇的证件照。
那时还是黑色长发利落的压在耳后,一身黑色制服平静的看着镜头,正经又淡然,却又没有那种教师才有的刻板严肃。
傅教授的这张证件照应该是几年前了吧?
现在的傅卿遇看起来没有太大变化,桑谣唯一觉得照片和傅卿遇本人不一样的地方在于,真正看到鲜活的傅卿遇才能感觉到,她优雅内敛的书卷气,是学识沉淀之后留下的痕迹,是她独特的魅力。
桑谣拿着手机拍傅卿遇的证件照,轻声笑道,“单眼皮的姐姐好有魅力。”
傅教授,你怎么这么令人着迷啊。
简直是行走的收割机,完全精准踩在大家春心荡漾的中心里,又是一个学识渊博的老师,疯狂想要被她扑倒的程度。
看到桑谣无心听其他优秀教师的介绍,只关注于傅卿遇,人群中站在桑谣最近A大的学姐看到了,热情的说,“是一眼就看到了我们傅教授吧?”
桑谣正专心拍照,听见声音狐疑的转过头。
一个笑容满面的学姐看着她,看起来没有恶意。
“小妹妹。是不是也觉得傅教授在这一众人面前轻易就能脱引而出,明明都是□□师制服,但是穿在她身上看起来就是不一样?有眼光啊。”
被捕捉到小动作的桑谣不太好意思的收回自己的手机,脸上浮现羞怯的笑容,“我就是随便看看。”
“可是我看见你从头到尾只拍了她一个人啊?你认识傅教授?”那个学姐属于自来熟的性子,看见桑谣乖巧好学生的模样,第一次见面陌生人之间的戒备便少了很多。
桑谣这种小白花,一看就干干净净的感觉。
陡然间被问到认不认识傅卿遇,桑谣一下子感到了窘迫,“啊…认识的,傅教授我认识。”
虽然知道对方只是随口一问而已,但是桑谣一想到自己身上还残有傅卿遇留下的痕迹,然后被她学校的学生问认不认识她。
有点隐秘的背德感,莫名的紧张不安。
对方只一看桑谣脸红就好像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人一样。
“小学妹别害羞嘛,很正常的,我们傅教授魅力一如既往啊。何况你看,我们傅教授介绍的那一栏都写不下了,这个介绍板是我们学生会做的,当时还是从她一众荣誉称号里挑的呢。她很厉害的,是我们很多学生的榜样。”
平淡如菊的高知学者,却又温和谦逊,总是想和她接触一下。
我们傅教授?
听到她的称呼,桑谣略微皱眉,莫名有些不悦。“所以学姐是傅教授的学生?”
大概几乎从未听到别人在她面前叫傅卿遇傅教授的原因,乍一听桑谣还有些不适。
“她是我们专业课老师啊,带了我快一学期了。”学姐拍拍胸脯,还有些骄傲。
毕竟曾经也是被羡慕过的对象。
听到身边女人的话,桑谣再看那屏幕上的傅卿遇,微不可察的低声说了一句,“每天都能坐在她教室里上课,和她见面,听她说话。”
她向往的地方,是有傅卿遇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