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青翠,天高云舒,旷野的风吹来自由的气息。
唐晚坐在院里张望远处,院落周围被人紧密看守,她思考要怎么出去,要是再待下去,定会赶不上飞机。
唐司礼悠闲,换了身舒适的棉麻衬衣,穿这件卡其色短裤蹬着凉鞋从屋里出来,往烧烤架前一坐,便摆弄着烤串开始烤火,想为她准备一个浪漫的山野落日晚餐。
山风吹过,一阵清凉。
他关心地瞟了眼她安静的背影,挑开话题,“这儿是不是还不错?”
唐晚背对他,冷言,“放我走。”
唐司礼无视她的要求,自顾道,“这儿在年前的时候就建好了,因为各种事情一直拖着没营业。”
想着她出来游玩吃住方便,他才打算在这儿开一家民宿。
他接着道,“要是喜欢这里,这家民宿可以交给你来运营,做不做民宿都行,也可以把这儿当成一个避暑农庄,没事儿来这边小住,休闲放松放松。”
“放我走可不可以?”唐晚又说了遍,以祈求的口吻企图他心软。
唐司礼起身,手里握着一串烤好的肉串,盛装盘后,送到她面前。
以不容商量的坚决模样道,“说过了,走不了。”
唐晚抬头,憎恶的眼光直盯着他,“你这么做爸妈要是知道了你要怎么交代?”
唐司礼轻笑,不以为然,“小孩子才听父母的话,大人要自己做决定。”
“哥,你变了。”
唐司礼示意一边站着的人,那人便代替他继续做烧烤。
他在她身边坐下,目视西边的天儿,享受此刻她在身边的安心,与她一起看日暮归隐。
“如果,一开始就没有那么多顾忌就好了。”他感慨说道。
“如果那样,我们现在一定很幸福。”
他仰望天际,对自己所做的这一切都问心无愧,一定要为珍爱的人做点儿努力的,哪怕付出点儿代价都不算什么。
唐晚尝试说服他,“哥,我其实很开心你能为我做这些,至少我看到你是在乎我的,这是我原本想要的答案…”
她回味之前心里对他的执念,不过要他一个肯定的回答,她就可以全心全意做他身边乖巧听话爱恋他的妹妹,到底时过境迁,一切都不同了。
“我想要的,如今已经不想要了。期待太沉重,让自己摔地粉身碎骨,吃一堑长一智,我也成长了。现在这一切,是我愧对于你,是我先变心,是我混蛋…”
她怀着祝福的心愿,决然道,“请你,不要对这样一个人付出真心了好吗,我不值得,而你值得更好的。”
提及实在遗憾,身边坐着的人,是过去那么喜欢那么依恋的人。如今却成了令她害怕令她不安的人。
唐司礼仰头吹着风,“我怎么忍心看你难过呢?”
“我们打个赌吧晚晚。”他回头凝视她,整个视野里都是她,怎么忍心放手。
“赌什么?”唐晚直觉他要说什么,她坚信不疑季景深的爱。
唐司礼嘴角上扬,笑地从容坦荡又自信。
“我们赌季景深其实没那么爱你。”
唐晚轻笑,反驳强调,“他爱我。”
“试试看吧,如果他不爱你,你怎么办?”
唐晚眼光晃动,认真思考。
是啊,如果他其实没那么爱,该怎么办?
“如果他不爱我,我也会收回我的爱,爱是相互作用的。”
她说这话意有所指,也希望唐司礼听地明白。
他却说,“所以,我等你。”
“事实就是你现在盲目地喜欢他,以为那是爱,等面对考验,你们都会看清对方,到时候,就结束这段感情吧。”
唐晚不屑,“凭什么说的这么义正言辞。”她转头质问他,“那你呢?你都能将我拱手让人你就爱我嘛?”
“我没办法,所以我现在受够了,我正在弥补遗憾。”
唐晚摇头,“回不去了,早都变了。”
“从我见他第一面就对他好感,到后来我愿意跟他谈恋爱,我渴望他,亲吻他与他上床,从那时起我就已经喜欢他了,你难道不清楚嘛,我不值得你那么执着,因为我根本从内心里对你不是爱,一直都是我以为爱你,是假象。”
唐司礼沉声,“我说过的,不管你怎么想,我爱你就够了。”
天渐渐地暗沉,餐桌之上的串灯亮起,美食上桌,晚风沁爽,实在浪漫美妙,唐晚却了无享受的心情。
“今晚我住哪儿?”她问道,知道走不了不如先乖乖待着,这样还能清静地想想其他办法。
唐司礼指指餐桌,又是做为哥哥说教的口气,“先吃饭,别饿肚子。”
“不饿,我要休息了,我住哪儿?”
“我住哪儿你住哪儿。”
唐晚气恼,四下巡视,干脆搬起椅子到餐桌前,往上面一趴,埋头躲避这个世界。
唐司礼看着,倒有些心疼,“与其这样,还不如一起吃个饭,看看星空,反正你也走不了,不如就享受此刻。”
“我不想跟你说话,你闭嘴!”
——
季景深满腔亢奋在酒店大厅里徘徊。
这个时间点儿,她该到了的。
他精准计算着时间,航班落地的时间差,她打车过来大概的时间差,几乎能精准到一个时间区间。
按他所计算的时间来看,她该到了的,却迟迟不见她人。
继续保持喜悦的心情,然后耐心等待,也不停地张望着进来的人,下一个是她的念想达到了顶峰。
只是一行人又一行人,全都是陌生的面孔。
他看了眼手机,都凌晨一点多了。
给她打电话是关机的状态,一个接一个打,怎么也打不通。
他打给张柏,“柏哥,晚晚几点落地的?她怎么还没来?”
“她还没去找你吗?拍卖会一结束她就走了呀。”
“那我再等等。”
“时间不早了,明儿还比赛呢,你就别等她了,她说要给你惊喜就一定是个惊喜,咱装作不知道啊。”
“我知道。”季景深才不罢休,他非要等到她来。
临挂电话前,张柏还特意嘱咐他,“可千万帮我保密哈,你要装作不知道她要去找你。”
“谢谢柏哥,我知道的。”
“比赛加油哟。”
季景深想着她是不是不会过来,可又疑惑她关机干嘛,这实在可疑。
等时间到了夜里两点,他想她也不会大半夜给人惊喜,又或许一个美好的遇见发生在明天,如此想通,他便安心返回房间休息。
清晨的阳光刺眼,将他从睡梦中唤醒。
他仍惦记着她,赶忙翻出手机给她打电话,依然关机。
他心里隐隐不安,不应该联系不到她。
早八点钟,他在洗漱时,手机忽然“叮叮”不停,传来收到短信的声音。
他拿起看,平静的眼神渐渐收紧变得严肃,眼睛像陷进了手机里,目不斜视,有怒火渐渐燃起。
那一张张照片,有她与唐司礼抱在一起的照片,有她在唐司礼怀里两人接吻的照片,有拍卖会上他俩眉目传情的照片,以及,他们一起吃烧烤共享烛光晚宴的照片。
原来在他不在的时候,她与他在一起。
他无法控制自己不胡思乱想。
起初的期待有多热烈,如今那份期待就幻灭地有多惨烈。
季景深吞咽口水咽下伤痛,心里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窒息难耐,呼吸遭受着巨力的压制,他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手中无力,手机也掉落在地。
他绝望地愣神,不敢接受这个事实又觉得一切那么合理。
——你们都是骗子!