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陷入蓝调时刻,黑色的树影投影在静谧的蓝之中,波光粼粼,松弛自在。
气温降地厉害,季景深搂着唐晚在怀抱里,两人正往回走。
唐晚问他,“钻石打哪儿来的?”
季景深答,“费了点儿功夫,爸妈因为我跟你离婚的事儿险些不要我这个儿子了,幸好我给哄好了,跟他们发誓说定把你娶回来,爸妈这点儿是很支持我的,于是,就问了他们看在哪儿能得到那么大颗粒紫钻。”
他庆幸地笑着,“有时我真愿意相信有命中注定这个说法。得到那颗钻石,是因为爸妈刚好去参加国外一首富的婚礼,被妈妈看见就花了点儿钱从人家手中买下了。”
说着,他起指摩挲她指节上的那枚戒指,补充道,“自然是不能白用人家的,回来后重做了晶体切割与设计,现在,是独一无二的只属于你的了。”
“嗯…”唐晚犯难,若有所思。
“这我岂不是受之有愧?我要是不接受你,都对不起大家在背后的付出。”
“不,你当之无愧!”季景深郑重强调。
他接着又说,“知道咱俩偷偷离婚,我妈气坏了,那会儿你不要我了她也不要我了,我真的太惨了…”他无奈感叹着摇了摇头,“我在家根本没什么地位,但你在,我就有发言权。”
他黏在她身上,撒娇卖乖,“所以我一定要赖着你,你不许不要我。”
唐晚嫌弃道,“你少花言巧语吧,我又不是傻子,跟我说那些对我没用。”
想到景圆夫妇的关照,她还是心怀感激道,“替我谢谢叔叔阿姨,将来见面我一定特别道谢。”
季景深忽又想起,慵懒的口吻问她,“你知道吗?”
唐晚好奇,“什么?”
“其实我…”他抬头眺望中世纪房屋之后的天空,“时候不早了,我本可以强制把你留下的,就你与我,我们俩单独在这里过夜,我有太多话想与你说,也有太多事要对你做。”
“然后呢?”
“然后…”他顿了下继续道,“然后我依然要听芸姨的话把你送回去,我不想让她担心,不想给你带来麻烦。”
唐晚欣慰地含着笑。
两步后她突然停下,季景深也随之停下,“怎么啦?”
唐晚回过身抱住他,拥着他的腰身贴在他身上,“我不与你计较了,你对我好我就好好爱你,你要是亏待我,我依然可以抛弃你。”
季景深宽大手掌在她脊背上摩挲,“你且看着吧,我会成为值得你信赖与依靠的爱人。”
“毕竟,我们都是要做爸爸妈妈的人了。”
唐晚仰起头看着他,下巴磕在他胸膛,“事先跟你说好啊,你表现好我的孩子给你叫爸爸,你要是表现不好,他就给你叫叔叔。”
“我今晚可以陪他吗?”季景深大胆试探问她。
唐晚洞穿他的心思,警告他道,“你可以陪他,但你对我什么都做不了。”
“嗯…”季景深思忖着,提议问,“今晚住我家吧?顺便有惊喜给你。”
“什么惊喜?”
“留个悬念,省得你不跟我走。”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长途奔波,他们终于抵达镇上。
许芸做好了饭菜在等他们,看他们俩手牵手一同进来,她心下了然,“我看啊,咱在这边住不了多久喽。”
季景深调皮地看唐晚的眼色,她挥一挥手,叫他一边待着去。
唐晚一心在他说的那个惊喜上,一边就餐,一边郑重与许芸说道,“芸姨,今晚我去小深那边住,有些账要当面清算一下。”
许芸自是知道怎么个回事儿,但她这么直接说出口,她多少还是有些吃惊,为了能尽快回国,为了他俩重修旧好,她叮嘱季景深,“小深呐,要照顾好小姐啊。”
“您放心吧芸姨。”
吃好饭,唐晚给季景深使了个眼色。
季景深窃喜,寻思这一次一定是她主动,甚至这次,她表现地有些迫不及待了。
他加快速度吃完,擦干净嘴唇,咳了一声,开口道,“那个,芸姨,我先带晚晚过去了啊。”
“你俩…”许芸觉得这事儿不好说,便又把话咽了回去。
俩人还正看着她等她说完。
许芸尴尬挥手,“没事儿,去吧。”
季景深拉起唐晚,一起快步从家里离开。
到了他那边,他关上门后,突然就开始紧张,他意识到许芸没有说完的话会是什么,她快六个月的身孕,他也担心出意外。
唐晚在他屋里这里看看那里找找的,想先发现他说的惊喜到底是什么。
季景深紧张地等待着她过来,想象着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儿,为了让她舒服些,他悄步挪移,过去开了家里的暖气。
唐晚看他奇怪的动作,便走去查看,“在干嘛?”
季景深慌张摇头,“没干嘛啊…”
“藏了什么东西吧?”唐晚拽住他胳膊在附近寻找,“这儿也不像可以藏东西的地方呀。”
随即,她抱臂胸前,质问他道,“说吧,什么惊喜?”
季景深恍然大悟,呆愣地眨着眼,“难道…你一直在等那个惊喜吗?”
唐晚一本认真地点头,“对啊。”
季景深长叹息了声儿,“我还以为你会迫不及待地跟我亲密呢。”
唐晚皱眉,“想多了吧你,你不怕捅到你儿子吗?我肯定不会跟你发生什么呀。”
季景深目瞪口呆。
惊愣了半会儿,才又说道,“儿子?”他指着她的肚子,“我们第一个孩子是儿子呀?”
“你这什么态度?对儿子不满意?”
“没没没,绝对没有。”他慌乱解释,“那将来岂不是又多个男人要跟我抢你?”
唐晚狠狠拍打了他两下,“少废话了,赶紧告诉我什么惊喜。”
季景深转而推着她到沙发上坐下,“等我啊。”
他跑回卧室,没一会儿,拿着一个木匣子出来,将其往茶几上一放,打开盖子,拿出里头拼凑好用胶带粘在一起的照片。
“当初想着会很好拼,有的太碎了,前阵子才都给拼好。”
唐晚一张一张看着那些照片,也看到母亲在公众镜头之外真实的生活照,这全是她与何谦的合照。
那些照片,是她们恩爱过的证明。
唐晚越看越沉重,心里酸涩,这些,对她而言,太重要了。
她可以凭借照片里的情景重塑他们过去的岁月。
可是,都有何谦那个人的参与,那个人,是她母亲的爱人,是她的生父。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这个父亲,她也曾渴望过,也因为母亲的遭遇挣扎矛盾过。
而当他们幸福的过往摆在眼前,她心里更乱了。
“我想给何谦打个电话,你觉得合适吗?”她询问季景深的意见。
季景深挪过来坐在她身边,搂着她肩膀,“想打就打吧。”
唐晚咬咬牙,把何谦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季景深看着,“顺便把我也放出来吧。”
唐晚报复性地肘击他了一下,也还给他自由。
她给何谦拨打过去,那头迟迟没有接听。
就在她想算了要挂断的时候,电话另一边传来何谦着急的问候,“晚晚,你在哪儿呢?你快告诉我你在哪儿?”
唐晚愣了下,这才慢悠悠道,“我有话要问你,你势必诚实告诉我。”
何谦冷静了下来,“你说吧,爸听着。”
“那个…你到底爱不爱我妈?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我怎么会不爱她呢。”何谦的声音有些颤抖,停顿了数秒,他又沧桑的嗓音道,“我爱她,甚至丢了我自己…”
“如果因为你母亲的事儿你讨厌我,那就讨厌我吧,这是我应受的惩罚,只是,你可不可以不要把自己藏起来?”
“我已经失去了你妈妈了,我不想再失去你…”
说罢,他在那头痛哭了起来,一声接一声的哀嚎声、抽泣声,简直不像个样子。
唐晚听地不自在,尴尬地安抚他道,“你别哭呀,哭什么哭?”
“搞得好像我欺负了你似的。”唐晚埋怨着他,“问题我问完了,挂了。”
临挂之前,她又特意叮嘱,“你别哭了,我好好活着呢说什么失去呢!”
挂了电话,气地唐晚长舒一口气,“你看吧,小黑屋多好,本来我这小日子还挺清静的,这下好了。”
季景深问她,“你问他的问题,他的回答是你想要的吗?”
唐晚将照片悉数放回盒子里,盖上盖子,“他不知道怎么给人当男朋友,至少得知道怎么当爹吧,我是要看看他有没有为自己的过错忏悔,要是真心忏悔,就定会对我跟何松明好。”
季景深曲指刮蹭她鼻头,“你还挺在意松明啊,我都有些吃醋。”
“我不在的时候,他没说我坏话吧?”
“你不在的时候,我俩跟个傻子似的坐在外面发呆,喝酒,得亏有他,不然我也废了。”
唐晚回忆着对何松明的叮嘱,又满心感激他对季景深的照顾,有这么个弟弟,她骄傲道,“他要是照顾不好你,我会收拾他,以姐姐的名义。”
季景深捏住她下巴,凑近她双唇,轻轻触碰又抽离,暧昧撩拨。
“今晚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你信吗?”
唐晚转过来搂住他后颈,“我以身相许,报答你给我惊喜,你接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