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潇禾抬头,“怎么?大致情况也是知道的吧,听她说傅卿遇大学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了,独来独往的没什么朋友,却也不和谁结仇,和谁都能相处的下来,性格挺好的。而且成绩优异,她出国留过学,还是全额奖学金,是她们班唯一一个,不然我小姑也不会过了这么多年还记得。”
就知道桑谣想问什么,所以苏潇禾不等她问就知无不言 言无不尽的吐露出来了。
傅卿遇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学霸,偏偏性格也好,那张脸更是上帝的宠儿,开了挂一样的人生,每扇窗都为她敞开。
“然后呢?”
“没了。”
面面相觑,苏潇禾摊开双手,表示自己的已经全盘托出。
“哦。”桑谣静不下心再拿起铅笔,于是沉思片刻,态度极好的问,“那潇禾如果方便的话,能帮我再问问其他的吗?我想多了解她一点,你知道的,对于她,我什么都不知道。”
即使知道自己说了苏潇禾会怎么说她,甚至拒绝。
但是桑谣那双澄澈的眼眸望着苏潇禾,眼中皆是请求。
请原谅,我只是爱上了一个人。
苏潇禾原本都要拒绝了,看着桑谣这个表情,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最后勉为其难,“行行行,被你打败了,我下周就去我小姑的工作室,顺便就帮你打听你的傅教授。”
“谢谢了,一会儿我请你吃饭吧?”桑谣感激不尽。
“算了,你还发烧呢,吃清淡点,去食堂。”
“行。”
……
季慕弦的婚礼刚好在周末,桑谣以为傅卿遇去参加了她的婚礼之后周末的见面就会取消。
没想到傅卿遇不仅没有取消,反而还提前到了。
“我还以为你会取消。”桑谣温情脉脉的看着傅卿遇。
脱下大衣随手挂在门口的衣架上,傅卿遇回头看满脸羞涩欢喜的桑谣,抬手捏捏她的脸颊,“约定好的为什么要取消?我看起来像是会轻易爽约的人吗?”
傅卿遇主动碰她了,桑谣也拉过她的尾指晃了晃,羞涩的笑笑,“不像,姐姐最遵守约定了。我去洗澡吧?还是你先呢?”
“今天先不洗澡,我有些累了,谣谣能陪我一起看会儿星星吗?”傅卿遇拉着桑谣的手,和她十指相扣,想把她拉入怀中。
桑谣宛若一只被惊扰的小鹿,惊喜的看着傅卿遇。
傅卿遇竟然会邀请她一起看星星。
张开双臂直接扑进傅卿遇的怀中,圈住她的腰身,埋进浓郁的淡檀香里,害羞的说,“当然可以呀,今晚刚好有星星,我们很幸运。”
有点奇怪,这是傅卿遇第一次提出这样的要求。
再看傅卿遇,依旧是柔情似水的感觉,但是柔意不达眼底,浑身裹着一层淡淡的阴郁。
桑谣兴奋的没有捕捉到这些细节,毛茸茸的头在傅卿遇颈间拱了拱,“我好开心。”
“怎么傻傻的,只是一起看星星就高兴成这样。”傅卿遇揉了揉她的头,揽着桑谣躺在客厅的沙发里,巨大的落地窗打开,外面的繁星闪烁,夜幕也多了几分浪漫的气息。
其实星星也没什么好看的,傅卿遇也从不会有这样的闲情雅致看星星,可是今晚她的心很不平静,不知道是弟弟结婚时亲戚们旁敲侧击的催魂还是季慕弦将她的手捧花在所有亲朋好友的见证下送给了她。
季慕弦的手捧花选择的是洁白无瑕的百合花,她穿着婚纱一步步走下台,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将手捧花递给她。
傅卿遇双手握住手捧花,感受到上面残余的温度。
“希望幸福这门课,卿遇你能修得满分,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幸福。”
季慕弦的丈夫,也就是傅卿遇的弟弟傅哲颂也亲眼目睹了这一切,没人知道季慕弦说了什么,也没有人会怀疑什么,大家都觉得季慕弦和傅卿遇这个小姑子关系还不错。
缘分也很奇妙,自己的弟弟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组成了家庭,而她们的缘分令人羡慕。
在聚光灯下,傅卿遇握住那束手捧花,眼眸丝毫不躲闪,嘴角徐徐绽放一个微笑,“谢谢,新婚快乐。”
毫无破绽,从容的接受了来自季慕弦的祝福。
年少的暗恋归于虚无,傅卿遇坦然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百合花鲜艳无比,季慕弦内心一片荒芜,父亲的目光太具有压迫感,她不敢再说什么话,只能提起裙摆重回回到自己的丈夫身边。
透过人海,她的视线和人群中那一抹淡淡的身影不期而遇。
那人眉目如画,一袭纯白长衣温柔如清风,遥不可及。
只是看着都忍不住的心跳加快,傅教授,站在人群中都能一眼看得出来,一身书卷气,温润如玉的成熟女人。
清风明月,高不可攀的傅卿遇。
“傅卿遇,其实我应该庆幸,你不会爱上任何人。”
“其实我骗了你,我不希望任何人得到你,也无法看到你幸福的模样。”
“我自私,希望傅卿遇永无所爱,孤独寂寥。”
婚礼结束,傅卿遇坐在车里看着那束精心准备的手捧花。
车窗隔绝了一切杂音,寂静无比的车内,傅卿遇看着那束百合花出神许久。
傅卿遇心情复杂,但是很肯定自己早已不爱季慕弦。
心理学上来讲,爱是一种强烈的,积极的情感状态和心理状态,代表着对人或事物有深切真挚的感情。
傅卿遇对季慕弦没有任何感情,可是季慕弦今天的行为让她觉得心情特别压抑。
身着嫁衣,将手捧花赠予她,也希望她幸福。
可是怎样才能幸福,傅教授这门课大概永远修不够满分。
傅卿遇的思绪飘到很远,桑谣靠在傅卿遇的怀里,
“姐姐,你今天也很开心吗?”
不然为什么会这么奇怪?
以前别说一起看星星了,做完之后桑谣都来不及多抱她一会儿,傅卿遇就会准备离开。
没有任何留念,也没有给桑谣反应的机会。
桑谣不知道傅卿遇心里所想,一个问题正中傅卿遇的心口,她略微皱眉,没有将自己的情绪表现出来,“怎么会这样说?”
桑谣亲昵的和傅卿遇十指相扣,“因为你以前从不会提出像一起看星星这一类的话啊,我觉得看星星很浪漫,是心情好的时候才会看的。”
“不是,因为曾经有一个人告诉我,心情不好可以看星星,虽然这种建议毫无科学依据,但是我想试试。”
傅卿遇否定了桑谣的话,没有附和她。
不是因为心情好,也不是想要浪漫。
桑谣一听,猛地抬起头,“为什么会心情不好呢?今天姐姐不是参加了朋友的婚礼吗?这应该是一个很特别的日子才对。”
原来傅卿遇心情不好啊?
原来这在傅卿遇眼里并不是浪漫,傅卿遇也不想和她浪漫,反而还是因为心情不好。
桑谣急切的关心太过刺眼,傅卿遇别开眼,“嗯,因为婚礼,本来是不特别的,但是现在特别了。”
那束手捧花,是季慕弦给她心口种下的一颗种子。
为什么都做出了选择,还要这样说希望她幸福这种话来掀开她的伤疤,让她无法平静,更是对她弟弟的轻视,将她们置于何地。
傅卿遇心口一阵郁闷,压得她透不过气。
“是舍不得那位朋友嫁人吗?”桑谣耳朵贴仅傅卿遇的心口,细细感受傅卿遇的心跳频率。
“谣谣,你问的太多了。”
可惜傅卿遇的心跳里,没有一拍是因她而起。
傅卿遇的话让桑谣愣了一下,随即安分守己的躺在她的怀里,不再做偷偷听她心跳这种小动作。
感受不到任何温馨的氛围,所以做什么都显得索然无味。
桑谣强忍着酸涩,“好吧,那我不问了。”
傅卿遇的掌心里是桑谣的温度,让她感觉寒极的心境有所回暖,若有似无的贴着她细嫩的肌肤。
桑谣顺从着靠着她,“那就像那个人说的那样看星星了,所以现在姐姐的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没有,谣谣,其实星星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对不对?”
傅卿遇轻吻桑谣的耳侧,好听得不行的声音撩得桑谣心跳加快,止不住的更加贴近傅卿遇,感受被她环绕的安全感。
听傅教授讲课可能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情吧,视觉听觉的双重盛宴,举手投足的魅力绝无仅有。
思绪滞留许久才缓缓归拢,桑谣一面强忍着心悸的羞涩,一面也没忘回应傅卿遇,“我觉得很好看也浪漫,我会把今晚好好留存于记忆里。可是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姐姐心情好一点。”
抬起两人交握的手,桑谣柔软的唇瓣贴近傅卿遇的指尖,“怎么才能心情好呢?”
怎么才能取悦你呢,我亲爱的傅教授。
指尖的湿软仿佛触电一般,傅卿遇鼻尖贴近桑谣的耳垂,声音缠绵,“所以她的办法不管用了,我想听谣谣给我的建议。”
傅卿遇很难取悦,桑谣绞尽脑汁,最终灵感乍现,“那我给你唱歌吧?以前潇禾说我的声线太软,只适合唱一些小情歌或者儿歌。”
“那唱儿歌试试。”傅卿遇宠溺的勾了勾桑谣的下巴。
“嗯?”桑谣诧异一瞬。
还以为傅卿遇会叫她唱情歌呢,桑谣有些后悔,早知道不给傅卿遇提供后面的选项了。
“怎么了?不可以吗?”
“没有没有。”
桑谣哪里敢拒绝,得寸进尺的盯着傅卿遇耳垂上的那颗红痣,轻轻咬了一口还偷偷用舌尖包裹。
傅卿遇耳垂圆润饱满,那颗红痣无比抚媚。
傅卿遇笑意淡了些,“桑谣…”
真的以为她什么都感觉不出来吗?
桑谣的这些小动作,每次一点都藏不住。
不等傅卿遇开始低声训斥,桑谣便开始一边拍傅卿遇的肩膀一边哄道,“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一只没有…”
很奇怪的一个画面,桑谣像哄孩子一样。
幼稚得不能再幼稚的儿歌,甚至傅卿遇很小的时候睡前音乐都不屑于用的幼稚程度。
没想到在她三十岁的时候,会有人唱给她听,还是为了哄她让她心情变好。
桑谣拍着拍着变成傅卿遇胸脯,“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傅卿遇盯着桑谣看,轻描淡写,“很难好得起来。”
哪有人给三十岁的人唱两只老虎来让她心情变好啊,桑谣真的是傻的可爱。
“可是我看你笑了啊,刚刚明明笑了。”桑谣翻身坐起来,双手捧着傅卿遇的脸,无限沉溺其中。
傅卿遇的嘴角的弧度被桑谣挤压得什么都不剩。
“是憋的,气到一定程度是会笑的。”
傅卿遇不承认自己在某一瞬间真的因为桑谣的儿歌缓和了紧绷的心弦。
星星不好看,儿歌还不错。
桑谣俯身想亲傅卿遇,但是被她侧过头一下子就躲开了。
放开桑谣起身,傅卿遇从储物柜里拿出一瓶红酒,“还是用成年人的方式放松心情吧,谣谣,你的酒量怎么样?”
桑谣都想不起来这里什么时候放的酒了,摇摇头,“不太好,但是要是傅教授想喝的话,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怎么样,我够意思吧?”
从沙发上跳下来,桑谣想挽过傅卿遇的手臂。
傅卿遇转身躲开,“不勉强,毕竟明天你还有课,学生还是不要饮酒比较好。”
桑谣的动作落了空,有些小小的失落。
傅卿遇好像不太喜欢她主动的触碰,只有她想的时候桑谣才能靠近她一些,除此之外傅卿遇总不动声色的躲开她的亲昵。
“傅教授,我又不是你真的学生,怎么能拿出你这一副老师的派头来压我。我都成年了,自然是能喝酒的。”桑谣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若无其事的调笑傅卿遇。
傅卿遇骨玉一般的手指捏着酒杯,只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你高兴就行。”
她并为拿老师的身份压她,事实上她其实并不会勉强桑谣喝不喝酒,只是出于礼貌的提出建议罢了。
桑谣给自己倒了一点红酒,学着傅卿遇的动作晃了晃,然后朝傅卿遇调皮的眨了眨眼,“是这样吗?”
傅卿遇眉梢轻挑,“一般。”
有点可爱,笨拙地学习她的动作,还有些滑稽。
紧抿的唇瓣松懈几分,傅卿遇脸上涌上徐徐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