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宁珞牵着安平出了刘府。
安平忽然道:“师父吓唬人。”
傅宁珞捏了捏她粉嘟嘟的脸,“那你说师父吓唬谁?”
“吓唬刘夫人,她脸都白了。”
傅宁珞大笑,“这回没猜对。”
“赶不回来啦,有仇啦。”
没猜对的安平拖长了音调,显然是在不服气自己没猜对。
傅宁珞当听不懂,马夫放下凳子,请师徒俩上车,傅宁珞却道:“等一等。”
等什么?
没人知道。
过了不到一盏茶功夫。
“喂!笨蛋司直!”
刘小公子拉着自己姐姐跑了过来,一到跟前,小胖墩就叉着腰虎着脸道:“我姐姐是好人,没说谎,不许你冤枉我姐姐。”
“阿宝——”
刘姑娘忙拉住了自己弟弟,欠身道:“小弟不懂事,傅姑娘别怪他。”
傅宁珞看了看姐弟俩身后,没有看见其他人,就收回了视线,“只你们两个来?”
刘姑娘弱弱解释:“小弟不懂事,我娘要把他关起来,我,我把他放出来了。”
刘小公子站出来,挡在自己姐姐身前,“是我要来的,我来和你讲道理。”
傅宁珞颔首,“那就换个地方讲道理吧。”
众人去了最近的一家酒楼,安平吃食小心,傅宁珞吩咐厨房单独熬一份瘦肉粥。
等上了菜,傅宁珞给刘小公子夹了一只大鸡腿,“吃吧,奖励你勇敢纯良。”
被养的白白胖胖的刘小公子夹起鸡腿就嗷呜咬了一大口,吃得嘴唇都是油渍,把讲道理抛到脑后了。
这么大只香喷喷的鸡腿,吃完了再说。
“说说你打的什么鬼主意。”
卢景生可没把忘记这件重要的事情,舀了一碗排骨莲藕汤递过去,等着听解释。
傅宁珞侧头问小口喝粥的安平,“和师父说说,仇都有哪些仇?”
安平拿手绢擦了擦嘴,掷地有声道:“爱恨情仇。”
傅宁珞夹了一只鲜嫩大虾给安平作奖励,然后才道:
“刘府来京城时间不长,和永宁候府结怨的机会不多,连刘府自己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所以就只剩下情这一项了。”
这话一出,除了还在埋头啃鸡腿的刘小公子,其他人都露出惊讶的表情,安平更是竖起小耳朵,一副准备听故事的表情。
“是子衿哥哥……?”
刘姑娘意会过来,脸上一片苦涩。
“你怎么知道的?”卢景生问傅宁珞。
傅宁珞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昨晚有人给我送密信,说两年前在林云寺看到孙子衿和姚璐凤在梅林私会。”
众人意外,竟然有人主动提供线索,难怪她这么得意。
“那为何子衿哥哥和姚姑娘……”
刘姑娘心如刀割,却想不通,以永宁侯府的家世,怎么也不是刘家能比的,为什么子衿哥哥没有和姚姑娘玉成好事呢?
傅宁珞看着她意味深长道:“你以为为何孙子衿中进士后没有去当官,而是进了书院教书?”
“子衿哥哥说他喜欢教书。”
这话刘沁兰说的底气不足,尤其是知道了刘子衿和姚璐凤幽会后。
傅宁珞讽笑的摇摇头:“孙子衿考中进士后,四处走关系,想要谋个好缺,但吏部迟迟没有给他安排,等了数月无果,他忽然去了书院当教书先生。我请人帮忙去吏部打探过,黄二姑娘的兄长和吏部的官员打过招呼,不给孙子衿空缺。”
“孙子衿和姚璐凤闹翻了?还是黄家发现了两人的私情?”
傅宁珞便道:“看黄二姑娘的态度不像是知道了两人的私情,所以很可能是孙子衿和姚璐凤闹翻了,姚璐凤找了借口请黄家帮忙断了孙子衿的前程。”
傅宁珞又问刘沁兰,“孙子衿是否家贫?”
刘沁兰迟疑了一下,点头,刘小公子听了这么多,才知道自己未来姐夫是害了自己姐姐的罪魁祸首,立即忿忿:
“他很穷,家里只有几亩薄田,有两个兄长,还有两个姐妹,他当先生得的月俸一大半都给了家里,给姐姐买礼物都是不费银子那种。”
“爹娘觉得他孝顺,姐姐也觉得他实诚,对他更好了,他喜欢买糖葫芦给我,但从不肯带我出去逛街,带姐姐出去也只会赏花踏青,从不主动请姐姐去酒楼吃饭。”
“姐姐还傻傻的给他买好布料做衣服,做鞋子,哼,姐姐为了他,答应给我做的虎头帽推到现在都没做。”
众人哭笑不得,说来说去,这小子就是埋怨自己的虎头帽没了踪影。
刘大人虽然只是八品主事,但祖上富庶,妻子也是门当户对之人,嫁妆丰厚。
刘家只有刘沁曼一个女孩,置办的嫁妆光良田就有百亩,另有铺子压箱钱,足够三代不愁吃喝。
孙子衿的家世和傅文清情况有些相似,父母兄弟供他读书,期待他能做官,可没想到最后考中了也只做个教书先生。
孙家人不如傅家老宅的人这么想得开,孙子衿又只说自己喜欢教书,逼着他把大半钱都给家里。
孙子衿囊中羞涩,又不肯在未来老丈家露怯,所以来往都“礼轻情意重”。
傅宁珞道:“孙子衿家里没钱给他走关系,他的钱定然来自于姚璐凤,姚璐凤愿意给他钱支持他,最后又断了他前程,想来是孙子衿食言而肥,惹恼了姚璐凤。”
“姚姑娘让玲儿陷害我只是因为迁怒?”刘姑娘问。
“或许。”
傅宁珞不愿意多说,见姐弟俩已经吃饱,便让他们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